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牙好樣的!”排上幾人歡呼起來,在巫歸的指揮下一起動手拉繩子撐排。兩頭一起用力,竹排撞開擋路的水獺,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以勢不可擋的速度飛快向岸邊駛去。
“跐溜”一聲,巨大的竹排衝到了岸邊的爛泥灘上,在水草的摩擦力下頓時散了架。一堆雜亂的竹子和貨物在泥灘上向前又滑行了五六米遠,終於擠作一團停了下來,只有繫着麻繩的那根竹子被獨牙單獨拖着走了。
扒在竹排上的水獺大都被泥地颳走,只有寥寥幾個還賴在竹子堆裡,被巫歸幾人幾下敲死。水獺主力都在深水處,露出半個幼兒腦袋看着,卻不敢再過來。
一行人總算擺脫了大水獺的糾纏!
“呼!”竹子和貨物堆裡的幾個人一起坐倒,大口的喘着氣。
太驚險了,再晚一會,竹排就散到水裡去了!
樹叢裡的獨牙拉着一根竹子跑了一段路,感覺不對勁,也返身回來,走到泥地裡,用長鼻子觸碰着和巫歸豬大腸打招呼。
石三枚讒着臉過來摸它,結果被毫不領情的獨牙一嘴拱翻到泥裡,幾人都大笑不已。
巫歸見野蠻人一般的石三枚坐在泥水裡,癡癡看着獨牙,心中古怪難言:“這貨難道是戀豬癖嗎?還戀着一口公豬!”
想想都讓人心中發寒,巫歸打了個哆嗦,趕緊把這個念頭拋掉。
幾人急忙將泥裡的貨物都搬到岸邊,連帶被獨牙丟在水裡的巫歸的東西也都一起撈了上來,堆做一堆。
巫歸看了看身邊的情況,對衆人說道:“那些水鬼也知道到了地上奈何不了我們,不會再過來,我們暫時安全無憂。但是竹排毀了,這麼多東西我們無法運回去,下面怎麼辦,得好好商議一下。”
其實他的意思是把貨物放在這裡,幾人先回到石工部落再說,到那時他和豬大腸繼續去找溼地女神廟,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但是他擔心盤石四個死腦筋會堅持把貨物運回去,那可就慘了,不但會累個半死,更會耽誤很多時間。巫歸只是和他們同行而已,他可不想被石工部落的事情拖慢行程。
果不出所料,盤石說道:“竹排雖然散掉,竹子也被咬了,但大都能用,我們也有繩子,再把竹排紮起來就可以了。”
巫歸當然知道有辦法,卻故意爲難道:“就算把木排重新紮好了,也下不了水,別忘了水裡還有水鬼呢。”
盤石道:“這還不簡單,水鬼不會離開它們的領地,我們把竹子扛着走到河邊再重新紮排,貨物也一同運過去。”
巫歸問道:“那得用多長時間。”
盤石遲疑道:“我們幾個都是石匠,不太會扎竹排,這個大竹排也是從水竹部換來的,要花多長時間,我也算不準。”
“不就是將竹子綁的一起嘛,有什麼難的?還能比咱們鑿石頭難嗎?最多半天時間!”石三枚不屑一顧道。
“我也這麼認爲,最多到明天早上,我們就能再次出發。”石魯也道。
“哪有那麼容易!”巫歸煩躁的脫口叫道。
覺察到自己態度不好,他又平心靜氣的對盤石四人解釋:“扎竹排確實不難,但是扎一個像原先那樣的大竹排,卻非常不容易,非熟練的匠人不可,否則絕對運不了我們這麼多的人和貨物。”
盤石几人都不信,堅持要在原地重扎竹排,巫歸拗不過他們,又不好意思單獨離開,只能陪他們一起搬運竹子和貨物。
這些竹子每一根都有碗口粗細,長達十幾米,又都是吸足了水的老竹,重的要死,還要搬到五百米之外,着實是個辛苦的活計。
石工部的幾條壯漢一人一根扛着走,連老頭子盤石都單獨扛着一根,巫歸試了試,覺得自己一個人玩不轉,只好和豬大腸二人擡着走。
剛擡過去一根,巫歸就受不了了。尼瑪的,擡着五六十斤重的大竹子,在沒有道路的茂密樹林裡跌跌撞撞、勾勾搭搭行走,來回一趟就是一公里,他十六歲的少年身體怎麼能撐得住?
不止是巫歸撐不住,石工部的壯漢抗了幾趟也都累的精疲力盡。這不僅僅是重量的問題,把十米長的竹子放在肩膀上,在樹林中穿行,難道不是一般的低。看這情況,憑他們幾個人,光搬運東西估計都得一兩天。
嚐到了大竹子的苦頭之後,盤石四人扎竹排的信心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再也不敢認爲那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最後幾人都停止了工作,沮喪的坐在湖邊發呆。
見盤石的計劃受到挫折,巫歸暗自高興,卻也裝作惆悵的樣子坐在一邊不出聲。
他看着在泥地裡吃蝦藕的獨牙,心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比如讓獨牙拖着走。可惜你們這些土著人太笨,又沒有使用畜力的傳統,一定想不到這個辦法。當然,我也不會告訴你們的。”
陪着他們默默坐了一會,見盤石一籌莫展,巫歸開始勸說了:“不如我們把貨物堆放在這裡,先疾行回去,再派出人手和竹排來運貨。叢林裡也沒什麼東西會搶走你們貨物,貨物絕對不會有損失。而且所花的時間,肯定比重新紮排要少。”
盤石已經對他的原定計劃失去了信心,低頭考慮着,石三枚三人也對抗竹子的艱辛心生退意,紛紛出聲表示同意。
“我擔心貨物放在這裡會被野獸糟蹋了。雖然裡面沒有食物,但是有很多精細之物,經不住野獸亂抓亂刨。”盤石的語氣鬆動了。
巫歸急忙說道:“留兩個人看守,驅逐野獸足矣。”
盤石終於下定了決心:“也只能這樣了。”
“留在這裡沒多大風險,我和苔巖留下看守就行。倒是在叢林裡前行趕路,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險,黑荊巫師你們二人和石三枚、石魯同行吧。”
“好!”巫歸總算說服他們了,心中暗喜。
計議已定,大夥一起動手,搬運岸邊的貨物到樹林裡的安全之處。
巫歸懷裡抱着一大卷獸皮往樹林裡走,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忽略了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情。
邊走邊想着,迎面遇到搬東西返回的豬大腸,巫歸對他點頭示意了一下,二人擦肩而過,繼續幹活。
走了不遠,巫歸突然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我擦!”扔了獸皮回頭就往湖邊奔去。
這時就聽湖邊響起了豬大腸的驚恐的叫聲:“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