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真的是周天齊?”呂明河聞言,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怎麼,是不是有些意外?”周天齊冷眼一掃,對方亦爲氣尊者,但明顯比薛凡高了一點。應該在七層後期,甚至是巔峰之境。
“意外,也不意外。”呂明河很快從慌亂中回過神,語氣也冷淡了下來,“意外是這世界很小,不意外則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日,你插翅難飛!”
“我根本用不着離開。再說,這裡是風軒宗,不是梓橋鎮,更不是在你們呂家。”周天齊哪有一點懼意,他只有興奮。他迫切想拿呂明河作實驗,看看五成的風雷劍法到底是怎樣的效果。
“大言不慚。”呂明河盯着他,“你逃離時,聽說剛剛突破到氣境。這纔多長時間,貌似你已到了氣境二層。難怪,呂西月那廢物豈是你的對手,他被你所廢也是活該。”
“譁……”身邊的人羣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態,就連圍觀過來的那些弟子也煥發了絲絲光彩:這事兒,有熱鬧看了。
貌似是他們呂家之人被這少年所廢,雖在呂明河的口中表現出了不屑,但身爲自家人,自然不會放過家族仇人。
蕭木的眸子開始收縮,這事好像不太妙。原以爲小兄弟真是妖荒山脈散修,哪知卻還有這樣的仇人。他看着最外圍的那個遠遠站着的藍衣人,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厲害。
而楊力一干人卻是欣喜異常。真沒想到,癩蛤蟆的仇人,居然是劍涯的傑出弟子。想必呂明河絕對不會客氣,周天齊或許會成爲他歷練之路的一個亡魂。
四周的議論與冷漠,周天齊視而不見。他給了蕭木一個極其淡定的眼神,意思是這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能處理好。
“既然連你都說呂西月是廢物,被廢掉後更是活該,那你跑到這裡來叫囂什麼?就爲了證明你比那個廢物強?還是想在風軒宗耍耍威風,證明劍涯更強?”
狂,相當的狂!
這一刻,滿場靜寂。
在場之人,幾乎都比周天齊要大。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看着只有氣境二層修爲,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不僅罵了呂明河,更是連帶着把他的宗門也暗譏了一番。
“你你你……”果然,呂明河一時氣急,後面的話也嚥了進去。
楊力看着這一幕,彷彿突然間醒悟過來。感情蕭木那傢伙,是跟着這小子學的吧?有如此伶牙俐齒之人在身邊,潛移默化中肯定會受影響。
“休得放肆!”
突兀地,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藍衣人立於衆人的面前。
“見過二長老。”蕭木的擔憂幾乎變成了現實。那人,是宗門赫赫有名的二長老。
他們一起過來,就說明彼此是一丘之貉。即便不是,至少也不會支持小兄弟。畢竟,來人不是三長老。雖說他倆修爲不相伯仲,但擅長煉丹的二長老,卻是排在前面。因爲,他還是一位一鼎丹師。
周天齊靜靜地看着來人,並很快注意到他胸口左上方的那個小鼎。原來蕭兄口中的二長老,竟然還是一位丹師。
趁着這空當,蕭木快
速跟周天齊介紹了二長老。
其餘之人,一個個又露出了戲謔之色,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態。
“請問二長老,我哪裡有放肆?這幫人分明有備而來,而且出言不遜在先,難道一直在後面的二長老不知道嗎?”周天齊的目光漸漸地開始冰冷起來,直視着二長老。
“小子,難怪他們罵你癩蛤蟆,不自量力不說,而且還喜歡逞口舌之利。這位乃劍涯高足,你卻在這裡目中無人,甚至惡語中傷。”二長老負手而立,臉上漸顯寒霜。
“雖說你還不算我風軒宗弟子,但畢竟暫居於此,所以我代表風軒宗就來管教管教無知小兒。”二長老說完,氣勢陡然上升。手隨意一揮,似有一道長龍咆哮而出。
“呯!”無形長龍速度太快,周天齊沒想到二長老說動手就動手,剛想撤身就被擊飛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不遠處的院牆之上。在空中,他施展“幻影變”化解了部分之力。饒是如此,最後仍從牆壁重重地跌落下來。
暗自活動了一下筋骨,還好,如今的肉身強度已更加強悍,並未什麼損傷。但五臟六腑在巨大的衝擊之下,動盪激烈,疼痛難忍。
周天齊悄悄吞下一道翻滾的氣息,試圖快速平復體內不安的元氣。這時,那懸浮着的玉佩突然動了,只是一瞬間的光芒閃過,他就感覺體內的不適立即全部消失。甚至,他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現在盤膝修煉,立即就能突破一階。
他大踏步地又走了回去,顯得若無其事。只是那眼神變得更加凌厲,接着就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蔑視。
“二長老真是好氣魄。據我所知,風軒宗還有大長老,之上更有宗主大人。你這個自稱的代表,不覺得有些狂妄了嗎?再者,方纔大家都看的清楚,這是我與呂明河之間的個人恩怨,他沒動手,你這個堂堂的二長老反而顯得迫不及待。”
“這就更讓我覺得你是別有用心。要不是我還有幾分保命的本事,此刻我恐怕只能躺在地上吐血。你如此不問青紅皁白,甚至,你還一直在他們後面跟隨,無非是起壓陣作用。諸位說是不是這樣?”
