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寶石的確絕大多數都來自緬北的孟養和孟密兩大土司。
前者控制那個翡翠礦。
不過這個時代翡翠算不上多麼珍貴的寶石,它的神話是清末,是懿貴妃喜歡這東西才完成逆襲。但這不是問題,楊慶完全可以讓張嫣和坤興公主也喜歡然後引導潮流,炒作起這東西對他來說完全舉手之勞。
而這時候最珍貴的是紅寶石。
明朝紅寶石是頂級寶石,其他統統都比不上這東西,大概是紅色更符合大明吧!畢竟明尚火德,國家顏色就是紅色,就連龍袍顏色裡面最高等級也是紅色。
同樣這種寶石的產地也控制在孟密土司的手中,也就是緬甸著名的抹谷,目前這座著名的紅寶石產地正式名稱是寶井。莽應龍和明朝之間持續多年的戰爭,主要爭奪的實際上就是寶井的控制權,宣德年間最高時候僅明朝在騰衝負責寶石的太監,一年就上交了一千五百兩寶石。這僅僅是官方的,而民間走私纔是大頭,明緬戰爭裡面一個關鍵人物嶽鳳,應該就是一個寶石走私商。但這時候孟密土司已經被緬甸控制,所以抹谷寶井實際上落入緬甸手中,明朝的白銀源源不斷向緬甸外流。
明緬戰爭期間紅寶石價格曾經短期內暴漲一百倍。
之前情況還好點。
畢竟一來崇禎不好這一口,二來北方打得一片混亂,北方有錢人都被李自成抄家了,誰還顧得上玩這種奢侈品。但這幾年隨着局勢轉好,大明經濟日漸繁榮,奢侈品市場復甦,寶石價格再次節節攀升。
楊慶必須得控制這個市場。
這個就算流也得流回大明,流到緬甸人手裡是肯定不行的。
既然張獻忠要利益交換,那就給他利益交換,如果他有這個魄力出兵緬甸,兩家一起搶回抹谷寶井,再加上沐天波這些雲南地方勢力,那麼三家合夥控制寶石市場。從抹谷和孟拱以當地人做苦力,大規模進行寶石開採然後在騰衝進行加工,再拿到江南去出售賺那些豪門富商的錢,甚至賺歐洲人的錢。
抹谷紅寶石同樣賣到歐洲。
在歐洲這東西也是頂級的奢侈品。
而這個寶石壟斷集團,完全可以和戴比爾斯一樣做大,跟隨明軍擴張的腳步在世界範圍內擴張,遠了不說印度的寶石就很值得控制。
甚至更遠的南非。
最終形成一個寶石業的霸主。
當然,這屬於展望未來了,現在楊慶就是給張獻忠的獎品,只要他幫自己賣出國債,那麼他就可以加入緬甸的寶石盛宴。實際上楊慶在這個問題上也很難繞開他,因爲這時候向雲南運輸軍需,最方便的通道就是從敘州也就是宜賓南下,只有這條線才能最大限度藉助水路。
但從敘州向昆明的運輸,需要數量衆多的民夫,需要從四川就近爲這些民夫採購大量糧食。
這些當然得靠張獻忠配合。
同樣也需要沐天波配合,畢竟昆明向八莫這條運輸線,必須得雲南本地人負責,楊慶不可能讓幾萬四川人輾轉兩千裡運輸物資,那樣弄不好會激起混亂的,這種事情也只能依靠沐天波這些地方勢力。這樣楊慶就可以把張獻忠和沐天波這兩個地方勢力和自己捆綁起來,雖然這種捆綁目前看還很脆弱,但只要寶石集團未來能夠帶來源源不斷的鉅額財富,這個捆綁也就越來越牢固。
這是真正的利益捆綁。
楊慶需要沐天波配合,需要張獻忠維持運輸線,沐天波需要後盾,沒有後盾緬甸人就會奪走寶井,他也需要張獻忠做幫手避免楊慶獨吞,張獻忠需要楊慶帶他玩,需要這條貿易線爲四川帶來的海外貿易財富。
更重要的是楊慶還控制市場,寶石這東西沒有一羣一擲千金的豪客就真成石頭了。
這樣豪客就楊慶控制區有。
一枚一兩重紅寶石在南京炒到了一萬兩,但拿到李自成那裡,如果不考慮倒賣的話,估計一百兩都未必有人要,挖寶石不是關鍵,關鍵是得有人買寶石才行。
總之道已經劃下,就看張獻忠會不會走了。
不過就算他走也得冬天。
夏季到緬甸作戰跟自殺沒有什麼太大區別,雨季會最大限度降低明軍的火器化優勢,必須得等到冬天的旱季才行。哪怕旱季也能保證通航的大金沙江,會把明軍在短時間內送到阿瓦也就是曼德勒,然後儘量吸引東籲人反擊並交戰於曼德勒。那些土司會開開心心看着東籲倒黴的,只要能一戰重創東籲,莽應龍創建的這個中南半島上小霸也就完了。緬甸這地方本來就是原本大明緬甸宣慰司莽家被其他幾個土司瓜分後,莽瑞體逃到東籲起兵反擊奪回故地,然後莽應龍接手後通過東征西討以武力捆綁出來的。
但內部各土司全都有仇,莽瑞體的爹就是孟養土司殺的。
緬族,孟族,撣族……
他們有一堆民族!
