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啓知道這些個御醫的職業素質還是值得信賴的,也不用多說什麼,交待完劉御醫之後,便徑直往皇家大學外走去。和來時一樣,沒有坐上陸承啓專用的皇家馬車。而是在站臺等了約摸一刻鐘,上了回城的公共馬車。
不得不說,公共馬車的出現,大大改變了長安城百姓的出行方式。在長安城地價上升的同時,一些作坊頂不住租金的壓力,紛紛把作坊轉移到了城郊。而作坊的學徒、工匠和掌櫃,幾乎都是住在長安城裡的。每日剛剛天亮,他們就要出城,等候這公共馬車,去城郊給作坊開門,迎接一天的生意。這般一來,居然形成了公共馬車的上下班高峰期,居然和後世社會沒有什麼兩樣。
這些作坊之中,以印刷作坊爲最。報館的興旺,也帶動了印刷業的發展。而想要接到各個報館更大的訂單,擴大作坊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而長安城中地價如此金貴,這些作坊老闆哪裡吃得消?出於成本考慮,不得已把作坊搬出長安城。而搬出長安城的優勢在於,既離長安城不遠,城郊的地價還比城裡便宜,在城裡的租金都可以在城郊買好大一塊地了。
而經過產業發展到一定階段,擴張是必須的。這些印刷業作坊,和一些小作坊,在搬離了長安城之後,迎來了黃金髮展時機。許多作坊發現,即便是在城郊,利潤不僅沒有沒有降低,反而進一步增加了。他們只需在長安城中,租下一個小小的鋪面,處理訂單既可。生產的事,就交給城郊的作坊。租金僅僅上升一些,卻獲得了更大的發展。
有了這些先行者的經驗,越來越多的作坊開始模仿了。一時間,長安城郊的作坊如同雨後春筍般興起。還把城郊的土地價格炒高了,一些農戶看有利可圖,便匆匆賣了土地。拿了錢銀再去京兆府其他地方買地。
不得不說,這招還算是頗有成效。長安城郊的農戶,生活本來就不錯,再得了這些意外之財。足夠去其他地方做一個小地主了。只是以他們的目光不會看到,日後長安城周遭的土地,都是成千倍,成萬倍地往上翻。等他們回過味來的時候,爲時已晚。
形成了產業鏈之後。長安城郊的經濟也發展起來。慢慢地形成了初步的產業集約,比如說造紙的作坊,便會與印刷作坊毗鄰;酒坊就會和磨坊毗鄰……如此類推。
坐在公共馬車上,陸承啓看着這些作坊裡忙碌的百姓,不由地有些感觸。他一手扶起了商業,卻沒有很好的制約。這樣粗放的管理,一個不慎很可能會使得大部分的作坊賠的血本無歸。畢竟這個時代的需求不高,盲目擴大生產的話,很可能便是商品過剩,導致作坊破產。作坊破產之後。大批工匠就會失業。一旦沒有了工作,他們拿什麼養家餬口?
作爲上位者,不僅要看到繁榮,也要看到背後的危機。居安思危,永遠是處於不敗之地的不二法則。只是怎麼規範行業,到是需要斟酌一番。打壓過甚,很可能會讓天下百姓喪失對商業的信心。好不容易纔恢復一點元氣,這麼打壓下去,似乎也說不過去。可如果不管的話,這些作坊又會盲目生產。不顧市場的需求。
還未曾想出一個好點子來,公共馬車便已經到站了。下了馬車後,陸承啓在貼身小太監的引路下,徑直往皇宮走去。此刻已經過了午時。未曾吃飯的陸承啓,早已飢腸轆轆了。
習慣了一日三餐,一頓不吃餓得慌。長安城北距離皇宮很近,只需一盞茶時間,便到了御街上。御街是皇親國戚專屬道路,在兩旁的民宅幾乎沒有白身。都是非富即貴。御街兩旁,大體來說也算得上是皇莊的一種,不過是以民宅的形式,專門用來賞賜給立了大功的臣子。
御街上是不準擺賣的,可還是有迫於生計的貨郎,冒着入獄五日的風險在這裡沿街叫賣。畢竟這裡是高級住宅區,有錢人多。隨便一日的收入,也比尋常百姓家要高得多。
陸承啓倒是覺得好笑,這些貨郎屬於走鬼檔,在後世天、朝,絕對是被城管驅逐的對象。只是身爲大順最高統治者,陸承啓知道這些人混口飯吃也不容易,下面的官吏也怕背上一個不體民情的罪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去了。只要他們按時交稅,他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
陸承啓注意到,這些個貨郎,通常都是挑着胭脂水粉,小巧首飾等女性用品居多。他猜測,估計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想買胭脂水粉,就靠這些貨郎了。
難道大家閨秀和貨郎有着秘密約定,纔沒有官吏敢管?陸承啓越來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這可是非富即貴的大小姐啊,官吏怎麼敢管?要是惹到了當朝權貴的家眷,豈不是自討苦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都是拿着俸祿混日子的胥吏,又怎麼可能去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看透了背後的虛實,陸承啓嘆息了一聲。果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當了高官,連門童都是二品官了。這可是中原皇朝的特色,想要改變,非一日之功。長路漫漫,還需繼續努力!
懷揣着心事,回宮之後,陸承啓便直奔御膳房。做皇帝就是有這個好處,什麼都是最高級的享受。那些個御廚,早就備好飯菜。陸承啓到御膳房才坐下不到半刻鐘,三菜一湯便被宮女端了上來。
大快朵頤之後,陸承啓在宮女的服侍下擦了擦嘴,便往垂拱殿走去了。還未進入垂拱殿,便看到殿檐下,劉御醫在等着他。見到陸承啓後,劉御醫連忙躬身說道:“臣參見陛下……”
陸承啓倒是有點驚訝:“朕不是讓你去給狄將軍看病了嗎,怎麼這麼快回轉了?”
劉御醫躬身說道:“回稟陛下,老將軍的病根在箭創,當時處理不當,以致今日之患。而狄將軍也尋過名醫,爲他開了一奇方,頗具神效。臣醫術不精,沒有更好的方子,還望陛下治罪。”
聽了這話,陸承啓算是明白了。狄青每戰必衝鋒在前,雖然屢立奇功,可是用血肉之軀換來的功勳。年輕時還能扛得住,一旦老了,當初受過的創傷留下的隱患,隨着精血衰退,便浮現了出來。
陸承啓沉吟了一會,開聲說道:“那以你之見,狄老將軍現在情況如何?”
劉御醫不敢隱瞞,說道:“若是平心靜氣,老將軍當可無礙。若是動氣,積鬱在胸,恐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