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明微微愣了愣,卻馬上一本正經地說:“現在上海,只要是跑業務的,都叫老闆。這是一種稱呼而已,沒什麼的。我是老闆,倒好了,就可以買房買車,風風光光地娶你了,對吧?”掉頭衝她做了個鬼臉。
蘇小玉更加相信他了,溫柔地往他身上貼了貼。回到賓館,又配合他做了一次愛。儘量滿足他,唯恐惹了他不高興。
“我回去後,不許你變心,聽見了嗎?”做完,蘇小玉孩子氣地對他說,“也不能,再與別的女人來往,否則,哼。”女人本來就是弱者,一旦被男人得逞,就更加虛弱,更加無所依傍了。
第二天下午,朱曉明幫她買好車票,還買了些路上吃的東西,就送她踏上了回去的火車。與他揮手告別時,蘇小玉心頭一陣莫名地發慌。
列車徐徐駛離上海站,蘇小玉看着他轉身消失在人羣中,就收回目光,看着兩旁快速退去的樓羣,忽然產生了一種被這個城市拋棄的傷感。
大上海啊,你還要我嗎?我可已經是你的媳婦了呀。蘇小玉有些羞澀而惆悵地想,進來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渾沌未開的少女,現在出去,卻是一個女人了。你已經要了我,可不能再拋棄我啊!
公交車把蘇小玉送回老家,擲在這個山區小鎮一個拐彎處的路邊,就往前開走了。
看着四周包圍上來的青灰色山丘,還有那條熟悉而冷落的小鎮,蘇小玉的心縮成一團。怕碰到熟人,她低着頭穿過一條小路,從那條彎彎曲曲的后街朝家裡走去。
漸近家門,她更加緊張起來,臉辣的,還隱隱感到下身有些發冷,疼痛。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玉了,怎麼好意思去見爸爸媽媽啊?
她提着一顆心,放慢了腳步。你不是說等情況好了,讓他們到上海來看你的嗎?怎麼有臉幾天就回來了?她真想轉身退回去,可她又能退到哪裡去呢?
“爸爸。”她見爸爸站在門口,嚇得連忙叫了一聲,臉脹得通紅,低頭站在門口,象犯了罪似地,不敢擡起來,也不敢走進門。
爸爸見她突然出現在面前,驚喜交加。可他只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就劈頭蓋腦地罵起來:“你還有臉回來?啊?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說走就走。你差點沒把你媽氣死,急死,你知道嗎?”
媽媽聞聲走出來,不認識似地打量着她,眼睛一紅,就抹起了眼淚。見有鄰居從屋裡走出來看,媽媽連忙將她扯進門,把門關了。瞪着她,壓低聲,嘴裡迸出一連串責問:“你咋就突然走了呢?你哪來的錢買車票?啊?你究竟去見了誰?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蘇小玉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縮着身子,哭喪着臉,不知怎麼回答他們好。被問急了,她才輕聲說:“我們是,通過手機短信,認識的。”
“啥?手機短信?”媽媽還不太懂這新玩意,更加驚訝了,掉頭衝她爸嚷,“聽見了吧?都是你寵出來的。年紀輕輕的,給她買什麼手機?”
“你要死了,膽子這麼大?跑到上海去,跟一個陌生男人見面?”爸爸大驚失色,“他是什麼人?啊?我看你,熱昏頭了。”
蘇小玉不敢說實話,只得揀好的說:“他是,大學生,上海人,現在是一個公司的,銷售部經理。他對我,是真心的。還幫我,找好了工作。”
“什麼?”爸爸更加懷疑了,“找好了工作,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那個老總出國了,我怕你們急,就先回來了。”蘇小玉噘着嘴嘟噥說,“過了一個月,我再去。”
媽媽生氣地嚷:“死丫頭,你還想去?你瞭解他嗎?他幾歲了?”
蘇小玉象蚊子咬似地小聲說:“他27歲。”媽媽說:“27歲?27歲咋還沒結婚吶?你到他單位裡去過沒有?他家在哪兒?”蘇小玉回答不出來,咬住嘴脣不吱聲。
爸爸緊張地看着她:“你在上海,有沒有出啥事,啊?”
蘇小玉拼命搖着頭說:“沒,沒有啊。我不是,好好的嗎?”
媽媽說:“不行,你得叫他過來,讓我們看一看。要不,不准你再出去了。”
“好吧。”蘇小玉口上充諾,心裡卻想,怎麼能叫他過來呢?年紀這麼大,丟死人了,到時再說吧。就故意倔強地說,“你們就是,啥也不相信,真是的。”
說着站起來,走進自己的小房間,關了門,呆呆地坐在牀沿上,努力去想他。她急於要與他聯繫上,就拿出手機給他打短信:
你好,我已經回到了家裡。一路平安!但回到家裡,卻被爸爸媽媽罵了一頓。唉,他們說,什麼時候讓你過來,讓他們看一看。可我想,你還是先幫我找好了工作再說,好嗎?你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