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令!”
人羣瞬時就認出了周天齊手中的物事,蘇家比試結束的那一幕,大家都記憶猶新。甚至,一些人隨即就重複了藥谷強者藥痕那句震撼人心的話。
“這是我藥谷的藥王令牌,非常珍貴……更如同我藥谷之丹師身份。江湖中人,見之無不禮讓三分。”
你呂家難道不是江湖中人?你們不僅不禮讓,甚至還強加阻攔,難道是從此不想在江湖中混了嗎?
“誰敢阻我!”少年無比豪邁的一句,依然在衆人耳中迴響。縱使沒有藥王令,就衝方纔那突破時鬧出的驚天動靜,別說阻他,又有誰能夠移步分毫?
或許,這神秘的少年,本就不該屬於這裡。我們又何必阻之?
此刻,人羣中普遍生起這種想法。於是,大家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唯獨留下數個呂家人,還試圖圍住周天齊。因爲家主沒有發話,第一公子還不知死活。
呂西月當然沒有死。周天齊在光澤消去之前就查看過,那濃郁奇異的靈氣漩渦並沒傷害到他,相反還略微修復了一下他胸部的傷勢。至於丹田,則是徹底得不可救藥。從此,呂西月就是一個常人。
周天齊手持藥王令緩緩前進,那些呂家人圍着他慢慢挪步。身後的呂成康陡然間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仍抱着西月哭泣不止的大夫人,憤然道。
“有藥王令又如何?”
說完,他正要踏步去追,一道朗朗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武場。
“成康,難道你想毀掉整個呂家嗎?讓他離開吧,這是……命數。”
大長老的聲音。很多呂家人都聽出來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呂家第一人。
呂成康趕緊衝着聲音微微欠身,頗不情願地道:“大長老,真的就放這個小混蛋離開?西月他……他都這樣了,我……”
“你什麼?難道你要和整個藥谷抗衡?荒謬,一百個呂家都不夠人家看的。甚至,你連那丹師的身份都不明白,糊塗!西月,那也是他的命數,由不得人……”
聲音到了這會兒,已是漸漸低了下來。大長老竟是連面都沒露,就給呂家主下了命令。他的話,呂家無人敢違。
呂成康無力地嘆了一口長氣,這一刻,他那面容彷彿一下老了三分。隨即他揮了揮手,圍着周天齊的那些人迅速後退。
前方現出一條坦途,那是人羣主動退讓後形成的一條路。周天齊神態平靜,他竟是頭也不回,大踏步地一直向前。
出了呂家武場,那裡站着一羣人。領頭的,赫然是元老蘇川,而蘇人之等人緊緊相隨。周天齊微微一笑,隨即融入到人羣之中……
這一天,黑衣少年成了整個梓橋鎮最爲關注的焦點。一人赴約,面對呂家強大的陣容,他只出了兩拳。第一拳,打斷了呂家第一公子數根胸骨。第二拳,則轟碎了對方的丹田,破了氣海淪爲廢人。
之後,呂家出動幾個神境強者攔截。如此可怕的重壓之下,少年卻置若罔聞,來了一場驚天動地、酣暢淋漓的大突破。接着,手持藥王令,傲然前行,無人能阻,無
人敢阻!
當日晚上。已近子時,蘇人之的小家卻依然燈火通明。白天去接應周天齊的那羣人,大多還聚在這裡。
周天齊很感動。他知道,蘇家還是有一些人非常支持自己。蘇川,這次更是帶隊前往。
“感謝蘇伯,也恭喜您取得突破!”周天齊神識一掃,就發現了蘇川的變化。上次他是一級神境的巔峰,如今已是二級神境。
“小傢伙你客氣什麼?我這點突破不值一提,倒是你之前鬧出的動靜纔是嚇人。”蘇川微笑着,隨即話題一轉,“怎麼,真的要離開?”
周天齊點頭。他的舞臺不在這裡,身世未明,家仇未報,這點微末實力如何能立足?
只是,從遙遠的茫雨星流落於此,這三年中他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寧靜小鎮。離開前,自有諸多不捨。而最爲不捨的,還是子如姐。
“天齊兄,你是要去藥谷嗎?我要拼命修煉,爭取早一天與你匯合。”蘇塔一臉崇拜地看着周天齊,這才一月功夫,兩人的差距再次拉開。
周天齊不置可否。藥谷,或許會去吧?畢竟這一次借了藥王令才得以脫身,至少表面上就是這樣。
“我只想知道,十二雷環拳,你如今能打出第幾拳?”蘇人之心中也是不捨,可張開口卻是有關功法的話題。
“蘇叔,在妖荒山脈,隱隱地就摸到了第十一拳。”周天齊實話實說,跟他們也不必隱瞞什麼,“如今還沒試過,我自己也不知曉。”
“啊?那如今你豈不是能打滿十二拳?”饒是提前有準備,蘇人之聞言還是目光一滯,“我在氣境九層,還不能完全擊出第十一拳。小變態!”
