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夕再醒過來的時候,她一時間居然分不清自己是活着還是已經死了。她愣愣的躺在牀上,看着空蕩蕩的天花板,聽見身邊有個小護士特別驚喜的喊道。
“誒呀你終於醒了!”
何妍夕麻木的轉過臉,這個容貌普通的小護士特別激動的拍了拍xiōng部。
“醒過來就沒事了!你長得這麼美這麼好看,一定不會有事的。”
何妍夕腦海裡頭翻騰出無數的念頭,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小護士,幾乎是一下子就從牀上站了起來,結果她就聽見小護士驚恐的聲音。
“誒呀你現在還不能起身!這樣很危險!”
“顧冷斐呢!我要見顧冷斐!”何妍夕握緊了這個小護士的手,她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樣難聽喑啞的聲音是從她的喉嚨裡頭髮出的,她死死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
“我要見顧冷斐!”
這個小護士的表情顯然是十分爲難的,她看着何妍夕,忍不住說道。
“你先躺回去啊,你這樣傷口會裂開的……你不要這樣,這樣真的很危險。”
何妍夕兩眼無神的看着這個小護士,這個小護士先攙扶着她回到了牀上,她躺了回去,這才感覺到渾身那種幾乎難以形容的疼痛,渾身上下感覺像被大卡車狠狠的碾壓了幾個來回,她躺在牀上,死死的咬緊了嘴脣,感覺到嘴脣被自己的牙齒生生的咬破了。
滲出的鮮血氣息瀰漫在整個口腔裡頭,她無神的擡起頭,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她覺得幾乎是她人生之中最漫長的半個小時。
顧冷斐的身影最終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她想要流淚,才發現自己原來連眼淚都已經流乾了,她愣愣的看着他,感覺好像過了足足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還是那麼好看的樣子,面容精緻俊朗,他從來都是好看的,而自己現在躺在病牀上頭尊嚴全無狼狽不堪。
何妍夕看着他,她明明有那麼多話想要說,但是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想說的只有一句話。
“我要見我的孩子!”
顧冷斐看着她的眼神很冰涼,那種眼神她很熟悉,就是顧冷斐平常最經常看着她的那一種,他的眼神裡頭,哪怕一點點的愛都沒有。他冷冷的看着她,然後何妍夕聽見他說。
“現在還不行。”
“爲什麼現在還不行?就當做是我求求你,我只想看一眼我的孩子,我只是想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我只是想知道他多重,哪怕這個都是奢求麼?”
何妍夕的聲音幾乎啞得說不出話來,那個男人冷漠的站在那裡,他的聲音還是冰涼的。
“現在不方便。你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轉身就欲離開,何妍夕幾乎是在一瞬間,她不顧一切的爬到了牀的那一頭,她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用盡她渾身的最後一點點力氣,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我求求你。”
“顧冷斐!我求你!你看在我家當年幫你搶回了顧家家主的份上,看在我愛你……愛了你這麼久的份上,讓我看一看我的孩子!”
顧冷斐不耐煩的一把揮開她的手,他微微低頭,一雙何妍夕熟悉的眸子裡頭的情感卻是她陌生的。他與她對視,然後他說:“以後會讓你看的。我說了,我還有事。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何妍夕看着他,渾身的疼痛也比不過她心裡頭的劇痛,她顫抖着身子問他:“冉笑是誰,臍帶血是怎麼一回事,你說啊!”
“你倒是說啊!”她說到最後一句已經是激動的發不出聲音來了,她看見顧冷斐冷漠的眸子,那眸子裡頭一點點的疼惜與愛都沒有,他只是面無表情看着她,然後他說。
“你從哪裡聽到的?”
“你既然知道了,你還有臉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冉冉當初差點被人強jiān,你不知道?”
何妍夕愣愣的看着顧冷斐,然後看見顧冷斐湊近了她,他的眸光裡頭的暴虐她看得一清二楚,然後他說:“你根本比不上冉冉的一根腳趾頭,何妍夕。”
他的神情宛若一把刀,直直的插入了何妍夕的心臟,然後顧冷斐的聲音冷冷的在她耳畔響起。
“何妍夕,你真的太天真了。你真的以爲,我當初娶你的時候,對你有哪怕一點點的喜歡?”
何妍夕覺得自己又要流淚了。這句話真的,刺得她痛不欲生,她覺得整個靈魂都快要痛到麻木了,她看着他,淒厲的笑了,她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生不如死。
“對,是我太天真了,居然愛上你這種人……”
“是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