胤祄的病並沒有因爲九五之尊的親手照料而變得好一些,太醫說草原變冷的氣候不適合皇的病癒,康熙便動念提早回京,可當日下午胤祄又腹瀉不止,看着孩憔悴不堪又懂事的強裝無事,玄燁的心撕碎一樣的痛,從父親的角度來說他很喜歡這個孩,因爲是漢妃庶出,絕無可能跟繼位有任何關係,他對胤祄的感情很真摯,就如同尋常的父之情,也就是因爲這樣玄燁纔會這麼難過,他甚至不顧年齡和規矩抱着虛弱的胤祄給予了最大的安慰。( ·~ )密嬪看在眼裡,心裡五味雜陳,這次出行她本不願意帶胤祄來的,這個孩的身體並不好,密嬪擔憂他可能會生病,而且胤祄又不精於騎射,他最喜歡的是詩畫,聖命難爲胤祄又很希望能去草原看看,可誰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今日昏睡中依稀聽到太醫的對話,他們的意思竟然並不看好能夠治好,多半得聽天由命了,密嬪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嚴酷的事實,她很有可能會失去這個兒,說不怨恨康熙的堅持是假的,可現在又看到他真情流露的樣密嬪卻又很感動,這個時候能做什麼呢,只能祈求神佛保佑,萬幸的是和胤祄同住的另一個兒胤祿一切都好,想到這裡她又開始默默垂淚起來。
胤祥今日已經是第三次去找胤礽了,頭一次是請他去探望胤祄,好言之下宿醉的儲君終於答應了,他是去了,可很快又折了回來,說是汗阿瑪抱着胤祄一起睡着了,自己不便打擾。下午胤祥又去,胤礽卻不在,聽護衛回話說太去狩獵了,再去就是這會兒,胤祥一接到胤礽回營的消息就立刻過去了,這一去正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八面玲瓏的十三皇的火氣上來了。他又一次聽到營帳裡傳來的嬉鬧聲,此刻他是多麼能理解四哥的心情。怒火讓胤祥的本性顯現,他一腳踢翻了帳門外的火炬臺,火把頓時熄了,裡面的鬧聲突然的消失了,守在外的護衛軍立刻拔出了刀。胤祥冷笑道:“要動手嗎,爺正手癢呢!”
“十三阿哥,這裡是太行帳,您這樣做可是能按着行刺論處的!”
“混賬東西。你算什麼玩意!”胤祥大怒,他就要出手只見有人從帳裡出來,此人開襟敞懷的靠在門口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葉*】【*】“太殿下。”胤礽一出來頓時跪倒了一地的人,胤祥瞪着他,“十三弟,你怎麼又來啦?到底有什麼事?不要告訴孤還是爲了胤祄的事來的,孤可是聽到煩厭了呢。”
胤祥努力讓心情平復下來。反問道:“那麼殿下以爲我是爲何而來?”
胤礽笑了笑,他就那麼肆無忌憚的打量着胤祥,胤祥被看得終於又起了火,但是沒等他說話,胤礽開口道:“自然是爲了孤的夜宴而來呀。今兒孤身邊只有美人沒有旁人,弟弟來的正好。正好同孤一同賞鑑。嗯,或者你我還能說一說雲南之事,聽說你很想知道?”
胤祥想了想,又看看天色,這時去一定又看望不成的了,“恭敬不如從命。”他說着進了太營帳。
太帷帳的規格幾乎和康熙帝的一致,在理是越矩的行爲可是胤礽做越矩的事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胤祥也沒有把這當回事,不過縱是他有所準備可帳中的情景還是驚愕了。鋪着厚厚的毛毯的地上正相擁着兩個人,他們未着寸縷,做的正是男女之事,一旁還有幾個宮女太監打扮的人或交頭接耳或咯咯發笑,看見他們進來都行了禮,只有場中二人似渾然不覺!胤祥只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他難掩震驚的看着一副欣賞之色的胤礽道:“這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啊,不過是處罰了兩個不聽話的奴才。”他笑着做到了正位,又指了一下旁邊的位置,“你坐。”看着胤祥尷尬的模樣,他哈哈笑了起來,“十三弟,怎麼了,莫不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孤可是聽說你也風流的緊,怎麼卻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呢,外界傳言不實啊。還不坐?”
