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彪在悲呼中加快了前衝的速度,衆人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拼命地向倒地的雷小哥衝去。
一直被雷曉飛護在身後的周夢蝶,因給比她高大的“小師傅”擋住視線,看不到交戰的情形,直到雷曉飛撲向山賊的那一刻,她才見到了交戰的最後一幕。當她見到雷曉飛被打得橫飛了出去時,不顧一切地搶了上前去一把抱住雷曉飛,淚流滿臉地悲呼着師傅。
在離站着的山賊三十米遠左右,洪夫人怕山賊再度對雷曉飛和周夢蝶發難,把扣在手中的暗器射出。
洪夫人這一手暗器是含悲而發的,那力道十足,連離山賊還有十米遠的洪彪也聽到了小石子撞擊*的聲音。
洪夫人的幾顆暗器是朝山賊背上的幾個致命穴道而發的,她那因久練暗器而特別銳利的眼睛,已清楚地看到起碼有三顆石子打中目標。但奇怪的是,山賊卻還是好像沒事般,依然站着不倒,難道這山賊已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軀,以致刀槍不入?
洪彪見狀,也大驚失色,趕緊跨前兩步,一個飛躍,高高地躍起,大喝一聲,揮棍往山賊的天靈蓋掃去。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洪彪十拿九穩的一棍竟落了空。因爲那山賊的身子忽而像煮軟的麪條一樣,軟癱着往地上倒去,剛好避過了洪彪那一棍。洪彪詫異中連忙在空中變招,把鐵棍扔掉,雙手握成爪形,直撲倒地山賊的脖子。
洪彪抓上山賊的脖子時,才發現山賊已經斷氣了,他匆匆察看了一下,山賊的左肩已被打塌了。
原來,雷曉飛左手奮力往山賊的頭上劈去的那一棍,山賊因馬步已盡、力道盡出而無法閃避,只是偏頭躲開要害位置,被雷曉飛的鐵棍打在了左肩上。
雷曉飛的力氣只差洪彪不多,而且這一棍又是拼命而出,那力道可想而知了,鐵棍打在左肩就令山賊的鎖骨、胸骨盡折,斷骨插入心臟而死。剛死的山賊因身子僵硬而沒有即時倒下,難怪洪夫人的暗器失效,對死人發暗器當然就沒有作用了。
洪彪看到山賊已死,就忙轉身向雷曉飛倒下處奔去。他來到雷曉飛面前時,只見被周夢蝶抱在懷中的雷曉飛已昏厥過去,他臉色蒼白,嘴角還在不停地溢出鮮血。洪彪再往他手上看去,雷曉飛的右手虎口爆裂,鮮血長流;而左手還緊緊地握住鐵棍,因用力過度令到指關節都泛白。洪彪悲呼了幾聲“雷小哥”,但雷曉飛哪還能迴應他,霎那間,不知眼淚爲何物的硬漢子已淚流滿面。
“合作社”的其他人和伍府尹也趕了過來,大家都哽咽着悲呼“雷小哥”。
胡醫師兼職這次戰鬥的醫護工作,所以他揹着一個龐大的藥箱,走起來就很不方便,以致落在了最後,當他趕來時,雷曉飛已被衆人團團圍住,他就忙叫嚷道:“讓開,快讓開,讓我來看看雷小哥。”
衆人聞言,馬上讓道給胡醫師近前醫治。胡醫師急步上前,氣也沒來得及喘一口,就搭上了雷曉飛的右手腕。號了一陣脈後,胡醫師臉色轉憂爲喜,洪彪見狀,忙問道:“胡老,雷小哥怎樣啦?”
“沒大礙。”胡醫師迎着“合作社”衆人期待的目光說道:“還好,雷小哥只是受了輕微的內傷。”
“那他爲什麼會昏倒?”洪彪接着又問。
“那是脫力的緣故。”
聽了胡醫師的診斷,衆人才鬆了一口氣,“合作社”的衆人更是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
雷小哥現在已是深植入了“合作社”所有人的心中,他不但奇蹟般地帶領這裡的所有街坊鄰里在短時間內擺脫了貧窮,還爲這裡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團結和活力。況且,雷小哥表現出來的人格魅力、廣博知識和沉着勇敢,都那麼值得人敬佩,他已成了“合作社”的一面不倒的旗幟,如果他遭到不測的話,“合作社”的損失可大了。人們不敢想象,沒有雷小哥的“合作社”還能不能叫“合作社”,還能不能辦下去。
胡醫師讓洪夫人去幫忙倒碗溫開水來,自己從藥箱裡掏出一包藥粉,灑在雷曉飛爆裂的右手虎口,麻利地包紮好。然後,胡醫師讓抱着雷曉飛的周夢蝶把雷曉飛的身子扶正,他繞到雷曉飛身後,對着雷曉飛的後背猛拍一掌。
雷曉飛“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紅中帶黑的淤血後,悠悠地轉醒過來,胡醫師忙往他的嘴裡塞了兩顆藥丸,接過洪夫人手上的溫開水,喂雷曉飛吞服下去,才站起來喘了一口剛纔來不及喘的氣。
雷曉飛醒過來後,用沒有了往日神彩的眼神望了望圍着他的衆人,有氣無力地問道:“周姑娘呢?她有沒有傷着?”
周夢蝶見雷曉飛才轉醒,就記掛住她的安危,心中那份感激之情呀,真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剛停住的眼淚又泉涌而出,喉嚨好像被什麼塞住了,說不出話來。這一刻,她的心已經完全被懷中這個捨命救他的男人征服,雖然,這個男人比她小好幾年。
胡醫師見周夢蝶只顧着落淚,沒有回答雷曉飛的問題,就幫她回答說:“周姑娘沒事,她正扶着你呢,我們所有的人都沒事。”
雷曉飛聽後,才放心地鬆了口氣。他又轉向伍府尹問道:“伍大人,山賊都落網了嗎?”
“只跑掉了一個,其餘的一百六十七名山賊全部落網。”伍府尹回答後,又對雷曉飛說:“雷小哥,你就安心養傷吧,這次剿賊的經過我會詳細稟報朝廷。相信以雷小哥和‘合作社’衆人的功高勞苦,朝廷定會重賞。”
雷曉飛纔不在乎什麼重賞,也不想太出風頭。但他現在的情況,哪還有力氣跟伍府尹述說,只好輕頜了下頭,表示明白。
伍府尹與“合作社”衆人道別後,就和周守備一起帶官兵押着衆山賊,回墟里衙門去了。
山賊除了被捆綁着手以外,還被用繩子一個接一個串起來,連成一條百多米的長龍,而官兵就分成兩列,從兩邊把山賊夾在中間走,形成了三列壯觀的長蛇陣。
望着官兵押山賊走遠後,“合作社”衆人才七手八腳地把這次抗山賊的英雄雷小哥,攙扶回客棧大廳裡。胡醫師把雷曉飛的傷勢情況告訴了他,最後對他說道:“雷小哥,你的傷並無什麼大礙,主要是用力過度,以致脫力,你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
雷曉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讓衆人散去。周夢蝶說什麼也不願走,一定要留下照顧她的救命恩人雷曉飛,衆人拗不過她,就讓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