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月（七）
夙笙對上晏黎驚疑的目光，“朕不曾對那隻小狐狸下手。”
“魔君大人爲着小狐狸的事情，神識不寧。魔君的血緣躁動，若不是想着爲與九天青丘達成了共處的協議，只怕早已經剋制不住體內的魔血。
堯月的眉如同遠山含翠，微微蹙起，眸光中淚意點點，瞬間就讓臨淵的蒼穹爲之失色。
這個冰雪一樣的美人，臉上浮現出了冷淡以外的表情，更爲生動，也更爲動人。
夙笙皺眉，不悅地看着堯月，“養護神識本就容易出差池。”
堯月冷冷一笑，“天帝是否想着師出有名？是以不管不顧，連着一隻無辜的狐狸也不肯放過，哪怕那隻狐狸上面還寄宿着當初九天中的小仙的神識。”
堯月一步一步朝着夙笙走去，“帝上敢做不敢當？”
夙笙面色不變，自然地應對着堯月跟晏黎懷疑的眼神。
這個女人手段真真是高，幾句話就挑撥的這個本就與自己不親厚的神君，與她站在同一個立場了。
就知道今日上到臨淵的最高峰不會是那麼便宜的事情，莫名地還扯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說。繞了一大個圈子，竟是要這麼咄咄逼人。
可是他還是猜不出來，這個斬月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她就算是魔族背後的女王，可若真的要論鬥法，她一個人絕對不是在場三個人的對手。
“朕不曾做過，又何須認下。朕若是想做什麼，又何必選在魔君赴宴九天那日對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狐狸下手？那樣不是給朕身上惹上麻煩嗎？那樣明顯的蠢作法，朕怎麼會用！”
夙笙說完，掃了一眼始終負手立在一邊，專心看風景的鳴玉。他身姿頎長地立在涯邊上，目光遠眺着雲海，彷彿近在身邊的人都不存在一樣，更沒有聽到或者是感受到這裡的脣槍舌戰和劍拔弩張。
柔和的光沐浴在他的身上，玄色衣袍上，火焰的暗色底紋無聲張揚，像是在冷漠圍觀着。
說到底，這樣的事情，若是九天同勢力壯大的魔族鬧翻，最終得利的，或是沒有牽連進來的不就是現在這個負手看戲的青丘狐君。
可是眼前的堯月壓根就沒有搭理或者是看懂天帝夙笙的暗示。
“那是因爲你們九天能夠對魔君下手的機會只有那一日。”
堯月斬釘截鐵地迴應，大有一口咬定是九天做的氣魄。
晏黎也躬身一揖，“若是此事真是帝上大人所爲，請帝上大人歸還堯月的那一抹神識。堯月是臣妻子若妘的親妹妹。這些年來，臣的神後不時垂淚，爲着當年她親妹妹堯月不幸的生平，傷懷不已。若是若妘得知，自己的親妹妹還留存有神識，怕是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夙笙年輕的臉龐上慢慢黑了下來，眸子陰冷地盯着堯月，“今日是否不管朕說什麼，都認定了是朕做下的此事？朕說不曾做過，便是不曾做過！”
夙笙的眸子隱約有兩簇火焰在燃燒。
他是遠古的上神，只存在開始，便受着敬仰，一直到他隱居起來。沒有想到一時興起出了山，就遇上了這樣咄咄逼人的後輩 。
他隨性，是因爲自己是遠古上神，光是那十幾萬年的年齡壓下來，就能砸死眼前這個魔族斬月。他不計較，是因爲懶得計較，自己年紀大。
可是卻不意味着能夠讓這些後輩們一再地出言不遜。
“斬月，仙魔之間的鬥爭，讓九天上面折損了一位天帝，不計其數的衆多兵士。你們魔族也是一樣，死傷不少。當日的戰場，朕雖然不層親臨，可也聽聞了傳聞，修羅場，血流成河。斬月如今這般，可是想要挑起仙魔殺？”
所謂的和平相處的表象，都被夙笙這番直白的話都給戳破了。
“朕本以爲此番斬月親上九天送上請帖，邀請九天與青丘敷衍，原來這不過是鴻門宴。請君入甕，要來一場直接的決鬥？魔族的話，可見是信不得的！反覆無常，不擇手段，本就是魔族的行事風格。”
夙笙掃了眼宴黎。
晏黎眸光一凜，臉色神色變幻。
堯月不過是想要逼出天帝交出桓郎，今日的苦心安排，眼看着就被這隻老鳳凰三言兩語地給破壞了。
“我是不得已，可是天帝的作法又如何光明瞭？魔君上九天赴宴，也是爲三界同魔族的平和計。可是最後呢！九天連魔君帶去的小狐狸也要動手腳，那心又誠實了？九天也不過如此！”
堯月順着天帝夙笙的話反駁回去。
夙笙剛剛纔舒展的眉頭立刻又蹙起，“你們魔君自己管不住靈寵，對待自己的恩人也這般粗心大意，可見心亦不誠。魔君也未將那隻小狐狸真正放在心上。丟了便丟了，一抹神識，遲早也會被你們魔君丟得乾乾淨淨。”
“天帝難道很瞭解我家魔君？”
堯月似笑非笑地反問，眸光中冷意浮動，唯有眼角下那滴胭脂淚鮮豔欲滴，像是一朵小花開到了極致。
夙笙眸光如刀，刀刀割在堯月的臉上。
“生死註定，強留神識，也是徒勞！那小仙識人不清，自食惡果，都是咎由自取。想來，你們養在那隻小狐狸身上，那也是殺生奪了小狐狸的命數。”
“是又如何？”
堯月冷冷反駁，“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道的公允，何嘗不是強者生存，弱者跪伏。想上一任的天帝，無緣無故獵殺九頭一族，九頭一族何辜！還不是你們九天說是魔族就是魔族，說什麼就是什麼！九頭一族有今天，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少來跟我談這些因果。老子不信！”
冰雪一樣冷，也跟冰雪一樣美得出塵脫俗，妖氣橫生的女人，水一樣的斬月，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爆粗口了……
事已至此，已經再無談下去的必要了，臉皮徹底撕破了，連裡子都沒有了。
天帝夙笙一甩袖袍，舉步要走。
“想走？”
“要麼交出當年那位小仙的神識，要麼就留下你的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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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三少出錯了，魔君是被小仙養大的，把小仙當做母親。其實這個故事就是堯月自己的事情，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多謝評論區的13508828218指出來~謝謝噠，三少道歉，給大家閱讀帶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