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葛必突然接到一飛鴿傳書,有要事要辦,離開了山莊。
筱薇卻反而鬆了口氣。也許心裡對他那個迷惑的表情是害怕的罷。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從筱薇那次開口叫了娘以後,說的話也越來越多,會叫爹,也會些簡單的語句了。
轉眼兩年過去,莊上已經差人請了讀書的先生來莊上專人教筱薇讀書寫字。筱薇學的倒也認真。還可以在書房偷翻父親的藏書,瞭解到現世是個什麼樣子的朝代。終於明白這裡不屬於中國歷史的任何一個朝代,自己所在的國度叫滄月國,周邊還有兩個大國,北辰和星耀。
知道自己也許再也回不去,深深的悲哀之餘也無任何辦法。
教書的先生還教畫畫,對畫畫筱薇是本來就有興致,前生的她就是酷愛水粉畫什麼的。倒是下棋把筱薇鬱悶的夠嗆。本就不喜歡這些,以前也是學了半調子,偏自己現世的父親還每天拉着她殺幾盤,美其名曰:檢測功課。
本想草草應付了事,但每次看到父親寵溺笑容心中竟是不忍,便努力殺上幾盤。結果卻一如往常的一敗塗地,父親卻拍拍頭以示鼓勵,認爲5歲的孩童本該就如此。哪知5歲孩子的下面是30歲的心理年齡,正鬱悶的吐血,心道還是自己認真撕殺的結果。
在前生,筱薇就對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嚮往的一塌糊塗,來到這個世界,當然要切身感受感受。當筱薇提出要和現在的父親學習武功時,父親高興的開懷大笑:“這纔是我李葉楓的好女兒!”愛妻卻在旁邊翻白眼強烈抗議。“女孩子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如一瓢冷水將李葉楓從頭潑到腳。山莊從丫鬟到燒飯的廚子都會武功,唯一不會的卻是自己這位美嬌娘,因爲愛妻一慣的條例是女孩子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以後嫁不出去可怎麼好。
筱薇不禁偷笑,自己現世的母親還真是個可人兒。雖說自己現在仍和他們有些隔膜,但是比起自己剛來這世界時已經好了很多,畢竟人心肉長,過了這麼些日子,也感動與二人的溫情。
想到此,不忍拂了兩個人的心願,就開口道:“那爹爹教與我輕功就好,這樣不算打打殺殺了吧,孃親。”二人一聽寶貝女兒開口叫爹爹和孃親高興的魂快沒了,也不怪他們如此。從寶貝女兒會開口以來,就很少叫爹孃,二人當然不知道是筱薇心裡始終有個結。
“對對,女孩子練什麼武功,以後自有凡兒保護小如月。”秀兒開心道,突然卻一臉黯然,“凡兒,不知道我的凡兒怎麼樣了。”
眼見愛妻心緒不寧,李葉楓立馬開口道“秀兒,你說如月什麼時候開始學好?”筱薇怎麼會不知道李葉楓的心思,接口道“當然今天就開始最好拉”秀兒思緒被扯回笑道:“你個傻丫頭,急什麼?練武可是很苦的,你可吃的下這苦?”筱薇毅然點頭“吃的,吃的,怎麼吃不的?”惹的二人一陣輕笑。秀兒眼中卻依然有淡淡的哀愁,筱薇自然明白她在想念自己未曾見過面的大哥李天凡。
筱薇明白電視裡所謂的輕功都是拿跟鐵絲吊起來飛來飛去,卻不曾想真正的輕功到了頂峰也借力而飛。更有甚者可以達到真正的草上飛,即是藉助柔軟的草來繼續飛行。發財了!這是筱薇知道後的第一想法,想着以後自己要是打家劫舍,劫富濟貧被發現,逃命倒是可以很快。但是練武卻也不是一般的辛苦。這些她都咬牙承受了下來,心裡幻想着有天自己可以從樹上飛出去老遠。
日復一日的堅持着,筱薇有時候卻很迷茫,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人生的目標是什麼?難道就是混吃等死?突然想起前生有句很經典的話:活着就有希望。那暫且活着吧,總會有希望出現的吧。
練了整一年的輕功,筱薇終於可以輕易腳尖一點飛到大樹上了。就這也讓筱薇欣喜不已,沒想到傳說中的輕功自己居然真的練成了,雖然還不怎麼樣。
是夜。
陰風陣陣,往日掛在天空的明月今日沒了蹤影。
剛躺下的如月被秀兒一把揪起來,“如月,乖。不要說話。”秀兒驚恐的臉上卻透露出堅強。
如月聽話的一聲不吭,因爲她感覺到似乎不太尋常。秀兒牽着月如來到大堂。大堂已經站滿了人。中間站着李葉楓和老管家。“跪下,如月,給管家跪下。”李葉楓嚴肅道。
筱薇依言跪下,明白李葉楓自然有他的道理。老管家熱淚趕忙想扶起如月“不,小姐,快起來。老奴受不起您的一拜。”“我說受得就受得。如月,給管家磕三個頭。”筱薇也不言語,直接磕了三個響頭。“莊主,不是您收留了我們一家我們哪有今天,今天孫女代小姐死去也是應該的。”
筱薇身子一僵,原來如此,代替我死去麼?爲什麼?出了什麼事?但是看着滿堂嚴肅的人,筱薇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如月,你要乖,明天你葛叔叔會來接你,你拿着這個鐲子,這是爲孃的傳家之寶,傳女不傳男,他日你和你大哥相遇也有個憑證。你大哥的右手臂有個小蝌蚪狀的胎記。”秀兒將手中的鐲子摘下套在筱薇的手腕上。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臉。
