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門又打開,吳警官帶着一個醫生進來,那醫生扒開邵成龍的眼睛,又摸了摸邵成龍的脖子上的脈搏,畢竟是專業的,邵成龍那點小把戲瞞不過人。
“邵先生沒事。”那醫生馬上就判斷出來,“不必送醫院。”
“邵老闆,”吳警官陪笑着說,“邵老闆你別跟我們開玩笑了。”
邵成龍也不管他,躺着一動不動。
吳警官這才醒悟,關上臺燈,又打開邵成龍的手銬,“邵老闆真是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沒想到?”邵成龍忍不住問,你不是一直在外頭偷窺嗎。
看到邵成龍終於有了反應,吳警官鬆了一口氣,他趕緊說:“我是叫他套點話,誰知道他這麼無法無天,真是對不起,我馬上跟紀檢部門報告,把他撤職!”
“你究竟想幹什麼?”邵成龍問。
“我實在沒辦法,上頭逼着我一定要儘快查明真相。”吳警官說,“有很多線索都,都指向你這邊,要不邵老闆還是跟我老實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線索?”邵成龍問。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邵老闆可不要見怪。”吳警官苦笑着說,“我們都知道樑飛是桑子琪的人,邵老闆你大大的得罪了桑子琪,要不是有特殊原因,他怎麼可能把大運大廈的商鋪賣給你。”
“特殊原因?還用得着其他原因?”邵成龍說,“錢就是最大的原因!”
“樑飛把商鋪賣給桑子琪差不了多少錢吧。”吳警官說,“他買給你不過是三萬塊一平方,賣給桑子琪,兩萬五怎麼也要的,一平方不過是五千塊,兩千多平方,差價也不過是幾百萬,他何苦爲了這麼點錢就得罪桑子琪?”
“桑子琪剛剛受了很嚴重的損失,怎麼會用錢買。”邵成龍說。
“再嚴重也不會拿不出一億幾千萬來,對我這種小市民來說一億幾千萬比天還大,對於桑子琪桑公子,這點錢能算什麼。樑飛又是他親戚,就算暫時手頭不方便,記在帳上又有什麼問題?他們的根在京城,京城裡這麼點錢更加不算什麼。”吳警官說。
“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啊?”邵成龍問。
“不是我,是樑飛的老婆。”吳警官說,“她告訴我們,你派了人去威脅樑飛,樑飛去找桑子琪,桑子琪也沒法子,樑飛爲了保護家人,沒法子才把商鋪賣給你。”
“那她有沒有說,爲什麼我買到了商鋪還要殺人?”邵成龍問。
“她說你簽了三萬塊錢一平的合同,也打了這麼多錢過來。但是交易完成以後又逼着樑飛退錢,說實際上只能給一萬八,樑飛不肯,你就把他給殺了。”吳警官說。
“我缺心眼嗎爲了一千幾百萬殺樑飛。”邵成龍說。
“上頭說不論是不是,既然受害人家屬已經提出來了,我們一定要查清楚。”吳警官說,“我說這怎麼查啊,一點證據都沒有。那傢伙就自告奮勇來審訊。”
“那傢伙叫什麼名字?”邵成龍問。
“他……他就是個混人。”吳警官說。
“混人也會有個名字吧。”邵成龍說。
“額,他叫做楊強。”吳警官說。
“我記下來了。”邵成龍說。
吳警官心裡爲楊強默哀,“邵老闆,你和樑飛的交往,除了買賣商鋪之外,還有什麼?”
“沒有了。”邵成龍說。
“真沒有?”吳警官問。
“真沒有。”邵成龍說。
吳警官走過來,在邵成龍耳邊說:“其實我去到現場的時候,樑飛還沒有嚥氣。”
“哦?”邵成龍看着吳警官。
“他跟我說了一句話,”吳警官說,“他跟我說,告訴邵成龍,3.14159,殺我的就是他。”
“3.14159?”邵成龍問,“圓周率?”
