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珊一路跑下樓,精緻的淑女髮型,因爲她過猛的動作已有些凌亂,樓下的親人們看到她跑下來,還有杜海安在後面追,衆人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見杜海珊跑出大門。
“海珊,你等等。”杜海安又喊了一聲,剛要追去,手臂被人抓住,一回頭,自己父親穩重的臉出現,旁邊是母親,只聽杜少凡問:“這是怎麼回事?”
杜海安停下腳步,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的父母。“爸,媽。招呼客人,我去追海珊。”
“發生什麼事了?”李語蘭擔憂的問。
“什麼都別說,招呼客人。”類似提醒的話落下,杜海安追着杜海珊的背影跑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視的父母。
“海安。”眼看着兒子的身影消失,李語蘭看向自己的丈夫,見他眉頭擰起,她忍不住抱怨。“這兩個孩子在做什麼?今天可是……”
李語蘭本想說今天是海珊和向陽的訂婚,可話還沒說完,杜少凡一個警告的眼神過去,李語蘭自覺的閉了嘴,都是在政府混的人,看人臉色的本事十分了得,加上了二十幾年的夫妻,一個眼神,李語蘭幾乎就知道丈夫的意思。
杜少凡說:“海安不是叫你什麼都別說嗎?聽孩子們的吧。”
杜少凡不愧是做領導的,杜海安雖然沒說清楚,但他已經清楚地知道兒子的提醒是指,自己女兒和向陽訂婚的事宜,向陽現在還沒到,海珊又跑了出去,他大概能猜發生了什麼事了。
什麼都別說,就是叫他們不要提今天的聚會,是海珊和向陽的訂婚宴,儘管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是一回事,他們沒公佈,都只能算是傳言,傳言那都是沒多少可信度。
“可是……”李語蘭還是很擔心,看到海珊那麼急的跑出去,她怕海珊出事。
“等他們回來就知道了。”攬過妻子的肩,杜少凡轉身走向親人們,開始繼續招呼客人。
“唉。”李語蘭嘆了口氣,整頓過思緒,帶着完美的微笑和丈夫一起融入到親人們的討論中,當着什麼事都沒法生,即使有人問起,都以得體的對答應付過去。
幸福酒吧門口,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在門口處殺了車,海燕解開安全帶,伸手去開車門,紋絲不動,很明顯,中控鎖沒打開,海燕轉頭無聲的詢問駕駛座上的向陽。
“你住在酒吧裡?”睿智深沉的眸子看向酒吧的大門,向陽問。
海燕一頓,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但她還是有問必答。“這裡算是我的半個家。”
向陽轉頭看着她,眸子裡帶着審視。“你家呢?”
把酒吧當成半個家,她的生活到底是怎麼過的,他承認,她的酒吧治安很好,一點沒有酒吧的喧鬧和龍蛇混雜,這都是海燕那個當市長的堂哥,杜海安的功勞,可把酒吧當家,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海燕很有錢,她父親杜少輝和朋友開公司,一直站在公司幕後,賺了不少錢,飛機事故去世後,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海燕,海燕不是買不起像樣房子的人。
“我不想回去,那裡有太多爸爸媽媽的記憶。”海燕垂下眸子,掩住眼裡的痛,爸媽去世,家的定義現在於她,就是一個晚上回去睡覺的場所,太大,反而覺得冰冷孤寂。
“海燕。”向陽伸手握住她一隻柔荑,安慰人,他還是不在行。
海燕擡眸,不是看向陽,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窗外,幽幽說道:“我知道自己並不堅強,失去爸媽,我就失去了一切,家,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所以我寧願出門,也不要呆在家裡回憶他們,我怕自己會崩潰。”
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地方,隔絕了城市的喧囂,容易控制不想法,思念和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回憶起和爸媽在一起的點滴,她除了痛,還是痛,有時候還會怨天尤人,爲什麼她的爸媽那麼好,老天卻狠心的將他們從她身邊奪走,海燕不想自己變成一個憤世嫉俗的人。
“不,你已經很堅強了。”向陽沉聲說,看着這樣壓抑悲傷的海燕,他即憐惜又心疼,恨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給她,只換她不要那麼悲傷,向陽側身握住海燕的圓潤的肩膀,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看着自己,向陽說:“回憶雖痛,卻也美好。”
他也時常回憶爸媽,回憶起爺爺。
海燕的痛,向陽最能體會,他也是失去爸媽的人,那會兒他也不過十歲多,老二和老三更小,他們還沒從失去爸媽的痛中緩過神,爺爺又去世,整個向家幾乎垮掉。家裡的親戚看他們三兄弟都是小孩,就想着法子的掏空向氏,他獨自挑起了整個向氏的經營,一邊上學,一邊上班,靠的完全是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慢慢的老二開始幫他,他們兄弟向世界證明了,向家的男人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
“回憶雖痛,卻也美好。”喃喃重複着這句話,海燕看着向陽,壓住心痛,她說:“我沒感覺到美好。”
回憶能稱之爲美好,她無法贊同。
她會這麼說,向陽並不覺得意外,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回憶,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是一種經歷,沒有回憶根本不能算是他完整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你是一個完整的人?”海燕淡然的問,她心裡是震撼的,沒想到向陽會有這麼獨特的見解,他的外表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向陽伸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敲了一記,沒好氣的說:“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很好玩是不是?”
