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鬥(九)
這個名字,許久不曾聽過了。
這是她生命中的一大恥辱,是她這一生都想要抹去的危險,除了鳴‘玉’跟堯月,以及當時的神鳥族長和前任的青丘帝君,便沒有人知道了。
後面三個人都已經死了。
鳴‘玉’剛纔快速消失在了天邊。
那還會有誰?
青鳥想要擡起頭,看清楚眼前這個偷襲自己的人是誰,剛擡起臉,啪的一巴掌甩得她措手不及,巴掌聲清脆,幾乎震得她耳朵都發起了嗡嗡聲,有那麼一瞬間,居然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着了。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眼淚立時就被辣得流了出來。
她是青丘狐君的正夫人,身份貴重,幾乎可以與九天‘花’神晏黎的神後相比肩,萬年來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根本就沒有人敢同她大小聲,更何況是加諸一指在自己的身上。
“好大的膽子!”
她捂住臉,怒氣衝衝地喊一聲。
啪,又是一巴掌甩到了她的另外一邊臉上。
疼地她口中漫出了血腥氣,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貿貿然擡起臉來。
“謝謝夫人誇獎,我就是膽子大這個優點。”
清脆的聲音帶着一絲得意,不緊不慢的語調,讓青卿的心涼了一半,這個偷襲自己的人,口稱夫人,便是知曉自己身份的。
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敢攻擊上來,那便是專‘門’衝着她來的了。
青卿心念一動,她是神鳥公主,自然不是法術全然不會的草包,立刻唸了一個訣,指尖發亮,慢慢透出了黑青‘色’。
神鳥一族擅長醫術,是‘藥’三分毒,救人也能殺人,用毒也是極爲拿手的。
在自身的戰鬥力不強的情況下,就必須要用一技之長傍身。
她嚶嚶地哭泣起來,作嬌弱委屈狀,想要分散這個偷襲自己的人的注意力,“爲什麼要偷襲我?你若是要什麼,我家帝君都會給你的。求你,求你……”
雙手立刻化成了爪,兇狠地朝着面前的人抓去,眼前血光崩濺,落在她的眼睛上,滿眼的血光,正待大笑的時候,卻感覺到雙腕之間劇痛,好像是有人捏緊了自己的心臟。
她睜大了眼睛,看清了濺出血的源泉,立時趴在了地上,痛苦地打起了滾。
撕心裂肺的呼痛聲在山林之中響起,周圍的山林安靜的詭異,甚至連一隻飛鳥都不曾驚起。
“我的手!我的手!啊——我的手啊!”
青卿翻滾了一會,渾身是汗地哆嗦着仰起臉。
十步外站着一個人。
十步之外,是此刻的自己無法碰觸到的。
她咬緊了牙,嘶啞着嗓子,“你,是誰?”
她的眼睛了被血模糊了,只能模糊看清楚那個人身量小巧。
玄‘色’……
那人身着玄衣!
眼眸一縮,青卿的心一緊,會不會是那個‘女’人……不!
那個人已經死了!
灰飛煙滅,連一點渣子都沒有在這個世間留下!
這還是她偷聽鳴‘玉’酒醉後說出來的話。
青卿的眉眼立刻又舒展起來。
玄衣人的手中突然間多了一樣東西,白光一閃,反‘射’過來的強光讓她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眼淚水稀釋了眸子中的血光,慢慢睜開眼。
那道白‘色’的東西卻已經立在了自己的眼前。
青卿被唬的往後一退。
那一刻,寒氣清晰的撲到了自己的面上,她還感覺到了濃重的殺意。
全身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
真熟悉,太熟悉了,那道白光是一把通體通透的寒冰劍。
上下‘脣’情不自禁地打起了架,抖成了一團,那把寒冰劍像是有生命一樣,離着自己越來越近了,最後貼到了她的面上,寒意滲到了臉上,讓她背脊僵硬,頭皮發麻。
“你,你,你是誰……你,怎麼,會,會有這把劍?”
她雖然堅持着沒有倒下,可是身姿卻僵硬到了極點,她以爲自己還撐得住,還保有着威嚴,卻不知道她額頭上涔涔的冷汗已經出賣了她心中的恐懼和心虛。
玄衣人一步一步踏進,踩在地上的落葉上山,樹枝應聲而斷,清脆的碎裂聲清晰地入到了青卿的耳中。
“我是誰,你也配知道?看着這把劍,青鳥你怎麼這麼緊張啊?瞧瞧你的冷汗,流的都快比你的血還多了。”
玄衣人不痛不癢的大驚小怪,讓青卿心裡的怒氣橫生,“心虛?爲何要心虛?論‘陰’毒,你背後偷襲人,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所以纔會假借着別人的東西,來傷我害我?”
“休想從我這裡套話。若論‘陰’毒,這世間有多少無恥之徒能比的上你神鳥一組的公主呢?當年這把劍的主人,是如何死的,你應該很清楚。”
玄衣人‘逼’近了青卿,一腳踩在了想要後退的青卿‘腿’上。
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青卿低低的叫了一聲,嗓子已然是嘶啞了,痛苦到了極點,只剩下了大口大口喘息的力氣,冷汗如雨,溼透了她的衣裳,沾染了地上的塵土。
一絲不苟的髮絲雜‘亂’地披在肩頭,上面都是灰撲撲的泥土,身上清朗的天青‘色’袍子又是血,又是塵土,早已經不復當初的純淨。
“是這隻腳,踢中了堯月的腳,還是——這隻腳?”
另外一隻腳膝蓋骨也碎了。
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青卿只能快速地呼吸着,鮮血也掩蓋不了她那張臉下面如雪的慘白,近乎了冰的通透。
那個近似魔鬼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
“這滋味如何?當初你讓堯月向你磕了多少個頭?啊,對你,好像你的耳朵不太好使。哎呀,要不要我幫青鳥你治療一下如何?”
青鳥立時驚恐地縮成了一團,腦袋晃成了撥‘浪’鼓,不要,不要……
她知道這個人想做什麼,他就是來替堯月報仇的,他是來殺自己的。
身體裡不知道突然間多了一股極大的力量,許是因爲求生的‘欲’望極爲的強烈,她快速地變成了一隻神鳥,撲騰着殘缺的翅膀往天空上飛。
玄衣人卻再也沒有追上去了,“這還只是開始,玩死了,就不好玩了,是不是?”
他轉頭對着浮在空氣中的寒冰劍說道。
寒冰劍也有感應,往他手心裡一鑽,化作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