“應該是吧。”吳警官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還想問你呢。”邵成龍說。
“好吧,你不想說也不要緊。”吳警官說,“反正話我是給你帶到了。”
“等等,你早就知道人不是我殺的!”邵成龍說。
“可是我沒法子告訴別人,要不然泄露了消息怎麼辦?”吳警官說,“我一點都不想牽涉進去你們這些高層鬥爭裡,其實我也想過乾脆把這個消息瞞下,誰也不說。可是我還是不敢,好了,這件事情從此以後和我沒關係。”
“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殺的樑飛?”邵成龍問。
“我知道了也沒用,我既不敢勒索桑子琪,也不敢勒索符嘉平。”吳警官說,“有時候懂得越多死得越早,我纔不想死的這麼早,尤其是這種沒用的信息。”
“身爲一個警察,你就沒想過伸張正義消滅罪案抓住殺人兇手之類的嗎?”邵成龍問。
“從來沒想過。”吳警官說。
“回答的太爽快了吧!”邵成龍說。
“我當警察只是打工而已,伸張正義什麼的和我沒關係。我最討厭那些人說什麼靈魂工程師,什麼救死扶傷,說什麼犧牲自我,我纔不想犧牲呢。”吳警官說。
“好吧。”邵成龍說。
“那我先走了,你先在我們這兒委屈一陣子吧,我們調查完以後沒有拿到什麼確實證據,就會放你離開。”吳警官說,“不論你要做什麼,可千萬別牽扯到我。”
“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邵成龍問。
“應該很快就行了。”吳警官說,“既然你沒幹,那應該不會找到什麼證據。”
這時候楊強得意洋洋的走了進來,“邵成龍,你被正式拘捕了!這是拘留通知書!”說完甩給邵成龍一張通知書,“在上面簽名,我們會給你通知家屬。”
“怎麼會正式拘捕?”吳警官問。
“找到了證人。”楊強說,“證明人就是邵成龍殺的!”
“樑飛是邵成龍殺的?”吳警官很清楚,根本沒這事。
“不是樑飛,是劉鐵!”楊強說。
“劉鐵?”吳警官更加吃驚,“劉鐵怎麼會是邵成龍殺的?”
“其實劉鐵是桑子琪的人,桑子琪找了劉鐵,讓劉鐵陷害邵成龍,誰知道立即就被邵成龍識破,劉鐵只好帶着女兒逃到加拿大。之後桑子琪被符家打敗,劉鐵以爲風頭過去,偷偷回國,就被邵成龍設計殺死。”楊強說。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邵成龍說。
“邵成龍,你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楊強說。
“你說的證人是誰啊?”邵成龍問。
“你還想殺人滅口?癡心妄想!”楊強說,“反正你現在已經被正式拘留了,等我們收集完證據,你就等死吧!”
其實也不是癡心妄想,邵成龍很快就知道了真相——因爲已經是正式拘留,所以可以見律師,邵成龍的律師當然就是樂瑤,她在外頭消息很是靈通。
“警方的人證是鄧蘭蘭。”樂瑤說。
“鄧蘭蘭?”邵成龍問,“怎麼會是她?”
“不知道。”樂瑤說,“你被警察帶走以後,我們都有些慌亂,沒注意到鄧蘭蘭去哪裡了。符嘉平派了人和我們說不要着急,很快就能把你弄出來。沒想到居然會正式拘留,還是刑事拘留。”
“符公子也沒料到?”邵成龍皺眉,“高陽呢?”
“高陽也很吃驚,說他完全沒想到爲什麼會這樣。鄧蘭蘭是他一個老朋友的女兒,那個老朋友早年和高陽一起闖蕩江湖,後來遇上了強敵,那個老朋友爲了救高陽死了,高陽一路把鄧蘭蘭養大,當親生女兒看待。”樂瑤說。
“好像不太像親生女兒吧。”邵成龍說。
“他自己是這麼說的。”樂瑤說。
“高陽的老朋友啊……”邵成龍想了想。
“我已經看過宗捲了,他們所謂的證據都很無力,只有鄧蘭蘭得證詞,根本形不成證據鏈,他們要調查也沒什麼好查的,連兇器都沒找到。不過警察要較真的話還是很麻煩,他們可以把你扣押很長一段時間。”樂瑤說。
“他們都有什麼證據?”邵成龍問。
“什麼都沒有,通篇都是推斷。”樂瑤說,“鄧蘭蘭說你是個色鬼,不但猥瑣了劉雲,還想對她下手。鄧蘭蘭覺得很氣憤,所以就在你的包裡面裝了竊聽器,聽到你下命令要殺手把劉鐵解決掉,殺手問你要怎麼殺,你說要用一氧化碳。”
“竊聽器呢?”邵成龍問。
“被你發現扔掉了。”樂瑤說。
“那錄音總有吧?”邵成龍說。
“有,很含糊,多次翻錄,根本聽不出是誰在說話。”樂瑤說。
“然後警察就把我給抓了起來?”邵成龍問,“合法嗎?”
“合法的,表面看證供沒問題。”樂瑤說。
“現在鄧蘭蘭在哪裡?”邵成龍問。
“不知道,我沒見到她,只看到她的證詞。”樂瑤說,“她應該已經被警察保護起來了。”
“我們現在說的話有錄音嗎?”邵成龍問。
“有。”樂瑤說。
那麼就不能說u盤的事情了,邵成龍有些急躁,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殺樑飛的和殺劉鐵老刀的是同一個人嗎?不對,不止一個,光是殺樑飛就出動了至少兩個人,一個開大客車,一個開小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