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回頭你瞅瞅那邊修怎麼樣了,這邊太小了,孩子們都玩不開。”幾個師父清淨了大半輩子,以前還沒什麼感覺,自打帶了雙胞胎,一下子就喜歡上這種喧鬧的氣氛了,張長慶家的、張清芳家的,現在又多了路紅家的,一羣孩子湊到一起瘋跑,一下子就顯得三進的院子小了許多,何建國一出去就被師父們抓到了抱怨一句。
“最快也得十一才能好,年前才能搬。”何建國搖頭,那邊的工程大,取暖下水不說了,室內廁所洗浴改造的工作量就不小。
幾個師傅就問一嘴,知道情況了也沒說什麼,繼續看着一羣孩子玩鬧,何建國去廚房瞅瞅,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的路紅和淑芬這會兒正跟許嫂子學着包餛飩,雞肉小餛飩是雙胞胎的最愛,苗然則更喜歡放一整顆蝦仁的,爲這個,家裡的蝦就沒斷過,不管活得死的,何建國跟苗霈時不時的就往家弄,舅爺那邊也老派人送海鮮回來,就餐飲水平來說,何家絕對超越同等人家五年。
何建國不要臉的抓了兩把包好還沒下鍋的餛飩煮了兩碗,放上紫菜和蝦皮,一碗放了香菜末,另一碗點了辣椒油,又夾了了涼碟小鹹菜,用小鍋蓋好,端回了屋。
“哎,多少年了,他們還這樣,以前他倆剛處那會兒就是,早上苗然賴着不起來,都是何建國準備早飯……”路紅的語氣中有羨慕也有懷念,這倆人感情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好。
路紅不比張清芳交友滿天下,可同爲知青的同學朋友也不少,尤其是上學之後,大家都說插隊時的生活有多艱苦,對比起來她在青山溝的生活跟掉進了福窩窩似得,歸根結底的還得多虧了何建國跟苗然,不是說他們幾個不努力,但是有些事兒他們還真應付不來,尤其後來劉愛民跟她留在青山溝,跟村裡人的關係越來越親近,自然也知道了不少秘密,牛大叔和幾個老爺子對他們接納那麼快,何嘗不是看在何建國跟苗然的面子上。
這些事兒許嫂子和淑芬都不怎麼知道,張長慶偶爾也會提及他們幾個關係和以前的生活,但很少,主要是避諱着張清芳,另外也是照顧妻子的情緒,他很感激妻子能夠不嫌棄他的身體狀況嫁給他,還給他生下那麼可愛的寶貝兒。
吃過了早飯,一羣人就打算去逛百貨,景點該去的都去過了,路紅跟劉愛民來了也有些日子了,今天正好去百貨逛逛買點東西帶回去,爲此何建國跟張清芳還準備了一堆外匯券。
“這個電視是挺好的,可是我跟愛民都不在家,買了也沒地方放,冰箱就更沒用了。”路紅聽着張清芳跟苗然嘰嘰喳喳的說要給他們置辦幾個大件,連忙上前阻止,他們手裡是有點小錢,可也沒到瞎胡造的時候,這些玩意兒都不便宜,而且他們也確實用不上,還是算了吧。
“哼~土包子,買不起就別來,走開!別擋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遠遠的從身後傳來,讓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看來人。
苗然一直以爲那種走在街上遇見奇葩的橋段不過是狗血小說和電視劇中才出現的,這會兒都有點不敢相信,不說他們這一羣人的穿着打扮,就是這些人站在一起的氣勢,一般人也不會主動上門找茬吧?等回頭一看,哦,熟人。
曾經見過一面的剛子未婚妻、蘇秀還有一個昂着頭,打扮得十分時髦的姑娘正不屑的斜着眼睛看向他們這羣人。
“你眼睛是瞎麼?”論吵架和找茬,張清芳真是沒怕過誰,毫不客氣的就懟了回去,這四個女人,她認得兩個,蘇秀和剛子的未婚妻蘇雲,不過想也知道另外一個是什麼身份了。
“你才瞎!狗上不了竈臺,野雞變不了金鳳凰,我看那,某些人也就那樣了,就算攀上高枝兒早晚也得掉下來摔殘了。”時髦姑娘這一番話把苗然逗樂了,嘿喲,這是來找茬的啊,而且還是找她的茬?
就算何家老爺子老太太在壽宴上說過跟苗家是故交,可苗家的豪富已經風流雲散,現在也沒有身在富貴圈裡的人,苗然本身再優秀,跟接掌了何家的繼承人,自身又前途無量的何建國想比,還是差着十萬八千里,門當戶對這個詞可是流傳千百年的了,所以周遭許多新貴對這位何家的孫媳並不是那麼看重和看好,更有甚者虎視眈眈,欲取而代之,只不過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何建國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些,不過在他看來簡直無稽之談,說說也就罷了,言論自由,敢動一下爪子,就別怪他不客氣,他這輩子其實算是冷血,除了哥哥跟妻兒,就算遠走他鄉的父母都不能叫他心軟半分,這些年了,還真沒誰敢當着他的面欺負他老婆的,橫眉立目剛要叱責,苗然先笑了。
她反問了一句:“你是哪家的野雞?”
給路紅劉愛民買家電是苗然跟張清芳的主意,她倆不差錢,想安慰安慰被家裡惹傷心的路紅,告訴她,他們就是她的家人,她的兄弟姐妹,而另一邊何建國則是想順便也想帶一臺回去給青山溝,叫給村裡的老少們瞧個稀罕,等往後淘汰了就賣了,把錢捐給五保戶之家,按照他跟苗然的規劃,五保戶之家往後會成爲村裡的養老院和孤兒院,村裡每年會撥款,但是有一筆額外收入也不錯,最起碼能多給幾個老人買點東西。
“對啊,你是哪個窩裡的?有本事報個名,明兒我就扯了你的膀子做紅燒!”張清芳一聽苗然這話忍不住一樂,學着那女人不屑的眼神上下掃視了幾眼對面的三個女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句。
對方被苗然跟張清芳氣得渾身發抖,就要上前撕打,叫蘇秀和槓子的未婚妻一把拽住了,對面有好幾個大男人呢,還有個“心狠手辣”的何建國,她們不吃虧纔怪,這邊張清芳和路紅有點躍躍欲試,她們倆還真沒正經跟人打過架,沒想到有一天能在首都跟人幹起來,心裡多少都有點興奮,雙方正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一聲輕笑,一個熟悉的叫人忍不住皺眉的人影從另一側慢悠悠的晃了出來。
“瞧瞧你們幾個,不過是一句玩笑的事兒,就跟斗雞似得鬧起來了,行了,建國,妍妍也不是故意的,她剛從國外回來,不太認得你這些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