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姐姐你怎麼了?”飛兒疑惑的眨巴眨巴眼,望着月桃華,關切的道:“姐姐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可是半夜風大,着了寒了?”
月桃華白着張俏臉,一言不發的衝飛兒擡手便是一簇藍色寒芒。
“嘻嘻……”飛兒手腕一翻,內力望磁石上稍稍一吐,一個旋身站定,笑眯眯的瞅了瞅磁石上的毒針,慢條斯理的收進藥箱,這才衝桃華福了一禮,甜甜的道:“姐姐實在太客氣了,讓飛兒不拿都說不過去,飛兒在此謝過!”
“哼!”桃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滿眼陰磔的盯着飛兒,冷語道:“你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你還能解得了不成。”
“誒……”飛兒重重的嘆了氣兒,一張醜臉苦惱的皺成了一團,雙手捧着腮幫子:“對哦,這個其實,也說不上是毒,只是專門針對神月一族的,還真是難辦啊!天亮之前,找不到解藥,大家夥兒可就要一起搬家到黃泉住了呢。”
“白姑娘!”月桃夭驚呼一聲,在夕聞懷裡勉力撐起身體,語帶顫抖的看着飛兒:“你說的是真的嗎?天亮後大家就會,大家就會……”
“是啊!”飛兒噘起了嘴來,衝月桃夭道:“桃夭姐姐,你這個妹妹好生厲害啊!”
冷笑了數聲,月桃華又逼近了桃夭:“好姐姐,你聽到了吧。嗯?你到底交是不交!”
“桃華,你爲什麼要這麼執着,女神之福並非是你想象中地那樣,方纔你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的,你爲什麼還是不肯放手,你爲什麼連族裡人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桃夭望着滿眼無情的桃華。止不住流下了淚來。
“選吧,給我秘笈,還是讓全族的人陪你一起下黃泉不歸之路。”月桃華冷若冰霜的臉上無一絲感情波動。
“哎……我說,桃夭姐姐,幹嘛不給。她想要就給她嘛。這位姐姐既然那麼想自尋死路,你就成全成全她唄!”飛兒蹲在地上,漫不經心地扯着月光草,連帶着邊上一種黃色的小花兒也一起扯了進去。
“她……”月桃夭望着桃華,滿眼的豫色與不忍。
“白姑娘說的對!”夕聞摟着桃夭。輕撫着她如雪的髮絲,滿眼地心疼:“既然她這麼想要,你就給她吧,孃親不會怪罪你的。”
“聖女……聖女……”遠遠的,傳來隱約的呼聲。
月桃華倏的扭回頭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桃夭與夕聞見狀舉目望去,只見影影綽綽的黑壓壓一羣人。手裡舉着火把衝這邊疾步奔了過來。
“這。這,這……”桃夭騰的坐了起來,死死抓住夕聞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太好了,城裡的人竟然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心下一鬆,方纔提起的一口氣頓時泄淨。身子頓時癱了下去。
“娘子。你小心些,別亂動。”夕聞趕緊地將人攬入懷裡。望着桃夭那不再蒼白得象紙一般地小臉,心底升起一絲希望來。白姑娘是醫仙,就那麼一顆藥丸,娘子混亂的氣息便穩了下來,如果是白姑娘,一定,一定可以救娘子的吧。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月桃華憤怒的轉向扛着刀,不聲不響的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熱鬧的蒼狼:“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蒼狼瞅了眼那個蹲在地上,看似隨意扯着地上的草在玩的醜丫頭,低低笑了起來:“這可不能怪我,誰能想到,會半路殺出個小丫頭來。”
“蒼狼……”
“喂!”飛兒不樂意了,打斷了桃華的話,擡頭衝蒼狼直瞪眼:“誰是小丫頭,你纔是小屁孩子呢,被女人隨便一撩撥,就傻不啦唧地跑來送死,還蒼狼,我看你不如改名字叫灰太狼吧!”
“灰……太狼?”蒼狼頗爲疑惑地歪着腦袋瞅着飛兒:“那是什麼狼?”
“那是啊……”飛兒捏着手裡的小花兒站了起來,拖着長長地尾音,突的衝蒼狼做了個鬼臉,嘻嘻笑道:“你想知道哦?我就是不告訴你!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我又沒好處拿!”
