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當街斷案,刀斬遊擊將軍,杖責了肖公子及其惡奴,那名年輕的公子主僕二人心自然很是受用,這等於也給他們二人出了口惡氣。
“欽差大人,杖責完畢,請大人驗刑。”一名臨時負責行刑的軍將命人把肖公子等人用門板擡了過來,這一去一來肖公子等人全都變得血肉模糊了,最慘的當然是肖公子,一動不動地趴在門板,跟個死人也差不多,其他人還在呻吟。
朱由崧自然懶得管這些人的死活,一揮手讓全擡一邊去了,有人把馮將軍的人頭帶死屍全清理走了,還有提來桶水,把地的鮮血沖洗乾淨。
這時三司衙門的官老爺們都趕到了,本來他們還打算稍晚一些時候再出城迎接欽差,令遊擊將軍先開道去了,但是很快他們接到報告說是欽差大臣已經進城了,還是化妝私訪,在臨湖苑酒樓附近被馮遊擊的官軍當成流賊包圍了,要抓起來問罪呢。
幾位大老爺嚇得魂不附體,欽差遠道而來本該他們出城相迎的,怠慢欽差的罪名可大可小,現在他們未曾遠迎不說,當地的軍兵卻要把欽差當賊抓,這可要命了!
幾位大老爺大罵姓馮的遊擊將軍是混蛋二百五,只會陣拼命,沒腦子,什麼事都辦不好,節外生枝,無事生非,放着地的禍不惹惹天的禍!
但是慌得他們罵人都來不及了,急忙整理官服帶着幕僚趕往臨湖苑酒樓,當差的在前面驅散行人,清理路障,這些當官的有騎馬的,有坐轎的,但不管是騎馬的還是坐轎的,時間不大全都慌慌張張地來朱由崧近前,下馬或下轎之後個個正冠抖袍,當街而跪,“下官參見欽差大人,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望大人恕罪。”
朱由崧看了看他們,朗聲道:“江蘇道宿州布政使使肖伯瑞大人來沒來?”
一頭戴方翅烏紗,一身團花錦袍的官員趕緊往前跪趴了幾步,大聲應道:“下官在。”
州府的布政使雖然不巡撫、督撫、總督之類的封疆大吏,但這位肖大人跟本地的都指揮使和巡檢使一樣,都屬於從五品的朝廷命官,加他還兼職經理本地的漕運事務,這也相當於大半個知府了,因此整個宿州的三司衙門數他官最大。
但地方官與京官畢竟不同,平時沒有進京朝的機會,與京官接觸的也少,更無有朝面君的機會,通過驛站方面傳遞過來的官憑,肖大人只知道這次來的欽差是新任不久的御營統領劉肇基,他和其他幕僚一樣,對這位劉大人還只是個概念,利用跪迎的機會,他早偷偷地瞄了這三個欽差大人一眼,最後目標鎖定在朱由崧的臉,認爲這是那位欽差劉肇基劉大人無疑了。
“這麼年輕?頂多也是二十多歲吧,是御營統領、欽差大臣了?”
肖大人看朱由崧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心裡正在讚歎劉大人年輕有爲時,聽到欽差點到自己,趕緊往前跪爬應諾。
朱由崧一看,真是父子天性,這位跟剛纔那位身着紅衣的肖公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那個嘴那個眼,那個眉毛那個臉,除了一個有鬍子一個沒鬍子,一個臉有皺紋一個臉無皺紋之外,其餘都是一個模板。
朱由崧道:“肖大人,你們家肖公子在臨湖苑酒樓仗勢欺人,並妄語本欽差與這位公子是流賊,讓遊擊將軍馮得仍亂縱兵威,胡亂抓人,此事你可知曉?”
肖大人一聽腦袋嗡嗡直響,他只知道馮將軍闖了大禍,卻不知道禍的源頭出在他兒子身,一時間腦袋車軲轆都大,心咬牙罵道:“這個畜牲……可要了我的老命……”
但眼前面對欽差大人的質問哪有時間罵兒子,趕緊往叩頭,臉豆大的汗珠早冒出來了,“啊……犬子和馮將軍冒犯了大人實在是死罪,下官教子無方,管教不嚴,回去後一定嚴加懲治,望大人多多海涵……”
“海涵,朕這次可涵不了!”朱由崧心冷笑,不冷不熱道,“不勞大人費心了,本欽差越俎代庖已經替爾等將他們懲治了,馮將軍身爲遊擊,卻不辨是非,濫縱兵威胡亂抓人,衝撞本欽差事小,敗壞我大明軍紀例法事大,罪在不赦,本欽差已經將其地正法!”
這些跪着的幕僚一聽,驚愕不已,馮遊擊已經掉完腦袋了,難怪沒見到他呢!
最害怕的當然是肖大人聽到這裡嚇得真魂出竅,惴惴不安,兒子恐怕早沒命了。
朱由崧繼續道:“大人的那位肖公子,本欽差念他無知無名,沒有要他的命,只是進行了杖責,大人可以把人領走好好管教了。”說着衝那些軍將一擺手,幾位軍將聽把血肉模糊的一羣擡了過來,以紅衣的肖公子爲首個個皮開肉綻,但除了肖公子外,都還在哼哈呻吟。
肖大人那張老臉早成了菜色,也不知道兒子還沒有一口氣,但不管怎麼說,總那位馮將軍一刀被剁了腦袋下場強些,面對聖差還得謝恩,顫顫巍巍道:“多謝欽差大人開恩……”
“肖大人貴庚了?”
“啊不敢,下官賤命在大人面前焉敢稱貴,下官虛度年華五十有二。”
朱由崧冷笑道:“本欽差看大人印堂發暗,兩眼無神,一定是家務事纏身吧,這樣吧,也不必再在任操勞了,待本欽差回去稟明聖,讓大人賦閒回家處理家務事吧。”
“啊……”肖大人滿臉沮喪,一時無語。過了沒多久,這位肖大人帶着半死不活的兒子果然回家種地去了。
朱由崧讓衆位平身,來到那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近前,這位年輕的公子對眼前的欽差大人的印象心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有種肅然起敬刮目相看的感覺。
他知道在衆人的眼前他們主僕二人也成了欽差的跟班,不然的話早把他們抓起來了,正不知該何去何從,要想動武脫身肯定不成,不說這麼多軍將在場,光這位欽差大人的那兩位強手侍從恐怕都對付不了,剛纔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見識過他們的身手,這二位絕對是大內高手。
“爹爹還等着自己的回信呢,這可怎麼辦?”年輕公子心急。
正這時,朱由崧來到他近前,輕拍其肩膀,淡然笑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仙鄉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