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訓回頭找申大師問問，看他認不認識這個黃飛鴻。”董書恆對旁邊的李存訓交待道。
季明山不清楚董書恆爲什麼對一個武師這麼上心。
他繼續介紹道：“所以，總統，我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上次貿易戰的延續，這是一羣人不甘心，喪失自己得利益，在對淮海軍進行報復。”
“哼，想報復我們淮海軍，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看樣子，打蛇要徹底打死，不能有憐憫之心，好人做不得。”董書恆冷冷地說道。
一旁的季明山聽着，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總統，不管怎麼樣，都要一步一步來，在下覺得應該先解決江南大營的事情。現在江南大營要入駐蘇常。按理說我們是不能反對的。不然容易在朝廷那邊留下把柄。”
“但是，如果不予理睬，那麼我們就沒辦法控制江南，甚至江北的清廷官員都有可能反彈。”總參謀長嚴仕坤率先說道。
“老嚴，你有什麼主意嗎？咱們淮海軍啥時候這麼憋屈過了。”董書恆問道。
“辦法倒是有一個，總統。”嚴仕坤縷着鬍鬚說道，這傢伙現在穿着一身軍裝，但是還是沒有一點軍人的氣質。
“現在最關注江南大營恐怕不是我們吧。”
“嚴參謀長說的是太平軍？”列席會議的曾憲風插話道。
“正是，江南大營建在孝陵衛，距離天京城，近在咫尺。你們說洪秀全會不會覺得有一根魚刺一直卡在喉嚨上。如果有機會把這跟魚刺拔掉，那麼他一定會很開心吧。”嚴仕坤微笑着說道。
“理是這個理，但是操作起來卻並不容易，我們要是直接去告訴太平軍這個消息，那麼他們肯定以爲我們是要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董書恆說道。
“總統，您忘了我們在天京城也是有人的。”季明山提醒道。
“你是說咱們得那個‘小張儀’？”
“正是，總統，我覺得把這事交給張東旭去運作，準沒問題。那傢伙在天京也呆了幾個月了，總比我們瞭解天京的情況。與其我們在這裡拍腦袋，不如將任務交給張東旭，讓他自由發揮。”季明山建議到。
“我同意季部長的建議。東旭以前是我的手下。我覺得這事兒，他能辦成。這傢伙最擅長把握人心。其實這事兒，我們只要透出去一點兒，就像在水中丟一個小石子。有心人自然會順着漣漪尋找答案。”嚴仕坤補充道。
“好吧，那就這麼定了。務必要讓太平軍發動對江南大營的攻勢。明山，東旭那邊你去聯絡，需要什麼，其他部門全力配合。我不過覺得光是張東旭那邊還不夠。”
董書恆又轉向婁志剛道：“把咱們特戰隊，撒到孝陵衛，不能讓兩邊閒着。我們的得過去給他們製造點事情，讓他們動起來。”
“是，總統，屬下明白該怎麼做！”婁志剛起身面帶微笑的迴應道，怎麼看這小子的笑意都有些壞。
董書恆這邊正商討着，那邊人家張國樑已經動起來了。張國樑這個人其實也蠻傳奇的。
張國樑，字殿臣，廣東高要人，初名嘉祥，江湖外號“大頭羊”。年輕時犯下兇案，逃入羅大綱手下成爲一名艇匪。
道光二十九年，受清軍招撫，爲把總。咸豐元年，隨提督向榮自廣西尾追太平軍直至江蘇，以作戰勇猛受向榮倚重。
1853年，清軍建江南大營於南京孝陵衛一帶，張國樑爲大營主要戰將，常與太平軍作戰，屢立戰功。
張國樑雖然是土匪出身，但是此人並不妄殺，其治軍還是有一套的。至少在江南大營中其部屬可以稱爲主力。
張國樑手下7000多兵馬首先開進了常州城，受到了常州士紳的熱烈歡迎。常州官府士紳湊了一筆不菲的軍餉給張國樑犒賞三軍。
如果用一個成語來形容張國樑現在的心情，那就是春風得意。
作爲回報，張國樑也是極力地約束軍紀。爲此他把拿到的餉銀髮下去了一大部分，這才讓底下的這一羣驕兵悍將控制住自己。
常州、蘇州的士紳全都是洋洋得意，覺得自己走了一步好棋。
第二天，一小股江南大營的士兵跑到常州城淮海商行的鋪子，砸開了鋪門，結果鋪子裡面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只剩下一些不值錢的貨物。
這羣兵丁將鋪子洗劫一空，就差放把火燒掉。
而在此過程中，竟然沒有一個衙役出現過。周圍的一些商鋪的掌櫃看了之後只是搖搖頭，沒有一個人來管這個閒事。
天京城，這幾天張東旭偷偷地去見了幾個人。其中一人就是黃浩。