的確夠變態。這樣的人物,小小的梓橋鎮不過是他的起點。衆人看着周天齊,知道他的背後定然有一段不爲人所知的故事。
“那好,我們不留你。呂家表面上讓了步,但我想在暗地裡或許還有其它陰謀。甚至徐家跟……蘇家有些人也難容你,既然要走,就抓緊逃離吧。”蘇川臉色漸漸凝重,他說的是內心話。
其實在場衆人都明白,以呂成康那睚眥必報的個性,寶貝兒子被廢,又豈能嚥下這口氣?
周天齊趁着夜色離開了。
茫茫夜色中,一道飛馳的人影總是在閃現離開時的那一幕。離開前,蘇子如跑到後院哭得泣不成聲。等周天齊找到她,她似乎再也控制不住,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
短短三年的相處,卻如一生的相守。兩人朝夕相處的每一刻,深深地刻在蘇子如的心底。恢復記憶後,周天齊更是助她奪得比試第一,並與人約賭來阻止那場實如交易的婚約。
此次一別,何時才能相見?良久之後,她和他,只是彼此真誠地道了一聲:珍重!
而周天齊與衆人揮別時,卻是以鄭重的語氣道:“我是離開,不是逃亡。而且,梓橋鎮,我還會回來的!”
能否回來,又何時回來,目前全是未知。周天齊只是施展全力扎向妖荒山脈……
呂家一處密室。
“大長老,怎能就這樣放
走了那個混蛋?他得死,一定要死!”呂成康幾乎以咆哮的口氣低吼,“他毀了我多年的心血啊!”
“哼,我看你是活回去了。在那樣的場合,你公然攔阻,是腦子進水了嗎?知道你心疼西月,但你別忘了自己是一家之主。當務之急,卻是那條玉礦,準備得如何?”
“大長老放心,正在積極準備中。既然婚約不再,那蘇家……”
“暫時給他們一年的開採權。一年之後,興許有些事情會發生變化。你最好再快些,爭取月中開工。”
“是,大長老,我這就去安排。”
“另外,你要動手,就儘快。可能這會兒都已經晚了,我看那小子不是凡人。”
“啊,你知道我的……”
“廢話,就你那點破心思還自以爲是。白天,我們必須要收斂,那是做給大家看的。至於背後我們做些什麼,又有誰知道呢?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還是大長老英明!我馬上佈置下去,他死定了!”
“如果不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就算他跑到藥谷,我們呂家在十大門派也不是沒人。明白了嗎?”
“明白。”
蘇家,蘇人鏡的書房。
“繼東,你確信那小東西不在?”
“是的父親,不信你問繼鐵。”蘇繼東應道,“我倆剛從那裡回來,他們都在,唯獨不見那個小混蛋。”
他身後的蘇繼鐵連連點頭。他倆,就是蘇人鏡暗自吩咐去監視周天齊的。
“竟讓這個小子溜了。”說話的,居然是徐君野。他的身邊,半依偎着蘇子雯。
“徐少,如今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了吧?”蘇繼東當時也在場,想着那一幕就有些心悸。
“哼哼,未必。他初入氣境,而本少即將突破到第二層。”徐君野瞥了蘇繼東一眼,“倒是你,該加油了。三家的第一公子,廢了一人。而你這點修爲,有負那個名聲。”
狂妄。徐君野身在蘇家,竟是完全不把蘇繼東等人放在眼裡。而一家之主,竟也默許地看着這一切……
幾道黑影,突然出現在蘇子如家後山的河道邊。一番嘀咕之後,遂沿着河道快速離去。
在與之完全相反的方向。周天齊已急奔了幾個時辰,天色隱隱地有了一絲亮光。藥谷在什麼方向他絲毫不知,他也根本不想知道。
他心中的打算,就是深入妖荒山脈。這是第三次進山,而且他選擇了新的進入方位。一方面,暫時避一下風頭。另一方面,鞏固甚至再提高一下實力。
上次進山,他都能戰勝五級巔峰的飛荒獅。這一回,周天齊的目標是挑戰六級巔峰甚至七級的妖獸。所以,他要越過山脈的外圍,到更深的地方去磨鍊。也只有在山脈深處,纔有可能撞見六級甚至七級以上的妖獸。
三天之後。
周天齊出現在一座密林的巨樹之巔。這裡,距蘇家至少有千里之遙,在他看來應該不再屬於山脈的外圍。
之所以立於樹巔,是他不久前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在跟蹤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