出乎人意料的,蒼狼竟也不惱,就那般看着飛兒,掩嘴直笑的飛兒沒能看到蒼狼眸子裡那迅速燃燒起來的火焰。
“聖女,是聖女和聖夫,啊……聖女!聖女的頭髮!”人羣近了,跑在最前頭的大祭司,老遠的就咋呼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桃華滿臉蒼白。
“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怎麼會出現無敵的東西呢?”飛兒笑得燦爛,一雙眸子,璀璨若天邊那最耀眼的星子:“月神一族,天生得月神恩寵,百毒不侵。沒有幾個人知道,用那仙靈草,加上這開花時的月光草,輕易便能藥倒月神族人。”
說到這裡,飛兒頓了頓,扭頭望向桃華:“吶,姐姐,你一定不知道吧,這毒其實很好解呢。”
低下頭,打手裡捧着的花朵之間挑了朵黃色的小花兒,拈在手裡,衝月華笑得惡劣:“看哦,就是這個了,只要把這花瓣給吃下去,很快就沒事了哦。”
“聖女,聖夫!”衆人終是趕了過來,將桃夭和夕聞團團護在中間。
“不,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不……”月桃夭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眼睛死死盯着飛兒手裡的小黃花兒,突然雙手捂着耳朵驚聲大叫起來。
“可憐的孩子!”飛兒有口沒心的憐憫了一句,將手裡的花兒遞給身旁的人,讓他們去將地上的武士救起來。
“桃夭姐姐,咱們換個地方,我替你好好治療下身體。”飛兒朝桃夭和夕聞走去,蹲下身子,憐惜的撫上桃夭變得雪白的長髮。
“白姑娘,娘子,娘子還有救是不是?是不是?”夕聞激動的一把抓住飛兒的手,又被電觸到似的縮了回去,紅着臉道:“夕聞唐突了,對不起。”
“救她的,不是我!”飛兒低低的說了句,半垂下眼簾,遮去眸子裡的悲傷。
半晌,驚叫聲停止。月桃夭轉而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逐漸拔高,卻又驀的停止下來,擡起頭看着衆人,眸子裡滿是發癲之色,雙手連連施針,厲聲吼道:“都給我去死!”
看着鬧成一團的衆人,蒼狼咧嘴一笑,腳尖輕點地面,頓時向後疾退,不出片刻,便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相公,聽白姑娘的話,你就先出去吧。”月桃夭躺在牀上,柔聲勸着不肯離去的夕聞。
“不論是什麼結果,不許瞞着我。”夕聞緊緊握着桃夭的手,堅定的望着她。
“好,我肯定不會瞞着你的。”桃夭輕輕掰開了夕聞的手,微笑着望着他。
“得了得了,書呆子,快出去吧,等會兒耽誤了,我看你上哪裡後悔去。”飛兒不耐煩的推着夕聞。
“白姑娘,想跟桃夭說什麼?”望着夕聞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面,桃夭臉上的笑容散了去:“桃夭,還是難逃一死,是嗎?”
“廢話。”飛兒白了她一眼,見到那雙眸子裡的光瞬時黯淡下去,終又不忍的道:“人生不過短短百年,誰能逃得過一死,你別擔心,你的性命是保住了,夠你和書呆子白頭到老的。”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看着桃夭瞬時又變得璀璨起來的眸子,飛兒沒好氣的打擊道:“你的命之所以能保下來,那是因爲你的孩子救了你。”
“孩……子……”桃夭喃喃念着,手自動的撫上了小腹。
“你們一族的事情,我師傅曾經告訴過我。施展這樣逆天的功法,原本是要以命來獻祭的,可你身上卻有兩條命,你的孩子,自動選擇了保護母體,替代了你,做了祭品。”
“孩……子……”桃夭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你應該能感覺到吧,孩子的脈息早在城外就已經斷絕了。”
“我的孩子……”桃夭眼角噙着的淚,終是落了下來,失聲痛哭。
“你先別急着哭,這些都是小事。”飛兒幽幽嘆了口氣兒,咬了咬牙,終是開口道:“我至所以叫書呆子出去,是有件事情想先問問你。”
擡起淚眼婆娑的臉,桃夭滿臉哀慼的望着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