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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歌聲琴聲都停歇的時候,外面的夕陽已經下去了。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船家輕手輕腳的把船上的琉璃燈點上。
一時間,江面上那些畫舫都紛紛點亮了燈火,看起來更加美麗,陳文蕙還真找到了前世在秦淮河上做畫舫的感覺。只是自己現在坐着的這個畫舫比前世公司裡包下的那個畫舫要精緻一些。還有,琉璃燈的感覺還是沒有前世畫舫上那些電燈的光亮足夠,但是更多了一份清幽和搖曳。
明珠說:“還是文蕙會享受,這麼叫琴師和歌姬在船頭上唱歌還真是好聽。藉着水聲,顯得遠一些,聲音更加清亮了。這讓我想起來當年文蕙過生日,我們幾個在陳家的慶和樓吃飯,那個荷花曲,還有荷花舞,還有那歌姬美麗的衣服,漂亮的荷花冠,現在想起來還歷歷在目呢。今天這個曲子雖然好聽,但是我覺得還沒有那年那個好聽。文蕙,你這幾年光是忙,有沒有再創作新曲啊?”
趙崇義和柳敬原都眼睛一亮問:“原來你還會作曲?”
陳文蕙覺得趙崇義那火熱的眼光閃爍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有些發燒。陳文蕙說:“我哪裡會作什麼曲,天生就不是那文雅的人。不過,我這幾年在南洋,黑家人幫我訓練了一批很有天賦的歌姬,舞姬,還有樂師們,我看比今天這歌姬和琴師都演奏的好。改天,我們再出來遊玩的時候,我就帶上。讓你們也欣賞一下。”
明珠無奈的說:“你一個女孩子家,還要這些幹嘛?只有聽說公子哥兒養歌姬,舞姬的,怎麼你也養呢?”
陳文蕙抿嘴一笑岔開話題問:“說好的飯菜在哪裡呢?”
趙崇義忙說:“船家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現在就讓他們上菜。”
陳文蕙點點頭。
趙崇義正要往外面跑,伺候的彩霞已經笑着說:“公子,這事兒還是交給奴婢辦吧。”
柳敬原笑着說:“好了,崇義,你就不要跟着個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跑了,還是叫她們去做吧。”
趙崇義不好意思的笑着。忙坐下來。
不一會兒。船家就已經進來收拾桌子,上了碗筷,擺放好了飯菜。大多是水產,魚蝦之類的。味道倒是清淡。陳文蕙不由得多吃了一些。
吃飯中間。四個人講講談談,有時候說的是南洋的分光,有時候說的是西北的戰爭。有時候說的是當年四個人一起在江南賑災的情景。這一頓飯吃的大家都很盡興。陳文蕙不但多吃了一些,也喝了一點船家釀的梅子酒。雙頰紅暈一片,如同白玉上面敷上了一片胭脂,分外豔麗。
趙崇義都癡了。
陳文蕙被看的不好意思,對伺候的水蓮說:“我們都吃完了你們幾個都下去吃一點吧。不用在這裡伺候了,這裡有彩霞姑娘伺候茶水就可以了。對了,不要忘記給船上的廚娘,琴師,歌姬每人都一個上等的封子。”
水蓮忙答應了。和伺候明珠的丫鬟一起下去吃飯去了。
陳文蕙她們吃完飯還在船上趁着夜風遊玩了很久,後來,明珠看實在是太晚了,催着回去,大家才讓船家開回來的時候的碼頭,坐上自己家的馬車回去。走的時候,陳文蕙特意吩咐水蓮給伺候的彩霞也一個上等的封子。
因爲來的時候是乘坐着陳文蕙的馬車,陳文蕙只好先把明珠送回家,然後,纔在趙崇義的護送下回自己家。
本來,趙崇義是要進去給陳遠恆和白氏請個安的,但是天色實在是太晚了,只好作罷,看着陳文蕙進門了,才依依不捨的往柳敬原家裡行去。他現在基本上都是住在柳敬原家裡的,至於忠義公府,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畫舫上等這些客人都走了,船主看着大家收拾東西,問彩霞:“這些客人是忠義公府定下來的,可知道是忠義公府的什麼人?看着面生的很。”
彩霞忙說:“是忠義公府的二公子,另外一位大爺是現在太子殿下面前的紅人,柳大人。那位夫人正是柳夫人。”
船主吸了一口冷氣說:“這麼說,那位姑娘一定是文蕙郡主,南洋總管了?”
