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二郎真君駕到,真是有失遠迎,贖罪贖罪!”李鬆雖然心裡惶恐不已,但是多年來官場臣服的經驗,使他面色不變地和楊戩打着招呼。這點城府和心機,他還是有的,身爲皇子,只要能夠平安地長大成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楊戩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無妨,轉而疑惑地看了一眼倒在李鬆懷中的萬安公主。剛纔,萬安公主早就因爲過於悲痛,昏了過去。
“噢,這是家姐,萬安公主,今日才和我相見,被剛纔的爆炸震昏了過去。”李鬆笑着解釋道。
楊戩對這位出家的公主也是略有耳聞,聽了李鬆的話後,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萬安公主身上的道袍,也就不在猶豫。
“真君,不知前方發生了何事,居然鬧出瞭如此大的響動?”李鬆深知不能再讓楊戩問下去了,否則自己一定會露出馬腳。因此,他抓住時機,佔據了問題的主動權。
楊戩也不做懷疑,面對着如此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若是什麼也不問,那才奇怪呢。“沒什麼,只不過碰到了一位截教的道友,和她過了兩招而已。”楊戩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他和菡芝仙的戰鬥,的確是緊緊用了兩招而已。
李鬆呼吸頓時一滯,他的心中早已確定,菡芝仙面對着楊戩,哪裡還有活命的道理?不過,他依舊故意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截教之人,他們不是都在長安城我三哥那裡嗎?”不愧是壽王,身爲一個逍遙王爺的他,城府顯然是最深的一個。臉上的表情惟妙惟肖,連楊戩都被騙了過去。
接下來,李鬆連忙擺上宴席,請楊戩入席。卻將萬安公主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並且囑咐房中的侍女,千萬不能讓萬安公主出來,李鬆可不想宴席之中,讓萬安公主用一種不打自招的憤恨眼神盯着二郎神。
於是,酒桌之上就只有李鬆和楊戩兩人,倒是顯得有些冷清,不過這兩人的目的也不在於吃酒。
“真君,不知到我這裡來,有何要事呀?”李鬆笑着問道。
“啊,沒什麼,閒來無事,來這裡看看而已,久聞七皇子聰明能幹,今日一見,曲墨果然國泰民安,七皇子名不虛傳呀。”楊戩同樣笑道。他也不是笨人,即使李鬆掩飾的再好,楊戩也察覺到了蛛絲馬跡,雖然僅僅是懷疑而已。因此,楊戩靈機一動,準備不和李鬆吐露來意,轉而明察暗訪。他直覺中隱約的覺得,菡芝仙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一定和曲墨有着什麼關係。
“哈哈哈……”李鬆心中雖然暗罵楊戩小狐狸,但是依舊哈哈大笑道,“真君真是好興致,明日本王就親自陪同真君好好逛逛曲墨,如何?”
“如此,有勞了。”
二人不斷地旁敲側擊,相互之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哪見半分真情?菜過五味,言笑怎有真心?菜是好菜,八味珍饈齊至,卻味同嚼蠟;酒是好酒,花桂香飄千里,卻如飲泔水。兩人之間盡是些虛情假意,虛與委蛇,直到晚上,紛紛大醉而去。
當天夜裡,萬安公主正在自己的房間內不斷的念着《清心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殺死自己老師的仇人就在門外,可是,她必須忍耐,否則,賠上的就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性命了。
《清心經》傳說是老子親自編寫,在人間界廣爲流傳的一部經書。事實證明,這部經書確實有着清心靜氣的功效。“呼……”萬安公主低低吟誦了三遍經文,將心中的抑鬱之氣一呼而出,心中安定了不少。她也知道,想要報仇,就只能藉助截教的力量,而她也相信,截教不會放過殺死菡芝仙的仇人的。想到這裡,萬安公主漸漸有了一些倦意,吃了些粥,便就寢了。
又過了一會兒,甚至萬安公主的已經響起了微微的夢囈。這時,窗外的光線開始摺疊扭曲,楊戩的身形逐漸出現在房間中。確認公主已經睡熟,並且沒有任何懷疑的地方之後,楊戩才又消失在了空氣中。這一次,他確實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如果楊戩再觀察得仔細一些,他就會發現,萬安公主被窩裡的手掌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甚至,她的指甲已經嵌入了肉中。難道是萬安公主發現了隱身的楊戩嗎?當然不是,憑她一個凡人怎麼能察覺到準聖的隱身之法呢?只不過,萬安公主早就料到了楊戩可能會來暗中察訪自己,因此,她從一開始就避免露出一絲憤恨的表情,言語之中,也不敢提及任何與截教有關的事。現在的她,的確已經睡熟了,只不過,就連在睡夢中,她都恨着殺死她老師的楊戩!