胤祥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不過他卻沒往那裡看,呻吟聲依舊響着,胤礽沒有一絲難堪,他然自斟了一杯酒道:“不願伺候孤的奴才自該得到這樣的下場,當然還有假清高的。”
胤祥看了一眼,那兩人都是一副迷濛的模樣,顯然是被下了藥,他大約已經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雲南的事,殿下清楚?”他岔開了話題,胤礽輕蔑的嗯了聲,“孤只知道有人和孤一樣想要銀,雖然是違反了大清律例,本來大家都有錢拿該皆大歡喜的,可就有人要守規矩,幸好汗阿瑪不想鬧大,所有的事低調處理了,所以呢,結果就是孤少了收入失了享樂的渠道你的好四哥又多了許多怨恨,哦,十三,你聞到這香了嗎?”
胤祥在進來是就聞到帳中有甜甜的味道,以爲是薰香,被胤礽這麼一問他開始留意起周圍,在離他們不遠處正點着一叢佛香,氣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略一想胤祥就明白了過來,“罌粟?!”
“不,是神仙膏,孤另找人制作成了香,這樣誰也發現不了了。( ·~ )你已經聞了一會兒了,可有什麼感覺,是不是飄飄欲仙?”
說着胤礽享受的向後一倒,手撐在地眯着漂亮的眼看起來眼前的“懲罰”,周圍那些宮女太監竟也開始摟摟抱抱起來,胤祥覺得自己本應該很動氣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卻一點氣也生不起來,反而有很古怪的感覺。“要不要試一下。”胤礽問道,胤祥不知道他的意思,儲君示意了一下高三,後者端着一個盤過來,上面放着煙槍,“都弄好了,你只管抽一口試試。”
胤祥拿過煙槍看了一會兒,他記得在四哥那裡有看過,當時他深惡痛絕的怒斥了神仙膏的危害,還說太已經保證不再用,否則……胤祥一想到這些頭腦立刻清醒了過來,要是四哥一定會折了煙槍,再痛斥太的行爲。可是他不能這樣,身份沒到。二者他也想知道太怎麼得到這被禁的玩意兒的。
“在想什麼哪?不敢嗎?試一試保你很舒服。”
“四哥知道會責怪我的,弟弟可不敢。”
胤礽見他拿着煙槍並不放下,坐起身攬過他的肩,湊到耳邊說道:“不讓你四哥知道不就好啦,你看。這麼久了他不是也不知道孤還在享用這東西。”
“殿下是從哪裡得到這東西的,不是都被禁了嗎?若是吸得慣了,以後弄不到手又該如何?”
“這世道哪裡還有用銀買不到的東西?雖然……”幾聲驚呼打斷了胤礽的話頭,胤祥看到前方地上的男人翻過了身躺在地上不動了。他睜大着眼口鼻出血,臉上還有保持着歡愉之色,那女絲毫沒有去理會死去的男。她爬了過來,眼神迷離咯咯笑着,越過桌後手就搭在胤祥的膝上,胤祥唬了一跳,他剛想避開卻被胤礽壓住了肩。“眼兒媚加上神仙膏,這藥力竟然這麼強。”赤身的女整個人都纏了上來,胤祥推開了她,皺眉道:“殿下讓人送她下去吧。”
“送下去?三貞九烈的女人在醒後要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會有何等結果呢?還不若讓她就這麼的玩上幾日吧。”
胤祥這時才發現這女是見過的,是養心殿的一個掌事宮女。他驚訝極了,胤礽又道:“十三弟可是不曉得。這越是忠貞的女一旦願意了那可是厲害的不得了,加上藥效那就真成了蕩婦了,不過十三弟一定是沒有試過這樣的女人,府邸的女人啊,那可真是味同嚼蠟。”他見胤祥面色沉重的看着死去的男,眼裡有憤怒也有同情,胤礽停了口笑道,“說來,有件事孤一直很想知道,聽說十三弟也是個風流的,收了不少貌美如花的女,可怎麼這麼久了竟沒有拿下那個美貌侍衛呢?”
