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啊,這小狐狸怎麼又像球球一樣黏着你,難道你天生對狐狸有吸引力啊?”屋子裡傳來痕遠的聲音。
“切!說明本姑娘天生與大自然相親近,是不是,鬧鬧?”飛兒的聲音也傳來,然後跟着是小狐狸好似迴應的“吱吱”聲。
“鬧鬧?她的名字?”痕遠問道。
“當然,”飛兒的聲音,“這小傢伙很喜歡熱鬧,就叫鬧鬧啦!等到帶了它回去,球球一定很高興的!”
“回去了我也很高興的,”痕遠的聲音又傳來,“到時候你就可以嫁我了。我也不給你八擡大轎、喜宴紅燭,我們也對着月亮拜堂就好了!”
“你想的美,”飛兒大嚷,“師兄,你似乎忘了我的本性了啊?”
屋子裡的吵嚷很熱鬧,藥奴心裡酸澀,走出屋子。當是時,忽然一個黑影從自己眼前閃過,藥奴大驚,猛地提氣跟了上去。
前行了數百米,那人忽然停下來,藥奴緊跟而上,停在他身側幾米的地方。
“你是誰,爲什麼要故意引我出來?”藥奴很明顯看出對方拖沓的步伐和現身的方式,眸子裡浮起一層冰霜。
“你們手裡的烈火天蛛是假的。”那人只是愣愣開口,說話乾脆,不待一點雜音。
“要什麼交換條件?國師大人?”藥奴眼神犀利,更是聽聲辨人,聯想到多日以前出奇的順利偷盜,她自然很快便可以反應過來。
“不愧是皇上地胞妹。腦子轉地真快啊!”黑衣人將蒙在頭上地黑布扯掉。露出一頭傾瀉地烏黑長髮。妖嬈地眉眼在月光照射下閃着嫵媚地俊美。果真是姬沐離那張絕美地臉。
“國師有話直說吧!”藥奴說話也不轉彎。直切主題。“國師希望藥奴做些什麼?”
“很簡單。爲皇上續命。”姬沐離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任何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都宛若平常事一般。
“什麼意思?”藥奴不解。但隱隱猜到。不是什麼好事。
“皇上。也就是你地胞兄。自小體質便不好。太醫斷言活不過三十。但是。有一種蠱。只要給你種上。就可以把你地命續在皇上身上。不過你自己……”姬沐離不再言語。相信藥奴也知道後面地意思。
“怎麼確保你這次給我地烈火天蛛是真地?”藥奴定定地看着姬沐離。從他那冰冷地眼睛裡。她就可以知道。他不是個簡單地男人。
“必須相信。”姬沐離愣愣回答。“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惦記那個人,也許你還不知道現在地形式,整個北辰國全面封鎖,就在尋找你們的身影。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不但會給你烈火天蛛,還會鼓動皇上出征北辰國,確保那個人平安回到滄月國。”
藥奴靜靜看他,眼中終於升起一絲猶豫。兒和痕遠起牀的時候,藥奴已經備好了洗臉水,守山人住的小院外面,馬車也已經套好了馬鞍,一切就緒,只待出發。
“藥奴今日是怎麼了?難得的勤奮呢?”痕遠打趣道,給飛兒遞上毛巾。
“嘿嘿,你別逗她了!”飛兒擦過臉,一瘸一拐地走到藥奴身邊。“我們藥奴一向很勤勞的!又不是今天開始才這樣的!”
飛兒素手搭在藥奴身上,藥奴臉色立刻變得一陣難色,巧妙地躲過飛兒的接觸,微微一笑:“痕遠哥也會開玩笑了!”
“嘻嘻嘻!”飛兒大笑,“藥奴今天地樣子很扭捏啊!是不是,我們不在的時候,遇到過什麼豔遇啊?要知道,你昨天可是回來得很晚啊!”
藥奴更是把臉低下,狠命擠出一個微笑。
終於要走了。飛兒幾人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月矢流和守山人。帶着那狐狸進了馬車,馬鞭揮起。揚起一道塵土,疾疾向北辰國駛去。他們還是要先穿過北辰國,才能回到滄月國去。
沉淪滾滾,一路狂奔,到了沙漠邊緣,去了驛站,換了馬匹,才發現之前在赤夏國屢次看到的貼有他們一行人地通緝單早已經不見了。
子軒會這麼好心,突然輾轉?飛兒不解,三人在驛站歇息吃飯的時候才終於得知,原來赤夏國要進攻北辰國了,兩軍現在早就已經處於了敵對狀態。
“怎麼會呢?”飛兒不解,“赤夏國不是一向與北辰國交好的麼?怎麼會突然翻臉?”
“那誰知道了!”小二滔滔不絕,“交好,那都是先帝交代下來的囑託,北辰國在資源上、領土上欺壓我們赤夏國已經很久了,也許是皇上突然覺悟了,這幾年我們赤夏大有發展,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任人宰割了!”
