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蘭蘭自己拿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撕下一條大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我說老刀,你做這行一向是很發財的,怎麼會弄得沒錢。”
“沒錢就是沒錢,哪有爲什麼。”老刀說。
“我怎麼聽說你小子給警方當線人了呢。”鄧蘭蘭說。
“你胡說什麼!”老刀頓時跳了起來。
“難不成是真的?”鄧蘭蘭問。
“假的!都是假的!”老刀說,“當然是假的,怎麼可能是真的,你從哪裡聽到這種胡說八斗啊。”
“原來是假的啊。”鄧蘭蘭說。
“老刀,不會是真的吧?”連劉鐵都懷疑起來。
“你胡思亂想什麼。”老刀說。
“劉總好久不見啊,剛從加拿大回來?”鄧蘭蘭問。
“是啊,剛回來。”劉鐵說,“鄧小姐我們以前見過?”
“見過啊,以前我男人經常帶我四處跑,又覺得有些尷尬,不肯把我介紹給別人。”鄧蘭蘭說,“話說劉總也算是躲得快,要是下注的話,贏了不見得有什麼好處,輸了可就糟了。”
“我是沒膽子,要是有膽子的話……算了不說這個。”劉鐵說。
“誰知道桑子琪輸得這麼快啊。”老刀說,“高老闆厲害,當帶路黨一路橫掃過去,把桑子琪的礦井全都查封了。逼得桑子琪不得不投降,要不然他家的礦井全都要完。這回高老闆立下了大功,符公子肯定要特別看重他,以後前途大大的有。”
“希望是這樣。”鄧蘭蘭說,“其實老高也是沒辦法,被邵成龍抓住了把柄,不得不跳槽。今後在符公子那邊,他又不是符公子的嫡系,以後只能隨便搞點錢,要說好事那肯定輪不上。厲害還是邵成龍厲害,聽說劉總和邵成龍是好朋友?那以後肯定發達。”
“還發達呢,我在最緊要的關頭跑到加拿大,沒告訴邵老闆桑子琪再對付他。”劉鐵很是鬱悶,“邵成龍肯定不信我了,我給他道歉,他都沒跟我提條件,還說要把我的錢還給我呢,這就是還不打算原諒我。”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老刀說,“他要還錢好啊,把錢拿回來,投資到大運大廈,先賺一大筆。有了錢,以後想幹什麼都行。你想把女兒捧成大明星都沒問題。”
“我也想做大明星啊。”鄧蘭蘭說。
“你就更容易了。”老刀說。
“這筆投資,我還是有些摸不準。”劉鐵說。
“怎麼摸不準,我們不是見過樑飛了嗎,連高老闆都想插一腳,這生意十拿九穩了。”老刀說,“這種機會可不多,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
“我去查過大運大廈的老底。”劉鐵說。
“我也查過,好像沒什麼問題啊。”老刀說。
“我也是很偶然的機會,才知道那些信息。”劉鐵說。
“到底是什麼信息啊?”鄧蘭蘭問。
“這個……”劉鐵有些遲疑。
“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麼不能說的?”老刀說。
“牽涉到大人物。”劉鐵說。
“難道比桑子琪還大?”老刀不以爲然,“我們本來就是在桑子琪嘴裡奪肉,連桑子琪都不怕,還能怕誰?只不過是買商鋪而已,能牽涉到什麼大人物?”
“你不知道。”劉鐵說。
“劉總,你就告訴我嘛。”鄧蘭蘭說,“這裡的生意,老高也打算撈一筆的,要是真有什麼問題,老高也要上當受騙的。你要是提醒了他,我們都要感謝你。”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只是一點蛛絲馬跡。”劉鐵說。
“如果有用的話,我們老高可以幫你和邵老闆說說情。”鄧蘭蘭說,“邵老闆找到了老高的把柄,威脅老高跳槽,現在老高真的跳槽了,也算是有點交情,邵老闆還邀請老高一起拍電影呢。符公子肯定也希望他們能好好相處。你幫了老高避免損失,老高就可以名正言順幫你說話。”
“這……其實我這裡都是捕風捉影的消息。”劉鐵很不好意思。
“沒關係,老高會去查的。”鄧蘭蘭說,“要是真的,那當然是你立了大功,假的也沒關係,照樣可以幫你說話。”
“好吧。”劉鐵說,“當年建大運大廈的地產公司,叫做大運公司,這是一家省城本地的地產公司,只有大運大廈一個項目。後來因爲經營不善,把大運大廈賣掉以後就註銷了。”
“這個公司我也查過,來源去路都很清晰。”老刀說,“現在他們原來的總經理還住在省城呢。”
“大運公司是很清晰,”劉鐵說,“但是他們找來的建築公司並不是。當時他們接口說省城本地的建築公司沒有修這麼高大樓的經驗,特地從南方找了個建築公司來。”
“建築公司?”鄧蘭蘭問,“這個建築公司有問題?”