胤祥驚愕的回頭,他顧不上去推開又纏過來的宮女,“你說什麼?”
“孤自然是在說琅濟蘭啊,若不是他是你的人,又有四弟在照應,而且生的太美,孤又怎麼可能放過呢,可每次想起還真的很遺憾,十三弟有的是機會怎麼就這麼錯過啦。”
胤祥火往上涌,他怒到已經忽略這人是不是大清的儲君了,手裡的煙槍就扔了過去,胤礽也沒有躲,任那東西砸在身上,他上前一步伸手一揚,胤祥被香甜的煙嗆的直咳嗽,“你……”很快他就覺得糊塗起來,眼前的一切都在轉,實在站不住了他坐在了地上,神志不清的宮女咯咯傻笑着去親吻,胤祥想推開她卻推了空。
“哈哈,你還真是可愛的緊……”胤礽指着他笑道,“你這樣到讓孤想起了敏母妃,她生氣的時候也和你剛纔一個樣,喝醉了和你現在也一個樣。唉,看看你呀,這麼多年就像個狗一樣跟着四弟,他給你什麼好處啦?你說他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是不是會氣到吐血,會不會和孤割袍斷義?”說着他蹲下來,勾着胤祥的下巴道:“好好享受吧。”
胤祥看着眼前的男,他的頭在暈心裡卻十分的悲痛起來,年輕的皇努力把話說清楚,但也就只有太能聽的到:“四哥說他對我正如你對他,他是不會和你割袍斷義的,他會一直輔佐……”胤祥說不下去了,他的眼神已經迷糊起來,胤礽卻是如遭雷擊般怔在那裡,他不曉的從多少幕僚那裡聽到過胤禛會背叛,會自成勢力的話,本是不屑信的,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話就成了他心裡的刺,拔之不除的刺,每次看到胤禛他都會想起,還有眼前這個弟弟,瞥過來的眼神裡總帶着看輕自己的意思,他的線報說胤祥曾說過四爺黨的話來,可現在……他不禁想起胤禛對自己的好,是真正的恭敬和維護。
“星兒,你怎麼在這裡?”胤祥看着那宮女,迷惑的說着,他任由她親着撫摸着,罌粟的甜香長纏綿,胤礽看着他們的糾纏,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他想去阻止又不曉得是不是應該。小十三,他想起汗阿瑪對他的喜愛,那樣的眼神本來是隻屬於自己的,現在卻分給了他還有十四,還有十八,還有將來不知排到第幾的弟弟們。想到這裡胤礽就覺得氣憤難當,神仙藥粉不禁讓胤祥亂了心智,同樣也亂了他的。
行帳裡的氣氛讓所有人都忽略了站在門口處的帝王,玄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他疲憊的心變的冰冷,凍成了冰塊又被擊成碎末!魏珠低着頭,他知道這次是鬧大了,康熙的身在顫抖,他的手也在抖,草原夜裡的涼風吹散了空氣裡的香甜,藥效裡的男女恣意忘情,高三跪在角落裡,他汗如雨下,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憤怒讓康熙腦中的那根絃斷了,他一把抽出侍衛的腰刀,一刀就砍向放浪大笑的宮女,笑聲戛然而止,頭顱飛到高三的腳下,太監頓時嚇暈了過去,而宮女的一腔熱血灑在胤礽和胤祥的臉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個人稍許恢復了神志,他們擡頭就看到了提着刀面目猙獰的父親,帝王的臉上沾到了血,燈火之下猶如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