小二說的義憤填膺,想到赤夏國皇上,飛兒不禁想起了那個與藥奴長了一模一樣臉的男人,他,很勵精圖治麼?是個明君?
飛兒轉頭看向藥奴,卻看見她盯着手中的茶發呆,喚了兩遍也沒反應,飛兒不禁心中竊笑,這丫頭,該不會是思春了吧!
騎馬在沙漠中狂奔好幾日,確實看見很多軍隊在沙漠之中來來往往,子軒這下要有些忙碌了吧!爲了國計民生,他也應該不會再來煩擾自己了。等到日後戰平,他再想來尋找自己的時候,也許就永遠尋找不到了。
一路穿梭,竟然那麼簡單就過了北辰國的界,這幾日痕遠收到了飛鷹帶來地信,急急催促他們回去。界,大喘了一口氣,打算繼續趕路的時候,藥奴忽然策馬轉了方向。
“飛兒姐!”藥奴地上一個小盒子,“這個東西,萬不得已的時候就打開。一定會對你有幫助。”
“什麼意思?”飛兒不解,跟痕遠一起迷茫地看着藥奴。
“我有些事情,想離開一算時間,所以,就不能親眼看宮主復甦了。”藥奴說的鄭重,心裡卻在滴血。在絞痛。
飛兒接過東西收好,卻看見藥奴臉上紅赧,不禁竊喜:“藥奴,可是有了心上人了?”
藥奴不語,咬着嘴脣低下頭去,重重點了點,忽然又擡起頭來,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說道:“飛兒姐,痕遠哥。保重!”
飛兒還在詫異,就看見藥奴已經緊了馬鞭,疾疾遠去了。飛兒喃喃嘆了口氣。
女大不中留了。
藥奴遠遠奔走,走了沒多久便看見了姬沐離親自指揮的赤夏國大軍,這一次與北辰國對峙,赤夏國屢出奇襲,簫子軒派出的三路大將兩路潰敗,一路倉皇而逃,不得不搬出這個國主親征姬沐離果然不是個一般的男人。藥奴遠遠地看見他,默默策馬過去。噬心蠱隱隱發作,絞得她五臟六腑都跟着疼痛。然,飛兒和痕遠卻終於沒有收到簫子軒地侵擾,終於安全回到了滄月國,終於拿到了真正地烈火天蛛……
那夜,藥奴是答應了姬沐離。面對那樣的情況,她沒有別的選擇。能看着飛兒姐和痕遠哥幸福地在一起,雖然心裡會痛苦,會酸澀,會抑制不住地疼痛。但卻又是歡喜的。
飛兒姐心目中的那個美好地生活,那隱居於世外桃源,與世無爭的生活,只怕這輩子,她也無法加入到其中了。
就選擇這樣默默地離開吧!一如幾年前,他們在她受傷中默默相識。
有時候,愛就是如此奇妙。一直以來,只是默默地看着,視線從未離開那人的身。到現在才明白。這是愛。只是,她不能爭取。她只能祝願。因爲在她的世界裡,愛不是佔有,不是索取,而是……放手。
“怎樣?”姬沐離冷冷看着藥奴,從不曾理解愛怎麼會如此偉大,“不要一直抱有強烈地思念,思念得越厲害,噬心蠱會發作得越厲害地!”姬沐離丟過去兩個紅色的小藥丸,藥奴默默接過來,攥到手心裡,掌心發白,直接
已經嵌進了肉,額頭也已經冒出了細密地汗珠,她是真的痛苦到了極點。
“趕緊吃下去!”姬沐離冷眼看她,“別忘了你是皇上地命,現在你的身子,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藥奴緊握那兩顆小藥丸,終於還是禁不住嚥了下去,那是會抹去記憶地藥丸,強烈的思念抹掉了,她便不會這麼痛苦了……可是,身不痛苦了,心,還是會痛苦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痛苦就會全然忘記了……
看着藥奴恨恨地吞下藥丸,姬沐離的臉上浮現出陰霾的冷笑。
愛,畸形的愛,可笑的愛。這世間,怎麼會有至死不渝的思念?人生在世,只不過是會說話,會思考的行屍走肉罷了!
飛兒與痕遠連夜趕路,終於在一天一夜之後趕回了夜魔宮,至此,從李天凡中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所有人見到他們回來,都是一臉地欣喜,成功地回來,當然就意味着李天凡有救了。閒話不多說,飛兒進了屋子,還未坐穩,就開始從懷中掏出兩隻瓶子,烈火天蛛和極寒冰蠶,外加最愛之人的血,大哥終於要有救了。
然,打開烈火天蛛的瓶子的時候,飛兒才傻了眼。
那瓶子裡哪有烈火天蛛的影子?有的,只是幾點淡淡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