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醫生是陸家的家庭醫生,如果她發燒是因爲上個月流產的事情,有可能就瞞不了她不孕的事實。
那天她燒得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想打電話徵求他的意見,可是他沒接。
現在想來不知是太忙,還是有其他的事。
陸子翊邪肆的眼突地一沉,他起身,清淡的語氣開口,“顧婉君她會在家裡長住,保姆會安排。”
“爲什麼?她怎麼了?”宋安七下意識地皺起眉。
“你身體的事情除了陳慧娟和我外,再沒有人知道。不能懷孕沒關係,她可以替你生。不過到時候,你裝裝樣子,自己把身體養好就好。”
陸子翊背對着她,宋安七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他漫不經心的口氣,一剎那好像一耳光生生落在她臉上。
原來他並非不介意,只是早想好了解決的對策。
呵,多麼荒唐,讓顧婉君來替她生孩子。那以後他和顧婉君的孩子是叫她小姨還是叫她媽媽?
“婉君她答應你了?”
話出口,宋安七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想起此前總總,心中忽的涌出一股腦的屈辱,“你們半年前就在一起了麼?”
難道真像花枝說的?只有她這種傻瓜纔會相信,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地在男人辦公室裡呆一夜,只是像陸子翊所說談些公事。
半年前,江城的小報記者守了一夜拍到顧婉君深夜進他辦公室,直到清晨才衣衫凌亂地離開。而她,親手捏着那份雜誌,那份有她丈夫深夜給她姐姐開門照片的雜誌,去陸家替他和她解釋。
那一次不過是不小心被記者拍到了,那麼之前還有沒拍到的嗎?
她不想懷疑,卻在今天心底打了個突。
“我說過,我和她之間毫無瓜葛。”
陸子翊不耐皺起眉,冷冽眸光往她臉上一掃,沉了三分,“相同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宋安七低頭逃開他冰涼的目光,纖細的手指扣着錦被上精繡的紋路,抿了抿脣。
她又何嘗想問這種難以啓齒的話?
原本在他桌上的手鍊戴到了顧婉君手上,他帶着她回家穿着他買給她的一樣的裙子……
不知不覺中,顧婉君已經介入到他們之間,而她卻像個白癡一樣被矇在鼓裡。
“子翊——”她乾啞地叫出聲,話到嘴邊聽見敲門聲又吞了回去。
保姆李姨端着托盤進來,“陸先生,太太的粥好了。”
“放桌上,出去。”
陸子翊頭也不回,目光定定落在宋安七蒼白的臉上。聽到關門聲,他去端了粥過來,就勢在牀頭坐下。
熬得極細的雪白小米,翠綠的薄荷葉,清新的香氣瀰漫。
騰騰的白氣氤氳,柔軟了陸子翊冷硬的輪廓。
宋安七安靜地看着他低頭,專心替她吹冷勺子裡的粥時的神情,有些無所適從。
“還是我自己——”
“張嘴。”
宋安七吞下粥,薄荷微涼的味道滑過喉嚨滾進胃裡,心裡又酸又疼。
“子翊,我們還是離婚吧。”
看着他手一僵,她猛吸了口氣,把眼淚逼回去,“讓我看着別的女人爲我丈夫生孩子,我辦不到。對不起,我做不到那麼大度。”
陸子翊緊繃的脣抽搐了一下,他眯起眼把勺子送到她嘴邊,“先把粥吃了再說。”
宋安七固執地搖頭,她現在什麼也吃不下。
“宋安七!”陸子翊低醇的聲音一沉,手中的粥半數灑在了牀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