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知道,那個被衣領刻意擋住的鎖骨處,有他昨夜種下的一顆草莓。
程若珂迎着展勒言火辣的目光走到他面前,將手裡的那幾張紙放在他面前。
“你優待員工?我怎麼沒看出來啊?”她彎着腰,伸手將東西隔着寬大的桌子推到他的面前。
無意中露出了鎖骨處的草莓。
展勒言的目光順草莓而下,若隱若現的事業線,他的老婆身材這麼好,應該關在家裡纔對。
程若珂輕咳一聲,捂住自己的領口,敲了敲桌子。
“展總,你員工的老婆馬上就要生了,你卻不讓他請假嗎?這份考勤表您不簽字,財務部門怎麼給員工發工資啊?您這也要優待下屬嗎?”
展勒言拿過那幾張紙,看都沒看就在上面刷刷刷大筆一揮簽了字。
隨後從旁邊抽屜裡拿出一個印章,蓋在了那張考勤表上。
程若珂的眼睛在看到印章的時候,閃過一絲亮光。
沒錯了,就是這枚印章,只要有這枚印章,那麼所有東西就有了法律效力,就算是展勒言自己,也無法改變。
他捏着幾張紙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幾個人正貼在門上聽着裡面的動靜,門突然一拉開,差點兒沒站住撲在展勒言身上。
於是一個個噤若寒蟬的站着,等着再一次被罵。
“老婆都要生了還等着請假,還不趕緊滾去醫院!考勤表這種事兒我不在的時候難道不是劉勇負責的麼?這份文件,告訴你們經理,通過了,照做就是。”
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難道要我送你們下樓嗎?”展勒言黑着臉問。
“謝謝展總!”老婆懷孕的那位,接過請假單深深鞠躬,“謝謝太太!”
轉身跑了。
剩下的也都趕緊拿回自己的東西,像是得了什麼大赦似得,飛也似的跑掉了。
“我有那麼可怕麼?”展勒言見幾個人都跑掉,轉頭問自己的秘書。
秘書趕緊拼命搖頭。
“沒有沒有,您一點兒都不可怕!”雖然她的眼睛還紅着。
“中午了,去吃飯吧。”爲了讓程若珂看到自己真的有優待員工,他繼續說道,“下午不用來了,給你放假。”
秘書的目光穿過展勒言,看向他身後的程若珂,雙手捧心。
“太太,以後您一定要常來啊!”說完,拎着包跑掉了。
展勒言尷尬的看着程若珂,隨後裝出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低聲道:“看來有必要對他們嚴厲一點,才能知道我偶爾的大赦天下有多珍貴。”
“行啦,來吃飯吧。”
她拿出便當,因爲是保溫的盒子,鰻魚蝦卷的溫度正合適。
“你做的?” 展勒言十分驚訝的問。
“嗯,給孩子做的,順便帶來給你嚐嚐。”程若珂故意說。
展勒言撇了撇嘴,已經伸出去的筷子又放下了。
“怎麼了?”程若珂假裝沒看出來他在生氣似的問道。
展勒言卻打開一個文件夾,繼續看文件去了。
“不餓。”他黑着臉說。
程若珂笑着看他,展勒言明知道程若珂在看他,就是不擡頭。
“好啦,你跟孩子爭風吃醋幹嘛?我
是特意做給你的,順便讓孩子也嚐嚐,快吃吧!”
她夾起一個鰻魚蝦卷,送到展勒言嘴邊。
“真的?”展勒言聽了程若珂的話,總算是開了口。
程若珂趁機將蝦卷送進了展勒言的嘴裡。
“好吃嗎?”她期待的問。
展勒言卻越嚼臉色越不好。
“不好吃嗎?”程若珂有些失望的問,“那……我還是倒掉吧,本來也不怎麼會做的。”
只是上學的時候一個日本的同學經常做,她跟着學過幾次,也只做給向玲吃過。
向玲可是從來都吃光光的呀。
難道是展勒言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吃不下去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她去拿展勒言手邊的盒子,卻被按住了手。
一擡頭纔看到他滿臉得逞的笑意。
“你!”她爲自己剛纔的失望感到尷尬。
被他耍了!程若珂才意識到這一點。
“這麼好吃的東西,扔掉多可惜,珍惜糧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我就幫你吃掉好了。”
程若珂幫展勒言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好吃就直說啊,幹嘛嚇我。”她捏起一個鰻魚蝦卷咬了一口,“這可是我跟日本的同學學習來的,正宗的日本味道呢!”
她有些小得意,畢竟她做飯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特別是在展勒言這個做什麼都好吃的不得了的傢伙面前,終於有種直的起腰的感覺。
“我敢保證,這個你一定不會做!”