“應該沒問題吧,我查過了,廣南玉和建築有限公司,是一家老牌子公司,承建了很多項目。”老刀說。
“這個建築公司現在是老牌子,可當時是新建立的。”劉鐵說,“根本沒有什麼經驗,第一單大生意,就是建大運大廈。”
“建築質量有問題?”老刀問,“這大廈不知道檢測過多少次,雖然現在看質量不怎麼好,可也沒有什麼大毛病,當年的建築質量就那樣。而且我們買下來是等着轉手,別人買了是要拆了重建,有沒有建築質量問題,應該不要緊吧。”
“最怕就是別人先說建築質量有問題,把整棟大樓封了,然後再來買。你們說一棟根本不能做生意的危樓,哪裡還能賣的上價錢。要是狠一點,說不定告訴你危樓馬上就要塌,要立即拆除,拆除完了直接把地賣掉,你們想要賠償,慢慢打官司去。”劉鐵說,“那我們的投入可就血本無歸了。”
“這怎麼可能。”老刀瞪大了眼睛。
“桑子琪這次損失很大把?必須要多賺點,高價收購他賺的不就少了,當然是有多低壓多低。他做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先把樓拆了,一分錢都不給,等以後你們慢慢打官司,那時候他回過氣來了,賠不賠還另說。”劉鐵說。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很危險,不過想弄危樓沒這麼容易吧?前面那麼多檢測報告呢,不能全推翻了吧。”老刀說。
“一般當然是很難,可桑子琪是什麼人。”劉鐵說,“我跟着他幹了這麼多年,看着他蠻幹硬來都不知道搞了多少人。再說了,這事裡面還牽涉到龍家!”
“龍家?桑子琪得未婚妻是龍家的,可在這件事情上出不了什麼力吧?”老刀說,“龍家就是有錢,生意多,在我們省可沒有什麼勢力。”
“不是說現在。”劉鐵說,“當年那家承建大運大廈的建築公司,在本地招了不少人。你們也知道,原來我是跟着老頭子幹活的,同門遍佈全省,在建築公司的名單上,我看到了不少認識的人。我去找他們打聽過,他們跟我說,這公司是龍家的產業!”
“龍家的產業!”老刀一驚,“玉和是龍家的產業?”
“現在不是,當年是。後來好像龍家把玉和賣掉了。”劉鐵說,“你想想,當年這樓就是龍家建的,有什麼弱點他們當然知道得清清楚楚,要弄個危樓出來,那不是輕而易舉。”
“居然連龍家也牽涉在內。”鄧蘭蘭說,“真想不到。”
“是啊,我也沒想到,不過沒什麼確實的消息,都是捕風捉影。”劉鐵說,“這筆生意不是沒有虧本的可能。”
“被你這麼一說,我也動搖起來了。”老刀苦笑。
“我讓老高去查一查。”鄧蘭蘭說,“老高認識的人多,應該可以查清楚。”她噗的一聲開了一罐啤酒,“我敬劉總,要不是劉總,我們可能就血本無歸了呢。”
“不敢不敢。”劉鐵拿起啤酒來灌了一口。
可是鄧蘭蘭咕嘟咕嘟的把一整罐啤酒都喝光了,劉鐵只好跟着喝光。然後鄧蘭蘭又敬了老刀一罐。這兩人原來就喝了不少,這麼一整罐下去,臉色更加紅了。
忽然有人敲了敲小房間的門,三長兩短。
“不好意思。”老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開了門,問:“幹什麼?”
“老闆!”老刀的手下有些急促,“下邊的防風的兄弟說有幾個警察過來了!”
“怎麼會這時候來警察。”老刀皺眉,“疏散吧。”
“是。”手下說。
開賭場的當然早就準備好方案,沒一會兒賭場就收拾得乾乾淨淨,錢、牌和籌碼都帶走了,人也全部離開,只剩下空空蕩蕩的房間。
老刀說:“真是掃興,我們也走嗎?”
“我們不用走啊,喝酒吃肉犯法嗎?”鄧蘭蘭說。
“還是有些不方便吧。”劉鐵說。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還能說我們交易啊?”鄧蘭蘭拿起一罐開了的啤酒給劉鐵,“劉總我再敬你一杯,這次多虧了劉總,我這就回去和老高說,讓他給你說說好話。其實我看啊,邵成龍也沒什麼的。”
劉鐵只好喝了下去,說:“謝謝鄧小姐。”
“刀哥也喝啊。”鄧蘭蘭塞給老刀一罐啤酒,“劉總告訴了你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怎麼能不給面子。”
“喝,大家都喝!”老刀一口全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