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千萬都是現金嗎?”樂瑤忽然開口。
“這個……一下子拿出一千萬現金來有些困難,對資金鍊影響太大。”宗永春說,“我會用一部分現金,以及其他有價值的實物打進去阿龍公司裡面去。”
“有價值的實物,不會是瀛洲海鮮的股票吧。”樂瑤說。
“這有什麼不好?我們瀛洲海鮮的股票很值錢,其他人想要我還不賣呢!”宗永春說,“你到處去問問,瀛洲海鮮的盈利怎麼樣,我還可以提供賬本。”
“那我們可不可以賣掉股票換成現金?”樂瑤問。
“這當然不行,我希望股東會裡面全是自己人。讓阿龍進來無所謂,可要是賣了出去,誰知道最終回落到誰手裡?要是覬覦瀛洲海鮮的人買了怎麼辦。”宗永春說。
“我記得瀛洲海鮮裡面,宗老闆得佔股是70%25以上吧。”樂瑤說,“就算分一點出來也無傷大雅。到時候宗老闆還是佔有絕對多數股權,小股東說什麼都沒用。瀛洲海鮮從建立到現在,雖然賺了很多錢,可根本就沒分過紅,沒錯吧?”
“樂律師弄錯了。”宗永春說,“我只有40%25的股份,另外50%25在兩個投資的老闆手裡,還有10%25在瀛洲海鮮的管理層。另外我們也不是沒有分過紅,只是爲了避稅沒有分現金。我們分的是瀛洲海鮮的代金卡,這些代金卡可以在瀛洲海鮮消費,也可以退掉換成現金,賬面上就成了經營成本。你要是想老老實實分紅,首先賬面上要有盈利,這就要給一大筆公司所得稅,分下去給股東,股東又要交一大筆個人所得稅,何必呢?樂律師專業上想來是好的,可是經驗不足啊,還需要更多的歷練。”
“宗老闆,原來投資瀛洲海鮮的兩個老闆,一個是雷樂山雷老闆,一個是陸華陸老闆,他們各有25%25的股份。雷老闆的股份登記在他個人下面,陸老闆的股份登記在一個小公司下面。早在三年前,這個小公司就已經易主了,新的老闆是宗老闆的小兒子。這25%25的股份,加上原來宗老闆手裡的40%25,那就是65%25,沒錯吧?還有瀛洲海鮮管理層那10%25,其實並沒有真正分下去,瀛洲管理層拿的是乾股而已。這10%25的股份其實登記在另一家小公司名下,這家小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您夫人吧?這麼算75%25沒錯吧?”
“那10%25得股份,我要是敢亂動,整個瀛洲高層馬上就會分奔離析,我怎麼會這麼做。”宗永春哼了一聲。
“可是投票權是在宗老闆手裡吧。”樂瑤說。
“你以爲我會爲了一千萬壞自己的名聲?”宗永春說。
“當然不會,宗老闆的名聲,那是千金不換。”樂瑤說,“不過我是律師,只能從法律角度來看事情。宗老闆如果要用瀛洲海鮮的股份來入股我當事人的公司,我就必須提醒我當事人,這些股份可能一錢不值。”
“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宗永春說。
“宗老闆何必這麼着急呢。”石總說,“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樂律師年紀小,工作經驗不足,不會說話,你不要介意。但是樂律師的顧慮,從法律上來說也是有道理的。宗老闆,用來入股的還是真金白銀一點好。”
“我說石總,你能夠隨便拿出一千萬現金來?”宗永春哼了一聲,“現在什麼市道,誰有這麼一大筆現金會閒着不拿去投資啊。要求現金根本不切實際。”
“也不一定要現金啊,地產也行,當然要沒抵押的。”石總說。
“沒抵押的地產,和現金有什麼區別?當然全抵押出去還現金投資了,難道石總你還有幾十家店鋪住宅都是沒抵押沒貸款得,就放在那兒收租?”宗永春說。
“幾十家是沒有,十幾家還是有的。”石總說。
“那隻能說石總你真是資金雄厚。”宗永春說,“我們這種做小本生意的,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就算有點閒錢,也是趕緊拿出去錢生錢。”
“這沒關係,錢存在銀行裡,也就是兩點幾的利息,拿去理財,也才四五點,就算借給別人高利貸,也就是十幾個點,還不一定能收回來。”石總說,“你要說錢生錢,哪有這養胃宴來得快,只要拓展開了,每天金山銀山。要是宗老闆不趁手,沒關係,我來出,1000萬對應49%25的股權,宗老闆差不多我出多少。以後宗老闆騰出錢來了,我再把股份讓給宗老闆。”
“好。”宗永春說,“石總真是爽快。不過不用了,不過是一千萬而已,在京城都買不到兩百平米的房子。過幾天我把錢騰出來,把房子打進去。”
這千萬宣言一出,宗永春氣勢如虹,沒想到樂瑤和石總這一套連消帶打下來,氣勢全沒了。後續的招數就用不出來了,只好實話實說,“我做這個推廣,可也不容易,有錢大家一起賺,也得分好權責,阿龍你說是不是?”