“娘!爲什麼?出了什麼事?”筱薇慌亂起來。
“聽孃的話,去吧。”李葉楓深深的看了自己的愛女一眼,也許這是最後一眼了吧。
筱薇驚惶的看着周圍人的異常舉止。
一股危險的氣息瀰漫了整個大堂,讓筱薇感覺要窒息一般。
“是不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有危險是不是?大家一起走啊!爹!”筱薇稚嫩的聲音在大堂迴響。大堂裡更加黯然起來。
“傻孩子,如果真的可以一起走,我何嘗會選擇現在這樣,只是他們見不到我們的屍體絕不會罷休的啊。”李葉楓心裡無奈的輕嘆道。
隨即正色大喝道:“如月!你是我的孩子,要有骨氣,現在慌亂成何體統!你聽着,你和你大哥是我飛雪山莊的未來,他日就靠你們爲我們洗清冤情,重震山莊雄風,明白了麼?明日,你葛叔叔會告訴你一切,現在事不宜遲。秀兒你快帶着如月去秘室。”
“不!爹!我要和大家在一起。。。。。。”話未說完,李葉楓一手點住筱薇的睡穴,“去吧,秀兒,我對不起你。”說完摟過妻子,當着衆多山莊人的面輕輕吻了下愛妻的額頭。
大堂中已經有人輕輕啜泣出聲。
“相公,不要說這種傻話,不管你去哪我都會跟去哪。”秀兒的眼圈模糊起來,眼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明白事情再不可拖延,堅定的轉過身,抱着如月,一手拉着替代如月的小女孩。小女孩早穿上了如月的衣服,緊跟着秀兒出了大堂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飛雪劍,今天就讓你出鞘飲血!”
“誓與山莊共存亡!”
。。。。。。
翌日,如月努力睜開雙眼。晃了晃還有些暈的頭。
“娘!爹!!!”猛然坐起身,懷疑自己是否昨夜做了個恐怖的夢。
肯定是夢!原本以爲自己就是筱薇不是什麼如月。一直以爲周圍的人周圍的事與自己毫不相關。只是把現世的爹孃當做過客,對自己挺好的過客。但是,真的如此麼?
想起昨晚的噩夢,如月微微笑了笑。
原來自己是那麼在乎他們,自己卻一直放不下以前的種種,今天開始以後定要好好的孝順他們。想到此,如月翻身準備起牀,卻暮然看見手腕帶着的那個玉鐲子。
這?!這不是夢裡孃親給自己的那個流光溢彩的漂亮鐲子麼?怎麼現在會在自己的手上?
“不!不!不!!!”一切都是假的吧?起牀還是會看見孃親的微笑和爹爹寵溺的笑容,就像前生自己的父母那般疼愛自己的人還在那,一定會。
待起身後卻發現自己所在的不是自己的臥房。到處是石頭做的桌子,凳子,牀也是石頭做的!
這是哪?光線很不好。藉着渾濁的燭光找到了石門,推開了門,邁了出去,門卻自動再關上,再也無法打開。
突然如月看到一地的暗紅,觸目驚心。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孃親!還有一樣倒在旁邊小人兒,是她,那個替代自己的小女孩。身下也是一片驚心的暗紅。
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昔日疼愛自己的人真的已經永遠的去了。
如月瘋了一般撲上去,拼命搖着秀兒早已冰冷的身軀:“不,孃親,起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孃親,你還說等我7歲就帶我去遊山玩水,你還說過會給我買很多好吃的東西,你還說過。。。。。。”
眼睛已模糊看不見任何東西,以爲自己早已沒了心,現在才明白,不是沒有心,是自己的心冰封了起來。可是現在融化自己心的人卻不在了。爲什麼?老天爲什麼這樣對我?
爹爹呢?爹爹在哪呢?那個寵溺自己的溫柔男子在哪呢?
狠狠抹掉眼淚,如月踉踉蹌蹌的往門走去,推開門這才發現這也是個秘室。再回頭看,心跳似乎停頓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娘帶着那個替代自己的小女孩躲在外面的秘室,把自己藏在裡面的秘室,迷惑別人的眼睛。讓自己更多一分活下來的機會。“娘!~~~”如月撕心裂肺的吼着。
原來,以爲自己不在乎,因爲自己的心沒了,哈哈,現在懂了,明白我在乎的是什麼。可是現在呢?晚了,一切都晚了。
哪個混帳說的,失去纔會懂得珍惜!都失去了還怎麼珍惜?爹爹?在哪?衝出秘室,印入眼簾的全是紅,觸目驚心的暗紅。那個會摸着自己頭,衝自己寵溺着笑的人呢?在哪?
拼命的翻着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血早已凝固,所有的身軀早已僵冷。這不是真的!爹爹,你出來,出來檢測我的功課,我會好好學下棋,我會好好練習武功。
終於,翻過一具早已僵冷的屍體,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容,可是臉卻已經蒼白,渾身上下全是暗紅。這是爹爹的血?!感覺世界瞬間崩潰掉了。
我,又一次什麼都沒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