只要目前勢大的緬族遭到重創那麼這個捆綁就自動解體,然後那些原本就隸屬大明的土司肯定會繼續向大明臣服,到時候只要效仿英國人在印度玩的那套就行。
大明沿着大金沙江駐軍。
然後建立一連串棱堡,並且進行商業殖民,外圍分封那些土司,給他們虛名爵位,派人擔任其副王,只要他們忠於大明,確保大明商人的特殊地位,剩下的他們愛怎麼剝削自己的屬民就隨便了,必要時候大明駐軍甚至可以幫助他們鎮壓反抗。話說英國在印度封了近六百土王,楊慶在緬甸怎麼還不封個一兩百,原本歷史上英國放棄印度時候,那些土王們可都哭着喊着不讓走,甚至還有拿着槍要去爲大英鋤奸槍斃尼赫魯的,當奴才都當到如此忠心程度,由此可見這種制度的優越性。
這種制度完全可以借鑑。
就在楊慶眨着眼對張獻忠放電……
這個比喻可能不恰當,但事實上信國公對老土匪們,的確比對大明的藩王們友好得多,因爲就在同一天一場意料之外的戰鬥已經打響……
欽州灣。
“他們瘋了?”
鄭彩在常遇春號巡洋艦上驚叫道。
前方狹窄的航道左側小島上,十幾門大炮正在噴射火焰,炮彈呼嘯着落在魚貫而前的艦隊中,其中一枚正中後面的徐達號,雖然炮彈威力並不算強,但依舊在徐達號甲板上濺起碎木飛濺,一名水兵被碎木擊中正紮在了肩膀上。
“開火還擊!”
鄭彩緊接着吼道。
最前面進入射界的四艘巡洋艦左舷立刻噴出火焰,密集的炮彈飛向這座小島,但後者的火炮都在堅固的石砌護牆後面,巡洋艦的二十四磅炮雖然也有炮彈擊中甚至擊穿石牆,卻無法壓制對方。島上的大炮依舊在不斷噴射火焰,相比艦炮它們的命中率就高得多了,很快常遇春號和後面的李文忠號也相繼中彈,好在都沒有擊穿木板,畢竟對方的火炮頂多也就是十八磅級別。
雙方的激戰就這樣開始。
與此同時後面乘潮而進的一艘艘巡洋艦立刻前出,轉向這座小島左側海面,直奔它後面的龍門島,但就在它們到達位置,並且紛紛向着島上開火時候,對面龍門島上的炮彈同樣飛出落在這些巡洋艦中。
“他們居然敢迎戰?”
鄭彩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看着龍門島上升起的硝煙。
的確,這未免太誇張了。
靖江王的軍隊主力不在這裡,雖然他們在瓊州準備了兩個多月,但靖江王也不可能把他的一萬新軍調到這裡,畢竟嚴關對面還有整整一個軍的明軍壓着。駐守在欽廉二州的實際上只有一萬舊軍,主要是廣西衛所軍戶和士紳招募的組成,在鄭彩看來這些人望風而降纔對,可居然還敢迎戰這就有些誇張了。
不過這種抵抗對於明軍來說僅僅是阻撓性質的,完全就是螳臂當車。
哪怕這次沒有戰列艦參戰。
欽州灣的水深不足以讓吃水接近六米的戰列艦進入,所以鄭彩只能使用巡洋艦隊,但這也足夠了,他只是因爲沒想到對方敢抵抗,所以習慣性讓整個艦隊排成一列,結果一開始只有最前面幾艘參戰,後面絕大多數巡洋艦都沒加入。但很快這些巡洋艦就在漲潮海水推動下一艘艘上前,加上在廣州收編的在內,四十艘巡洋艦在欽州灣口排成巨大弧形,超過五百門大炮恍如聚焦般,全部對準了控扼航道的炮臺角小島。密集的二十四磅十二磅炮彈呼嘯飛出,甚至還有甲板上增添的三十二磅短重炮,在瀰漫了海面的硝煙中,每分鐘數百枚的炮彈一刻不停撞擊這座小炮臺,可憐守軍還擊的炮彈越來越少。
僅僅半小時後,這座小炮臺徹底就啞火了。
“繼續前進,該大幹一場了!”
鄭彩看着自己前方,原本乾淨平整的橡木板上,那個看上去無比醜陋的劃痕,在四周一片義憤填膺的目光中獰笑着說。
所有巡洋艦立刻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