彩霞說:“可不是,不愧是皇上都親口稱讚的天下最有錢的姑娘家。這給的賞賜就不俗。最開始給的賞賜是個小荷包,裡面是個半兩銀子重的銀裸子,倒是一般,可是這荷包的做工和銀裸子的樣式實在是好看。後來走的時候,郡主吩咐賞賜一個上等的封子。那位跟着的姑娘就賞賜給我一個粉紅色的荷包,這粉色的荷包做工更是精緻,上面的花紋十分好看,只是我也認不出是什麼花,想來是南洋的奇珍異卉,不過這還不算什麼,最讓我吃驚的是裡面的東西。你們知道里面打開一看,是什麼嗎?”
船主奇怪了問:“是什麼?”
彩霞還想賣個關子,可是一旁的歌姬已經笑着說:“是這個。”
說完從荷包裡拿出來一對光澤圓潤有小拇指大的珍珠出來。船主倒吸了一口冷氣說:“今天你們倒是賺大發了,這麼好的珍珠怕是比我這一晚都賺的多啊。”
歌姬得意的說:“平時得主顧賞錢,賞首飾的都多,但是都要陪酒,賠笑半天,可是今天這個賺的輕巧,連主顧的面都沒有看到,就是在船頭清清靜靜的唱了一曲,就賺的這麼美麗的珍珠,真是划算啊。”
船主不由得嘆氣道:“真不愧是大楚最有錢的姑娘啊。這出手就是大方。”
這邊船家的議論,陳文蕙不知道,她此刻正往白氏的上房行去,回來這麼晚還真是頭一回,希望父母親不要怪罪她。
到了白氏的上房,發現父母親的臉色都不怎麼好,陳文蕙不禁有些心虛說:“父親,母親,我回來的晚了一些,實在是曲江上的景緻太好了,不知不覺的就回來的晚了。”
白氏聞言,笑了一下說:“不打緊,我們都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何況明珠早就打發人來說,要回來晚,因爲你們要去遊曲江。曲江的景緻是天下出名的,我也去遊過,越夜越美麗的。我和你父親是因爲別的事情心裡不舒服。”
陳文蕙忙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氏說:“哎,我們家是沒有事情,是太子的東宮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情。”
陳文蕙忙問:“什麼事情?”
白氏說:“今天,查出來有人對皇長孫投毒,太子震怒,皇上都被驚動了,親自下旨意,要徹查此事。如今太子的東宮已經被封鎖了,要搜宮。”
這真是個大事,皇長孫可是陳文鳳的兒子,是陳家寄以希望的皇儲,他被投毒了,不但皇室震動,連陳家也很關注。所以,父親才這樣陰沉着臉色。
陳文蕙忙問:“皇長孫現在怎麼樣?”
白氏說:“天幸皇長孫並沒有什麼大礙,搶救的很及時,只是大病一場是難免的了。太子妃聽說很是傷心,說是她連累了兒子,是因爲有人看她現在和太子殿下的感情好了,妒忌才這樣的。太子好像是信了這個話,對馬良娣和白良娣都開始懷疑起來。白良娣氣的要自盡以證清白,當然被宮人攔下來了,可是因此東宮也亂成一團。”
陳文蕙有些無語,東宮現在應該很是熱鬧。
陳文蕙突然想到趙崇義和柳敬原是劉演的鐵桿發小,那這件事肯定也會麻煩到柳敬原和趙崇義。這麼想來,雖然他們幾個去遊曲江回來的很晚了,但是想來他們幾個都不能好好睡覺了,劉演說不定已經把他們給召過去了。說不定明珠也給召了過去呢。畢竟明珠因爲身份,還有柳敬原和太子的關係,經常出入宮闈,可憐的明珠姐姐啊。
陳文蕙問:“這件事情很古怪,下毒沒有毒到人,反而暴露了自己,真的有這麼蠢嗎?”
白氏看了陳遠恆一眼,陳遠恆也冷靜了下來說:“是啊,這個事情透着蹊蹺。但是,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陳文蕙說:“管他呢,我要先回去休息了。父親,母親,想來你們明天還有的忙,趕緊休息吧。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告訴我們,離皇家太近了,也不是好事,起碼累了好多。”
陳遠恆和白氏都苦笑一下,這事情是他們說的算的嗎?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現在大楚的皇室,皇后娘娘是陳遠恆的姐姐,太子妃是陳遠恆的侄女,太子是陳遠恆一路扶持出來的。這還怎麼置身事外?
白氏說:“蕙兒說的是,我們還是先休息吧。我明天一定會被皇后娘娘叫到宮裡去的。你也休息吧,明天還不知道朝廷上的大臣們怎麼說這個事情呢?”
是啊,這個事情搞的這麼大,是瞞不住人了。動搖國本是個大事,何況太子震怒,皇帝在病中都被驚動了,還不是地動山搖啊。
陳文蕙有一種預感,東宮的五大勢力可能要折損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