“這是當然。”邵成龍說,“我覺得一千萬也太多了,不如先拿個一兩百萬出來,足夠公司運作就行了。”
“這不行。”宗永春說,“我說了一千萬,那就是一千萬,一分錢都不會少。這一千萬既是保證,也是誠意,我覺得這一份配方,的確就值這個價。”
要是錢太少,只怕就有別人蔘一腳。石總
“那麼您這邊的條件呢?”樂瑤問。
“首先第一個,使用藥汁的高檔養胃宴,只能和我合作,除了阿龍自營的以外,一律不準外傳。阿龍自營的也要限制數量,每天不準超過三桌,每桌不準超過十五人。”宗永春說。
“這也太苛刻了吧。”石總說,“你那邊能保證賺錢嗎?”
“當然是保證的。”宗永春說,“每天五十份啊。”
“每份多少錢?”石總問。
“每份一萬。”宗永春說。
“那也就是每天五十萬而已。”石總說,“這種藥汁的成本很高,要不然阿龍也不會一份賣兩萬塊……”
話還沒說完,宗永春就打斷了他的話:“一頓宴席的價格是多少,石總你也不必瞞我,劉總拿的價錢是一萬一頓,還要扣除其他原料的成本。就算阿龍給劉總的折扣再大,也不可能低過成本吧?”
“那你還願意出一萬塊錢來買一份藥汁?”邵成龍問。
“因爲我能夠賺得更多。”宗永春傲然說,“外面的大江大河大海,不是荷城這種小池塘能體會的,一頓十萬,在荷城不可想象,在京城卻很平常。”
“再平常,也不會經常吧?”石總繼續打壓宗永春的氣勢,“你花一萬塊來買藥汁,就算分成兩份……四份,那也是2500塊,你要賣多少才能回本?就算賣一萬一桌,也很難賺錢吧?”
“誰說我要賣一萬一桌了?”宗永春說。
“50乘4,那就是二百,就算是京城,也不可能只憑着養胃宴這麼一個單一品種賣出兩百份吧?”石總說。
“當然可能!”宗永春說,“京城什麼最多?京城大官最多,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啊。大官最注重養生了,就算他們自己不注重,底下那些秘書保鏢也會注重的。想要給這些大官拍馬屁的億萬富翁大老闆大商家不知道有多少。我們的養胃宴很好吃,而且還有效,絕對會有很多人買賬。只要在京城形成了風潮,下面各地都會跟風。到時候我們就發大財了。”
原來是這樣,邵成龍說:“現在反腐這麼厲害……”
一句話沒說完,石總和宗永春都笑了。
“反腐是反下面的腐。”宗永春說,“至於上面嘛,人家隨便批個項目就是幾億幾十億,你讓人家啃着饅頭來批啊?至於養胃宴,我不會開一萬,我會和石總的價錢保持一致,一千塊。”
“一千?”邵成龍沒明白,這麼低怎麼賺錢?光是藥汁就得一萬,分成四份,那也是2500。
“錢只收一千,吃飯的纔不會有心理負擔嘛。不過是一千塊,十個人吃,人均消費一百,算個什麼?要是這都查,那就太沒人性了吧。”宗永春說,“現在有些大企業的食堂,在裡面吃飯只要五塊錢,但真有領導去視察,五塊錢就是龍蝦鮑魚什麼都有。這是爲什麼呢?因爲不能算經濟賬。當然,他們不算是他們的事,我們自己算自己的。”
好像有些不對啊,要是邵成龍這麼做了,豈不是幫着那些有錢人行賄?雖然說錯不在他,雖然並不一定是行賄,可邵成龍還是覺得良心受遣。
“我們沒法子供應這麼多山韭菜啊。”邵成龍說。
“對啊!”石總也反應過來了,“我們哪有這麼多山韭菜?”
“你以爲我要三百斤山韭菜是幹嘛的?”宗永春說。
“不是分給其他餐廳的嗎?”石總問出來才覺得自己傻了。
“當然不是,是送去京城做山韭菜宴的。”宗永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