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拼命扇動着手爲自己的口腔降溫,一邊頤指氣使的要求秘書幫她擦衣服上的咖啡。
“快點啊你!”周怡被燙的焦躁,說話也越來越不客氣。
“哎呀,周小姐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秘書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還不幫忙擦乾淨!”展勒言命令道。
“哦。”秘書不敢不聽展勒言的,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拿了溼紙巾進來,幫周怡擦咖啡漬。
“這件衣服可是若珂親手設計的,咖啡漬有多難洗你知道嗎,你毀了這件衣服,就是毀了若珂的心血,如果我是你的老闆,我一定開除你!”
周怡故意大聲對秘書說道。
秘書大驚,她怎麼會知道周怡穿的衣服是程若珂設計的!
展勒言也擡起頭,看着周怡身上的裙子,隨後,起身走了過來。
周怡見展勒言朝她走過來,因爲被燙到而流下的生理淚水瞬間多了起來,臉上也變成了悲傷的表情。
“我真是該死,若珂一針一線爲我專門做的衣服,就被我這麼給毀了……”周怡仰起頭,心痛的看着展勒言說。
秘書心中腹誹:不愧是演員,演技可真好啊!
展勒言伸出手,掌心順着周怡的肩膀,一直滑落到她的手臂上。
“展總,您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秘書看不下去,試圖打斷展勒言的動作。
真是氣死人了,展總難道被這個女人下了藥嗎,難道看不出來她是在演戲嗎?秘書一臉氣呼呼的樣子看着展勒言的手。
“出去吧。”展勒言沉聲道。
很明顯,他不太開心了。
秘書只好悻悻離開了展勒言的辦公室,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用筆戳着桌子上的白紙,嘴裡嘟嚷着:“狐狸精,勾引別人老公,不要臉……”
周怡雖然知道展勒言摸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
這件程若珂親手製作的衣服。
“對不起,展總,我把若珂親手做的衣服弄髒了,我真是該死……”周怡垂着頭十分憐惜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說。
“不是你的錯。”展勒言轉身拿過桌子上的溼紙巾,遞給周怡,“擦擦吧,文件放下,回去換一件。”
“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向你道謝的。”周怡拉住了展勒言的手說。
展勒言一愣,低頭去看自己被抓住的手,但沒有撤回來。
“謝我什麼?”展勒言問。
“謝謝您爲我打抱不平啊,自從您找過老闆之後,張子墨竟然主動來找我道歉了。”
“恩。”展勒言一副瞭然的樣子,“以後張子墨那裡有什麼事兒,直接來告訴我。”
“你放心吧展總,我一定隨時注意她,這個小姑娘,似乎不太簡單呢。”周怡話中有話。
“怎麼說?”展勒言警覺的問道。
周怡見展勒言似乎對張子墨很有興趣的樣子,心裡突然覺得有了危機感。
展勒言不會對張子墨有興趣吧?
於是周怡笑呵呵的說:“也沒什麼,只是覺得小小年紀就這麼能折騰,肯
定是不簡單呀,展總不是還有會要開嗎,我就不打擾了。”
周怡趕緊藉機離開了。
周怡才一出門,展勒言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
哼,我看不簡單的是你周怡吧!
精神病院。
夜間十點。
大部分病人和醫護人員都已經休息了,只有少許患者還精神頭十足的在自己的世界裡歡快着。
臉色蒼白憔悴的林若玲躺在牀上,看到外面月光明亮。
她的眼眸清明,完全沒有了白天那種茫然和恐懼感。
她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走到門口,試着打開門。
然而她的房間安裝的防盜門是從外面被鎖上的,沒有鑰匙不可能出去。
她氣惱的在門上踢了一腳。
正巧一名小護士路過,聽到了房間裡的動靜。
“怎麼不睡覺?”小護士拉開門上的小窗,見到林若玲站在門邊,於是問道。
林若玲一臉清明,小護士倒是訝異了。
“您好,護士小姐,我想出去看看月亮可以嗎?”林若玲用溫柔的語氣對門外的小護士說道。
護士成天和精神病人打交道,一眼就看出此時的林若玲終於有了清醒的時刻。
於是打開門,放她出來。
“走吧,陪你去院子裡走走,今天是十五,月亮的確很好看。”護士扶着林若玲,也或者說,是拉着她防止她突然發病亂跑,一起朝院子裡走去。
路過護士站,電視里正在播放娛樂新聞。
林若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卻無意中看到了屏幕中的張子墨。
她的身體突然一震。
“怎麼了?”護士警覺的抓進了林若玲的手臂,心裡懊惱,不會是要犯病吧,這層樓就只有她一個人值班,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可擔待不起。
林若玲的目光一直盯着屏幕,直到整個關於張子墨和周怡在電影節上的踩裙子事件報道結束後,才黯然的收回目光,跟着護士向外走去。
月光皎潔如白晝,整個世界都在朦朧中,彷彿大樹、高樓、草地,都被蒙上了一層白紗。
林若玲穿着白色病號長衫,仰起頭,朝着月亮的方向,閉上眼睛,深呼吸。
那樣子似乎像是夜間出來遊蕩的幽魂在吸收天地精華。
護士在她仰起臉的那一刻,驚訝的發現這名一直沒有名字只有代號L的女人,和剛纔電視上那個被稱爲小林若玲的明星好像好像。
隨後,她突然意識到,L,林,難道,這個女人就是突然退出娛樂圈失蹤不見的林若玲?