此刻,從各處的院落趕來了更多的觀望者。周天齊心想,我纔不怕把事情鬧大。難道光腳的還怕穿鞋的?
“一派胡言!”二長老氣得老臉泛紅,他暗自更驚的卻是這小子的抗擊打能力。尋常此般修爲的弟子,在自己的一擊之下,不殘廢也得重傷。而這小子,看着好像沒什麼事一樣。
看來,這傢伙真的是有幾分保命的本事。
“公道自在人心,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也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二長老這般行徑,讓我這個小小的少年看不起!”周天齊語氣平靜但很犀利,隨即他看向呂明河,繼續道。
“你不說我插翅難飛麼?既然呂家仍然不肯放過我,那你我正好再了結一次恩怨。”
方纔的一幕,呂明河也驚異不止。二長老的修爲跟師尊差不多,那弱小子貌似安然無恙。難道是二長老手下留情了嗎?
“當然,呂家默許的繼承人都被你一手廢掉了,你說呂家豈能讓你活命
?實話告訴你吧,早在你離開梓橋鎮之時,我們在外修煉的呂家人都得到了誅殺令。”呂明河陰沉着道。
“繼承人?就那樣的廢物還被稱爲呂家第一公子,可在全鎮人的心中,那不過是第一花花公子,也就是呂成康那老東西試圖找回臉面而已。不過,我奇怪的是,爲何你這位劍涯高足年輕有爲,怎麼沒被選爲繼承人呢?”周天齊故意激將道。
“啊呸!就那種貨色還第一公子,我呂明河纔是呂家青年中真正的第一高手。至於什麼繼承人,本人不屑於此。”呂明河果然上當,狠狠地衝地上呸了一口。
“有志氣!”周天齊好似發自內心,接着他掃了楊力等人一眼,繼續道:“我是他們眼中的井底之蛙,是不是劍涯排名還在風軒宗之上?”
“啊?啊,廢話!劍涯位居十大門派前五,哪是位列倒數的風軒宗所能比擬的。”呂明河想也沒想,以十分自豪的口氣大聲道。
陡然間,全場安靜了下來。呂明河還想張嘴說着什麼,忽然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可惜並非是那種崇拜的眼神,相反卻帶有不同程度的怒意。
恍惚中他似乎才明白剛纔說出了什麼,傲氣十足的臉上紅成一片。這個小混蛋,不知不覺中就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在人家的地盤,當着那麼多人,竟然說出此等愚蠢之話。
“噗嗤……”不知是哪位女弟子終沒忍住,笑聲打破了寂靜。
緊接着,各種不同的淺笑開始此起彼伏。呂明河的臉愈發得通紅,宛如猴子的屁股。
戲弄夠了,周天齊又不經意地問道:“那再問劍涯高足,劍涯之涯字,當作何解?”
“你真是名副其實的井底之蛙。涯,即爲天涯。創始人選取此字,意味着天下劍術無邊無涯。當一心修劍,不可自大,正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呂明河的臉又恢復了傲色。
“哦。我原以爲是懸崖之崖,要麼貴派建於懸崖之頂,要麼就是提醒弟子不可自傲,否則自絕於懸崖。”周天齊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還別說,我劍涯還正是建於懸崖之巔。”呂明河略微詫異地看了一眼周天齊。
“哈哈……”
“噗嗤……”
“嘎嘎……”
有人在耍猴,而猴子還全然不覺。
周天齊卻是一本正經,他悄悄地在蕭木耳邊低語了幾句。片刻後,蕭木從屋內出來,將一把劍遞到他的手中。
衆人好奇地看着那把劍。劍極普通,真要說其特點,那就是長,比尋常的長劍仍要長出近半尺的樣子。
“出劍吧!”周天齊神色極其平靜,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出口,卻讓很多人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錯覺。
呂明河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周天齊的意思。他“刷”地拔出佩劍,一陣劍吟作響,光芒反射到陽光,竟是那麼耀眼。
好劍!羨慕的人羣低聲呢喃着。
“嗡……”風聲立起。
“轟隆!”雷聲突降。
一道比方纔更加璀璨的光芒劃過虛空,人羣只聽得充滿自信的厲喝在四周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