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保看向了樊無期,樊無期說道:“四弟常有奇言妙語,所說的法子也常有奇效,或許當真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三人商量一致,便就騎馬出了民房,快馬奔向紀州城大牢方向。
紀州城大牢位於西北角城郊方向,看守大牢的獄卒約有百餘人,分爲兩班倒制度,各有五十餘人,二十步一崗,門口兩側各有兩人把守,通往內牢方向,一路皆有獄卒來回巡邏。
牢房內各類刑具應接不暇,皆是殘忍之極的諸如釘椅、鐵烙、碎身兜、開花/梨等等刑具竟多達上百種。牢房裡長年瀰漫着各種腥臭之味,空氣混濁不通,這裡的犯人往往扛過了慘無人道的刑具處罰,卻抗不過這裡的細菌病毒,傷口潰爛膿腫,直至全身蔓延腐敗,最後在無比的痛苦中死去,實在駭然。
韓少保三人騎馬來到牢房跟前,獄卒攔住了韓少保等人,打着火把詢問道:“你們來此作甚?”
韓少保、樊無期和王喬烈三人各下了馬匹,韓少保走到那獄卒跟前,拿出萬侯俊的璽印紅章,那守衛在牢房門口的四名獄卒看了後,面面相覷,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隨後便指着韓少保說道:“你可以進去,他們兩人不可以進去。”
樊無期和王喬烈瞧着韓少保,韓少保狠了狠心,說道:“可以,開門!”
獄卒交頭接耳,隨後有一名獄卒迅速離去,樊無期和王喬烈二人心知不好,準備先行撤退,卻被那三名獄卒攔住,爲首的獄卒看着韓少保說道:“此人未出來之前,你們暫時不可以走。”
“放屁!我什麼時候想走,還要看你等臉色?”王喬烈性子急,絲毫不把那三名獄卒放在眼裡,當下就要跟其動手,強行離開。
韓少保呵斥說道:“聽他們的,不可鬧事!”
爲首的獄卒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人稱老齊,與韓少保客氣說道:“我等也是職責所在,還請大人見諒。”
韓少保回禮點頭,老喬揮手示意,從牢房裡出來四名獄卒,一路跟隨韓少保到了關押辛有枝的牢房跟前。
獄卒打開了牢房鐵鎖,韓少保走了進去,看着眼前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越騎校尉辛有枝,心中不禁有些惻隱之心。
越騎校尉辛有枝進來這牢房,想必受了不少刑罰,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昔日威風凜凜的紀州城守將,卻是沒想到如今會是這麼個悽慘結局。
辛有枝看着走進來的韓少保,勉強撐起了身體,冷聲說道:“原來是你。當真想不到我辛有枝昔日人前馬後前後簇擁着數不盡數溜鬚拍馬之人,如今淪爲階下之囚,他們早已作鳥獸散,跑得乾乾淨淨,這第一個來大牢看我辛有枝的竟然會是你。”
辛有枝想要坐起身體,但是腰上受了鐵烙之傷,使不上力氣,坐不起來。韓少保見狀,連忙走過去攙扶起他。
辛有枝貼着韓少保的耳邊,咬牙切齒小聲說道:“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賜!”
韓少保坦然自若,胡說八道張嘴就來,小聲回道:“我早就派人提醒過你,你卻不聽。我家主人好心救你,沒想到你辛有枝也是個不明是非到處亂咬的瘋狗之人。早知你心中是這般想我,當日就不該提醒於你,更不該今日前來受主人之命前來看望你。你這般不辨真假不明是非不論誰好誰壞之人,實在不值得我今日冒死前來。”
辛有枝一愣,看着韓少保,又說道:“不是你在背後設計陷害於我嗎?”
韓少保正要說話,牢房門外的有一獄卒呵斥說道:“不準竊竊私語,再有發現,立刻帶出,不準再見。”
韓少保把越騎校尉辛有枝扶了起來,辛有枝死死的盯着韓少保,面有諸多疑問。
韓少保大聲說道:“昔日曾受過你的恩惠,私下也算有了交情。今日,聽聞你出事淪爲階下之囚。作爲老友,於心不忍,便就前來看你一眼,日後你好自爲之吧。”
韓少保轉頭看着牢房外的四名獄卒,與其說道:“各位獄卒大哥,此人昔日在我窮困潦倒之際曾幫助過我,今日見他如此,心中雖有諸多不捨,但是他犯了周律,必須要嚴懲不貸,這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不過在下感激他昔日的恩情,想對他三拜以示其當初之恩德,不知道幾位獄卒大哥能否滿足在下這小小的要求?”
四名獄卒你看我我看你,見韓少保此要求並不過分,便就同意。
韓少保雙手相握高舉,雙腿跪下,向辛有枝進行了一拜。
辛有枝見韓少保忽然如此,不知道怎麼回事,瞧着韓少保打算要幹什麼,卻聽趴在地上拜他的韓少保小聲說道:“三句話,咱們做個交易,你要同意,我救你出來,事後替你報仇。你若不同意,無需說話即可!第一句:賬本交出來。”
辛有枝冷眼瞧着韓少保,無動於衷。
韓少保接着第二拜,又說道:“第二句:告訴我此事與之相關衆人,不論廟堂高官還是地方大員。”
辛有枝還是冷冰冰的看着韓少保,依舊無動於衷。
韓少保心罵道:“老子生平第一次給人行如此大禮。你他/孃的還真是食古不化,都到這個時候了,別人都要殺你滅口了,你還在硬抗,腦子缺根莖還是咋地?你腦子秀逗了啊。”
韓少保最後一拜,心道:“你要再不答應,那就拉倒吧,不能再等了。”韓少保想了想,第三句換一個說辭,隨後說道:“第三句:誰能救你?告訴我,我替你去通知。”
韓少保三拜已經拜完,辛有枝仍然無動於衷,韓少保心嘆道:“辛有枝,你還真能抗。既然你這麼想死,你韓大爺再攔着你,也忒不地道了。”韓少保準備起身而走,辛有枝忽的動身向韓少保回了一拜。
辛有枝趴在地上,低着頭,小聲說道:“第一,賬本已丟失。第二,此事相關之人多如牛毛,紀州城的昔日齊國禮樂大夫敬池,淄丘城的齊國兵馬都尉萬侯俊,還有那廟堂上的齊王太師,守衛宮城的中郎將姜亭,溧陽城的越騎校尉田密,景林城的越騎校尉公孫高等等。第三,現在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救我。”
“賬本的確是被老六搶走。”韓少保看着趴在地上的辛有枝,心道:“三句話裡,目前知道兩句話是真,只是不知道那第二句的真實可信度會有多少。”
韓少保跪走幾步到了辛有枝跟前,攙扶起他,小聲問道:“你說賬本丟了,那你說得這些人我怎麼知道是真的?”
“這些人,賬本上本就也沒有。就算有,也是用了特殊記號進行記載,賬本即使被奪,也不會知道誰是誰。我該說的話全部都已經告訴了你,希望你家主子能信守諾言,圖謀相救我出去。”辛有枝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