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四周,走過去把病房的門關了。
吳所謂一怔,心想,這老頭是要幹啥?
金父這才壓低聲音:“我們在收拾東西時找到無望的一份不算遺囑的遺囑,他說,要是某一天他忽然死了,絕對不要毀壞他的屍體,一定要盡最大的能力保存他的屍體,我們也不知道他這麼說的原因,所以,就輕易不敢動……”
他盯着受德:“你倆是他最好的朋友,知道原因嗎?”
吳所謂苦笑:“我們怎麼會知道?”
就在這時候,病牀上忽然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
三人嚇一跳,醫生護士也立即衝進來。
金無望的母親大喜過望:“兒子,兒子你醒了嗎?”
檢查的醫生神色凝重,搖搖頭:“很遺憾,金先生的腦細胞已經全部死亡。”
這是死亡宣告書。
所有人都驚呆了。
金無望的母親撲上去,嚎啕大哭,金無望的父親也慘然淚下。
吳所謂和受德退在一邊,不知怎地,但覺四周陰風慘慘又無比詭異。二人和金無望不打不相識,曾出生入死,也曾友好相處,雖然最後反目成仇,幾番對薄公堂,互相恨之入骨,可後來又再度和解。
儘管不知道金無望撤訴的原因,可現在目睹他慘死,竟然兔死狐悲,一陣惻然。
金母還在嚎啕,金無望的父親卻冷靜下來:“快,把無望的屍體冷凍起來……”
從此,金無望的屍體便在零下七十度的低溫下保存,金家父母跟醫院簽訂的冷凍合約上百年。
吳所謂不知道金無望會不會就此成爲百年冰屍。
二人出了醫院,車開出去很久,他才驚惶不安:“受德,你說,金無望爲什麼要凍結自己的屍體?”
受德淡淡的:“他估計是見金銀子死而復生,自己也想等待機會。”
吳所謂瞪大眼睛:“這怎麼可能?金銀子當時是根本沒死。而且金無望失手錯殺他,驚慌之下又沒仔細檢查,金銀子只是重傷昏迷假死,後來自己醒過來,再利用寒玉牀和綠寶石之王療傷,僥倖保住一命,又不是真的長生不死。金無望可是經過醫學鑑定,徹底宣佈了他的死亡,他豈有復活的道理?”
“歷代皇帝都知道長生不死是個傳說,可爲什麼還不停地吞服各種丹藥?信任道士們的胡說八道?”
吳所謂啞口無言。
“每個人都是貪婪的,每個人都想長生不死。金無望有錢有勢,而且親眼目睹金銀子的復活,所以,他以爲他自己也可以。他並不知道,他根本沒有綠寶石之王和寒玉牀,他根本也無法復活。而且,就算有這兩件東西也無濟於事,因爲他已經死透了。”
就像最高明的醫術和良藥,也只能救治重傷重病之人,不可能把死人也給救活。
金無望,最多隻能成爲一具不朽的冰屍而已。
一路上,二人再也無話。
回到家裡,吳所謂還沒能從那組極度恐怖的照片中走出來。受德也坐在沙發上,撐着額頭,不知怎地,背心一陣一陣發涼。
吳所謂嘆道:“受德,你說,到底是誰把金無望給嚇死的?”
這世界上能把金無望給一下嚇死的人到底是誰?
除了金銀子還能有誰?
可是,金銀子到底是怎麼把金無望給嚇死的?
吳所謂坐立不安,乾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受德,我總覺得這件事透着一股子邪氣。金無望已經是惡棍中的惡棍了,他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被人一下嚇死??我懷疑是有人給他下毒……”
紂王嘆道:“這世界上有什麼毒是醫學上也完全無法查出來的?上次你中了那個什麼氰化鉀,不是分分鐘就被查出來了嗎?可我瞭解了一下,醫院反覆檢查,甚至組織了最權威的專家會診,也沒在金無望體內查出半點毒素……他就是活活被嚇死的……”
吳所謂捧着頭,蹲在地上:“天啦,難道真是金銀子乾的?這老鬼真有這麼厲害?”
半晌,紂王才緩緩地:“金銀子能嚇死金無望,也能嚇死我們。小吳,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
這時候,吳所謂心底已經是深深恐懼,總覺得金無望的死不會那麼簡單,而且,一定和金銀子有關。可是,金銀子到底是怎麼把金無望殺死的,又令人匪夷所思。
“金無望死後,這世界上就只有我們二人知道金銀子的秘密了,所以,下一步,死的就是我們了……”
吳所謂語無倫次:“這麼說來,金銀子豈不是比金無望更加可怕?”
“金無望至少還年輕,作惡也有個限度,他看中的無非是金氏集團和總裁寶座,只要不觸犯他這兩條利益,他就不至於殺人。可金銀子就不同了,他活着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駭人聽聞了,更何況我們知曉他一切的秘密……”
“天啦,那接下來要死的豈不是我們兩個?”
紂王淡淡的:“至少短時間內,金銀子不會下手,畢竟,我們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吳所謂鬆一口氣。
他拍拍心口:“真是嚇死我了。不過,金無望死了就死了,至少,少受一個人的鉗制。我就不信老鬼會長生不死。他已經九十多歲了,我才二十幾歲,我熬也熬死他……”
紂王不以爲然:“能出去,爲什麼非要跟他熬?”
吳所謂反問:“那你爲什麼不走?”
“……”
吳所謂自言自語:“你他孃的真是奇怪,你不走,卻一直叫我走。難道就因爲你比我紅,我就該聽你的?得了吧,我憑什麼聽你的?”
紂王站起來,轉身就走。
“喂,受德,你去哪裡?”
“你也知道,我比你紅!我要去參加今晚的一個慈善晚宴!”
吳所謂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氣結。
拽什麼拽,不過紅一點而已,真他孃的人一闊臉就變。
因爲忐忑,再也無心漫畫,他躺在沙發上,直到有重重地開門關門聲。
他跳起來:“老四,你他孃的輕一點好嗎?我剛睡着又被你吵醒。”
雍正開燈,不以爲然:“你躺在客廳裡還嚇我一跳呢。”
吳所謂悻悻地:“你好久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