展勒言看着程若珂倚着自己的辦公桌邊吃邊驕傲的樣子,心中陰霾一掃而光。
“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不如……你來做我的助理如何?”他提議道。
“助理?我?”程若珂一隻手還拿着飯卷,另一隻手指着自己,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嗯,助理,你。”展勒言笑答。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服裝設計師,你竟然讓我給你當助理!”她誇張的說。
展勒言笑呵呵起身,伸手捏掉粘在程若珂嘴邊的一顆米粒。
“你就在這兒做你的設計師啊,工作有秘書,你呢,就負責讓我看着,或者做做午飯,捏捏肩膀也是可以的。”
程若珂差點兒讓嘴裡的飯噎到。
“你這是要找保姆麼?”
展勒言卻將人拉到懷裡,程若珂身體重重撞在了展勒言的胸膛上。
“有些事,可不是保姆能做的。”
他的手不老實的在她的後背和腰上逡巡着,程若珂舉着粘膩油乎乎的兩隻手,紅了臉。
“我……我只是來給你送飯而已,我要回去吃午飯了。”程若珂從展勒言的懷裡掙扎出來。
“一起吃吧,我讓餐廳再送些東西來,我們在這裡吃。”
展勒言辦公室隔間裡,餐桌上擺放着簡單的菜品,兩人相對而坐,靜靜吃飯。
程若珂偶爾會爲展勒言夾菜,展勒言悉數放入口中。
“上午爲什麼不開心?”程若珂忍不住問道。
展勒言的筷子頓了頓。
“竟然真的有股東被李氏收買了。”他很是失望的說道,“是我很信任的人,很意外,很失望。”
“我聽說顧島揚和
李林鬧翻了,不是已經無暇針對你了嗎?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程若珂問。
“也許是我大意了,鬧翻是假,藉此矇蔽外人雙眼纔是真的。”展勒言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冷冽,“李林是沒有這樣的頭腦的,所以,想出這種注意的,只有顧島揚。”
程若珂一愣。
顧島揚……
果然是他。
她還記得自己去美國臨走之前,去求他別再對展氏有所動作時,他的那番話。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顧島揚顧總監,不再是那個願意和她一起在雨中散步遛狗的鄰家男孩,他變成了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他甚至將自己不幸的婚姻和寄人籬下的苦悶,都歸咎於展勒言吞併了他父親的公司。
“有辦法挽回嗎?”程若珂擔心問道。
展勒言卻冷笑一聲。
“你覺得,這種人我還有必要挽回嗎?就算他求我,我也不會再要這樣的叛徒了。”
午飯後,展勒言接到了金瑟的電話。
程若珂豎起耳朵仔細去聽,卻依舊聽不出那邊說了什麼。
“爲什麼?”展勒言突然對電話那邊問道,“哦?難道金總要大發慈悲放棄你的想法嗎?延後?當然可以。”
程若珂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看來金瑟是答應了她的提議,將接手展氏的時間延後了。
有了延後的時間,她是不是就可以着手做她該做的事情了!
程若珂突然有些激動。
在展勒言掛掉電話之前,她讓自己儘量平靜下來,想着如何完成她的計劃。
展勒言掛掉電話後沉默的坐在椅子裡,思考着什麼。
程若珂走過去,幫他揉太陽穴的位置。
“怎麼了?”她想知道金瑟是以什麼理由和展勒言說了延後的事情。
展勒言閉着眼睛,享受程若珂的按摩。
“我就說麼,讓你給我當助理,還可以享受這種特舒服務。”
很明顯,展勒言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那你可得多給我發點工資,我可是要撫養孩子的人。”程若珂只好順着他的意,不再問了。
“月薪一萬的話,養一個孩子綽綽有餘,不如你就再生一個!”
他突然伸手去摸程若珂的小腹。
“我沒能參與暖暖的出生和成長,十分遺憾。”展勒言突然說。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爲什麼要給你生孩子?”程若珂抓着展勒言的手笑問。
“離婚證在哪兒?拿來我看看?”
顯然,展勒言雖然簽了離婚協議書,卻是不打算和程若珂真的去領證離婚的。
“難道要我提醒你,結婚證都是僞造的麼?”
這件事程若珂一直放在心裡。
當初自己是被綁架到展家去結婚的,自然就沒拍什麼結婚證,但是她卻在自己的婚禮上,證婚人的手裡,看到了他和展勒言的結婚證。
有照片,有大紅印章。
雖然她知道那張照片一定是用兩個人的證件照P出來的。
自己也從來沒有去過民政局。
但是那個結婚證,卻是真的具有法律效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