“你……叫什麼名字?”護士問。
林若玲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仰着頭,半晌,才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有一個妹妹,我很愛很愛她,她也很愛很愛我。”林若玲突然對護士說道。
“家裡條件差,爲了供她上學,我去酒吧賣酒,就只是賣酒而已,卻認識了一個貴人,她說我長的漂亮,可以去做模特,可以賺很多很多錢。”
護士看着林若玲,在想着她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又犯病
了在幻想。
“後來那個人就把我帶到了酒店,讓我跟他睡覺,我很害怕,但是一想到以後就能賺很多錢讓妹妹上大學,我就跟了他。結果他只是讓我去拍了幾張平面照片,放在一個沒有名氣的雜誌封面上。”
“你被騙了。”護士問。
“但是,正因爲這個雜誌,我又被雜誌社的主管約見了,他說要跟我討論簽約的事情,我就跟他回了家,哼,男人啊,都是一個德行……”
護士發現,林若玲的眼睛有些泛紅。
“我接過許多三流雜誌的拍攝,有時候一絲不掛,甚至會被攝影師嘲笑被工作人員猥褻,然而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堅持了下來,一步一步,用身體換來了登上事業巔峰的機會。”
“於是我成爲了他公司的代言人,也認識了他,然而……我不過是一廂情願,不管我做的多優秀,多麼主動向他示愛,他卻從來不看我一眼,不,他看我,但是那樣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扎的我心痛!”
“那後來呢?”小護士在猜着林若玲口中說的那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後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娶了喜歡的女人,我成了衆人口中人人喊打的小三,最終,我被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送到了一個地獄般的地方,彷彿一切都回到了遠點,直到他讓人拉來了一條狗……我終於崩潰了……我只能讓自己崩潰,不然我又怎麼能到這裡來……”林若玲笑着對小護士說。
“狗?爲什麼帶來一條狗?”護士不解的看着林若玲問。
“呵呵……”林若玲慘淡的笑笑,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林若玲轉頭對小護士說:“我有點兒冷,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件外套啊,我想趁着我清醒的時候,多在這裡坐一會兒。”
她的語氣是懇求,小護士看她的樣子,還算放心,於是起身回去,準備幫她拿一件衣服御寒。
等她拿着自己的線衣走出來,卻發現原來坐在椅子上的林若玲卻不見了。
“咦?人呢?”小護士在周圍轉了轉,沒有發現人,隨後又在小花園找,連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是回去病房了?”她又轉身進入住院樓裡,回到林若玲的病房去找人。
但是房間裡空無一人。
她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於是跑到辦公室去叫了值班醫生,又去別的樓層叫來其他人一起找。
終於有人提出:“是不是跑出醫院去了?”
衆人大驚,趕緊跑去醫院大門口,門衛正在睡覺,門口沒人。
最着急的是那名護士,是她弄丟了病人。
於是她跑過去大力敲着門衛的玻璃窗,問有沒有見到有人剛剛從這裡出去。
門衛老頭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外面站了那麼多人,知道是出事了。
“沒有啊,沒見到有人出去……”他剛剛睡得正香,就算有人出去他也沒看到,卻不能說自己在睡覺,只好說沒人出去以減免自己的責任。
無奈之下,衆人只好將事情告訴了院長,並打電話報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