轉日,李鬆和楊戩果然應約而行,將曲墨好好的逛了一遍。曲墨與長安相距百餘里,大唐盛世之時,此地更是通往長安的畢竟之路。來來往往的富商、旅人,不計其數,其繁華程度可想而知。也正是因爲這樣,曲墨城中娛樂堪稱一絕,無論是個個地區的特色小吃,還是民族風俗,都能在這裡略窺一二。就連一直潛藏在苗疆的苗族,在這裡都有一家賣蠱的店鋪。
老實說,李鬆平日裡事務繁重,根本就沒有時間悠閒的逛街。這次若不是楊戩前來,他還在府中處理軍務呢。因此,和楊戩相比,倒是他興奮多了。反觀楊戩,那可是二郎真君,他又怎麼會看得上人間界的城市,這次出遊不過是爲了觀測李鬆罷了。當然,李鬆的這種興奮也是在楊戩裝出來的,爲了迷惑楊戩,他可謂是如履薄冰,昨天夜裡幾乎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到了。
事實證明,李鬆的掩飾是很好的,就連二郎神也沒有發現一點不妥之處。
而此時,長安城中的截教衆人早已感受到了菡芝仙的身亡。與其交好的三宵娘娘、十天君等人,紛紛叫嚷着殺向闡教。幸得被多寶道君和陸壓道君等人苦苦勸住。衆人轉而又擔心其曲墨的事情來。衆所周知,菡芝仙身兼勸說李鬆的重任,現在她隕落了,這個任務難道是夭折了嗎?要知道,能否聯合李鬆是截教能否反攻的重中之重,菡芝仙這一隕落,頓時把多寶道君急得像熱鍋中的螞蟻一樣。
而此時,長安城的軍營中。曾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的黑甲將軍正威嚴地坐在座椅上,桌上還有着無數的軍務等着他去處理。自從那天他到拽戰馬,擲死玄宗一方將領之後,他在軍中的威嚴與日俱增,士兵對他又敬又畏,剛纔他吩咐不許有一人進來打擾,士兵們自然不敢上前。
然而,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是極其特殊的。房間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位滿臉剛毅的大漢走了進來。他的肩膀上蹲着一隻雪白的小狐狸,這樣的組合,怎麼看怎麼怪異。然而,這位大漢似乎對肩膀上的狐狸十分畏懼,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地上。雖然,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禮,道:“大王,屬下有要事稟報。”
黑甲將軍擡起頭看了一眼大漢,笑道:“張奎呀,什麼事?”這時,他忽然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小狐狸。驀然,黑甲將軍一怒而起,一股強大的氣勢,無意間散發出來,這股氣勢,居然是實打實的金仙威力。
所幸的是,半跪在地上的張奎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場景,早在第一時間就雙手連揮,將這股氣勢阻隔在了屋內,這纔沒有引起騷亂。
而趴在地上的小狐狸,更是毫不在意地搖了搖尾巴。隨着它尾巴的晃動,恍惚之間,忽然化爲九尾,身形也漸漸增大,終於變成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正是蘇妲己!
妲己看着眼前的黑甲將軍,微微笑道:“大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