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繞着幾圈石階,從底部直通洞頂,顯然是石工部爲了採集黑曜石所鑿。巫歸四人從石階下到地面,在大巫師的帶領下,腳步急切的直往火泉泉眼而去。
地面早被烤熱了,在邊上時還感覺不到什麼,越往中間走,腳下就越熱,好在他們幾個都是有身份的人,都穿着鞋,才能在其上行走。等靠近那火泉位置時,已經熱的燙腳了,但是四人都沒有退縮,忍着腳底的高溫繼續向前走。
到了泉眼邊上三米左右的位置,看到裡面散發着嫋嫋青煙,釋放出了危險的信號,幾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警惕的觀察着那火泉眼。
泉眼邊上的石頭已經琉璃化了,光亮滑潤的黑色物質有着液體一樣的質感。泉眼上飄着的煙氣有規律的一放一收,好像地下有個沉睡的火巨人在呼吸,而這個泉眼就是他的一隻鼻孔。
“我擦,地上都能攤煎餅了!”巫歸不停的輪換着擡起雙腿給腳底降溫,心裡叫苦不迭,和那三人不同,他可不想過來熱鬧。
看來幾眼,也沒看出來什麼,巫歸受不了了,想要回去,石中玉和阿寶的臉色也不好看,石中玉勉強還能裝住,只是不停的踮腳尖,阿寶都已經在跳踢踏舞了。
那大巫師卻絲毫不見痛苦的樣子,就像根本沒有燙着一樣,依然面不改色的穩穩站着。
“過去!”她給扶她的阿寶下命令。
阿寶跳着腳,苦着臉說道:“師父,太燙了,再走你的腳就燙傷了。”
“是你怕燙吧?老太婆那麼變態,纔不怕呢!”巫歸心中好笑。
低頭見三個腳下只穿着草鞋,底子很薄,確實難耐,而他的鞋則是自己設計的厚皮底的麻鞋,隔熱效果要好得多。
他知道老太婆不看到火泉眼是不會回去的,爲了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便道:“阿寶你退回去,我背大巫師過去看。”
大巫師很是意外的看着巫歸,繼而讚賞的說道。“年輕人,你不錯!”
“沒什麼,我鞋底厚而已。”
正要去揹她,卻見石中玉一下搶到大巫師身前,紅着臉說道:“讓外人背祖母,我這個孫兒還有何臉面見人?”
巫歸見自己的好心讓人家難堪了,有些後悔,不再多說,看着同樣腳底單薄的石中玉背起大巫師,踏着發燙的石頭咬牙前行,暗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三人小心的在洞口站穩,巫歸探頭泉眼裡看,看到暗紅的洞壁直通地下,裡面有帶着火星的煙塵,阻住了視線,只能看到五六米深的地方。
“好濃烈的硫磺味!”巫歸捂着鼻子繼續觀察了一會,忽然發現煙塵波動起來,大驚失色,急叫道:“火要噴上來了,快走!”
大巫師聞言卻是大喜,興奮的叫道:“火要上來了嗎?又有火了嗎?又有火了啦!有火了!哈哈哈!”
巫歸可沒心情陪他們傻樂,轉身欲走,見到石中玉還站着不動,大巫師則在他的背上狂笑,忙去拉石中玉,叫道:“發什麼呆?還不快走!”
誰料石中玉胳膊使出大力,一把巫歸甩開了兩步。巫歸踉蹌一下站穩腳步,擡頭看見他雙眼緊閉,渾身激動的發抖,一副恐懼又興奮的樣子說道:“我又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黑巖火之神在招呼我!我沒有騙人!他要我、要我這就去見他!”
“這是怎麼了?”巫歸見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石中玉的耳朵也許能聽到地底岩漿活動時發出的次聲,次聲能影響人的五感,讓人產生幻覺,使石中玉把那當成了神靈的呼喚。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巫歸大急,大叫道:“你聽錯了,那不是神靈,是巖火的聲音。”
石中玉卻像中邪了一樣聽而不聞,向泉眼慢慢挪動腳步,發黑冒煙的草鞋已經踩在了邊沿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那神經已經不正常的老太婆也大笑着叫道:“跳,跳下去,跳下去我們就能見到黑巖火之神了!哈哈哈,我要問問他爲什麼要拋棄我們石工部!”
“瘋了!瘋了!麻痹的,老子不能陪你們兩個瘋子一起死!”巫歸看着兩個要去赴死的人,瞳孔不由放大,嘴裡喃喃自語着向後退去。
“師父!大長老!”這時又聽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已經退到石洞邊緣的阿寶又衝來過來。
巫歸看到阿寶不顧危險的奔來,心下一軟,咬牙道:“好吧,我最後再做一次好人吧!”
他跑了幾步,猛地從側面撞在石中玉身上,把撞倒在地,祖孫倆叫了一聲,分離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大巫師被摔的已經爬不起來,低聲呻`吟着,石中玉卻迅速站起,又向泉眼走去。
“石中玉,你這條糊塗蟲,快醒來!不要再走了!”巫歸大叫,卻依然阻止不了石中玉的腳步。
巫歸左右看看,忙過去把大巫師扔到背上,對中邪的石中玉叫道:“石中玉,你一個人去見神靈,要扔下你祖母在這裡被火燒死嗎?”
石中玉身子一震,竟然停了下來,在泉眼邊上站了一會,然後轉過身來。巫歸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滿頭大汗,一臉的疲憊,不停的嚥着口水,乾巴巴的說道:“多、多謝黑荊巫師救我!”
“總算清醒過來了。”巫歸鬆了口氣招手道:“快走!”
他揹着老太婆便跑,石中玉也邁開腳步跑了起來,中途遇到阿寶,三人一路狂奔,剛跑到石階處,便聽身後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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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巫歸聽到這聲震耳欲聾爆炸聲,心中大駭,忽然感到身後襲來一股熱浪,人一下被推到了洞壁上。他很清楚在底部這個位置會被灑落的火雨淋着,擺正了身子頭也沒回的直往上爬,嘴裡大叫:“不要停,繼續跑啊!”
緊接着便是伴隨熱流而來的塵暴,不知從哪裡來的塵灰就像雪片一樣又大又輕,如海量的黑色蜂羣般席捲而來,碰到洞壁後又旋起了小龍捲,猶如攝人妖風一般把四人卷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