不要奇怪，張東旭爲什麼見黃浩，因爲張東旭在天京城的身份就是一個大商人，而且他也是黃浩的恩主之一。他的真實身份只有楊兮妹、楊秀清等幾人知曉。
事實上楊秀清還暗地裡幫他撐腰。不然他是沒辦法把生意做到天京城的。楊秀清幫他，只是想留下這個與淮海軍溝通的渠道，他確實能夠從淮海軍那裡獲得利益。
黃浩現在留在洪秀全身邊，他要想混的好，不僅要巴結洪秀全，還得巴結洪秀全的身邊人，比如說他的族中兄弟姐妹，比如他身邊的近侍。
這需要大量的錢財物資。而張東旭可以爲他提供這一切，不僅是錢財，還有緊俏的物資商品。
在這天京城，近似於計劃經濟的體制下，能搞到這些物資，對於打通人際關係非常的有用。
天京城的一處茶館。張東旭在茶館裡見到了黃浩。
“黃編修，好久不見，又升官了吧。”
“嗨，黃掌櫃，今天怎麼有空找我喝茶。你這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哎呦，瞧您說的，我什麼時候麻煩過黃大人您啊。沒啥事，就是陪您聊聊天。”
“黃編修，我聽說這天京城各路王侯，非常的多，您啥時候也混個王侯啊？”
“哼，別瞎說，這天國的王侯那是得有軍功才能封到。”
“哦這樣啊，那您得出去帶兵啊，不能總是在翰林院做啊。”
“瞎說，在下能在天王身邊，沐浴天恩，不是很好嗎？”
“是是，黃編修說的對。有件事您有沒有聽說。”
“別賣關子了，快說。”
“是，小的的一個夥計從外面回來稟報說，江南大營的主將張國樑帶兵去了常州，現在江南大營可是空虛的很呢！估計過兩天，天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你此話當真？”
“這種事能跟您開玩笑嗎？我琢磨着這件事情您稟報了天王還能立個功呢！”
“黃編修，現在跟江南大營照面的都是東王的手下吧。這幾天東王府可是在東南面動作很大，不知東王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事兒。要是東王滅了江南大營，那麼……”張東旭沒有繼續說下去。
“東王殿下也是你這樣的人能夠議論的？”黃浩瞪了張東旭一眼說道。
“是是，小的該死！”
……
孝陵衛，江南大營依紫金山而建，連營數十座。正對着天京城的朝陽門和正陽門。可謂是緊貼着天京城。
兩軍之間哨所營寨犬牙交錯。不過平時江南大營都是以防守爲主，很少主動進攻。
太平軍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西征和北伐上，也不願意和江南大營大動干戈。
所以兩軍就這麼相持下來，整條戰線平靜了大半年了。
可是，這天晚上，一隊穿着太平軍軍服的人，摸進了江南大營的哨所，悄無聲息地幹掉了所有人。
這些人撤離的時候還帶走了幾具屍體。
後半夜，又有穿着清軍軍服的士兵摸進了太平軍的哨所，同樣是不留活口，臨了了，還扔了幾具清軍的屍體在哨所裡。
第二天這事兒就傳到雙方的上頭，證據確鑿，能確定是對面而爲，這是嚴重的戰爭挑釁。
楊秀清非常震怒，他主要負責跟江南大營的對峙。
現在己方一夜之間連續丟了幾個哨所。這清軍怎麼變了性子？
那就幹唄！楊秀清開始往孝陵衛方向調兵。
而此時，洪秀全也接到了黃浩的密報。一看楊秀清果真的在調兵，頓時就更加確信清軍的主力不在。
他如何能把攻佔江南大營的功勞全部讓給楊秀清呢？
於是，洪秀全命令韋昌輝率兵前去支援楊秀清。
兩軍分兩路猛攻江南大營。江南大營一日之間連丟兩座大營。
此時江南大營雖然還剩下近兩萬兵丁。但是沒了張國樑頂在前面，剩下的兵都是渣渣。
黃浩這次稟報有功，被洪秀全冊封爲副丞相，率領一支天王府直屬兵馬約兩千多人，加入了進攻。
向榮這邊，一點準備都沒有。明明太平軍把兵力都調到西邊了，怎麼還主動來進攻我啊？於是向榮心裡慌了，趕緊召張國樑回來唄。
黃浩這一路的偏師倒是頗爲出彩。
黃浩在張東旭派遣的“嚮導”的帶領下，一路沒遇到什麼抵抗就饒過了紫金山。抄到了江南大營的尾巴上。
整個江南大營就是一個一字長蛇陣，尾巴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在黃浩所率領天王府兵丁的突然襲擊下，連續丟了三座營寨，其中還有大量的輜重。
這下向榮徹底慌了。立馬措辭嚴厲地催促張國樑回防。一面準備撤退事宜，另一面派人去江北大營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