向陽繼續說:“海燕,我只想說,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有我們的孩子。”
“真的嗎?”問這話時,海燕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
“真的。”向陽點頭,他可以確定自己說這話,帶着百分之百的真心。
“謝謝。”海燕說,不管他這話的真心有多少,此刻,她是感動的,一個男人對你說“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有我們的孩子。”就值得感動。
“走。”向陽坐直身子,準備開車。
海燕及時抓住他的手臂,茫然的問:“去哪裡啊?”
“你家。”向陽回答。
“我……”海燕有些遲疑,雖然她清楚自己愛向陽,但是帶他回到自己的天地,她還是會遲疑。
向陽見她遲疑不決,傾身幫她扣安全帶。“有我陪你,你還怕什麼?”
一句問話,讓海燕再也忍不住淚水,在身子撲到向陽懷裡時,淚水跟着決堤,緊緊抱着向陽,又一次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在向陽懷裡哭,她不是愛哭的人,今天的淚水卻怎麼都控制不住。
“怎麼哭了?”被她抱着的向陽,見她又哭了,頓時手忙腳亂,心急不已,安全帶是沒法扣了,只能抱着她,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啊!”
向陽笨拙的安慰,海燕卻覺得很安心,慢慢的退出他的懷抱,垂着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臉,向陽立刻抽了幾張紙巾遞到她面前,海燕一頓,接過紙巾擦拭臉上的淚,捏了捏鼻子。
心再一次被他的溫柔打動,海燕整理好自己,擡起發紅的眼眸,帶着鼻音堅定說道:“向陽,有你,我什麼都不怕。”
海燕覺得自己找到了她的命定人,心永久的棲息之地,不再覺得漂泊。
向陽溫和一笑,臉上的線條瞬間柔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才乖。”
這個動作,他生平第一次做,卻是那麼的自然,好似他就是該這麼做,向陽自己以外,海燕也錯愕,以前兩人的相處,真的可以用冰冷來形容了。
回神後的海燕,立刻抗議。“哎呀,不要拍我的頭,我不是小狗。”
“沒你這麼愛哭的小狗。”向陽取笑她。
“你說什麼?”海燕怒,說着就要撲過去揍向陽,活潑的海燕出現,只有在孫幽悠纔會出現這樣一面,海燕不自覺的在向陽面前露出了她真實的一面。
“你呀。”向陽迅速幫她扣上安全帶,開車離開,心想,再鬧下去,今天真的要在酒吧裡過了。
杜海珊失魂落魄的走出向氏大樓,心裡不斷的重複着,陽不在,陽不在。
她出來的匆忙,什麼都沒帶,連開的是誰的車子她都不清楚,只看到車上有鑰匙,她就開了出來。隨後趕到的杜海安,靠在自己的車門邊,看着杜海珊出來,他本想進去,可不被允許,即使他是本市市長,在沒得到向陽的允許,也進不了向氏大樓。
杜海珊擡頭,看到自己的哥哥,她慢慢的走了過去,嘲諷一笑,一臉苦澀,她問:“哥,陽是不是去找海燕了?”
訂婚延後是爺爺告訴她的,而叫她去見爺爺的卻是眼前的哥哥,杜海珊理所當然的認爲,杜海安也是知情人。
“別瞎說。”杜海安低聲警告,海珊懷疑向陽可以,他不允許她懷疑海燕。
“海燕親自告訴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陽的。”現在的杜海珊,有種豁出去的感覺,她開始不管不顧了,完全忘了她媽媽交代過她,不要把海燕懷孕的事情說出去。
“什麼?”杜海安一驚,不是因爲海燕懷孕,海燕懷孕他早就知道,而是因爲,海珊也知道海燕懷孕的事情,那爺爺知道嗎?要是爺爺知道,他不敢想後果。轉念一想,不對,爺爺一定不知道,爺爺知道了家裡不會還能這麼平靜,所以,爺爺不知道。
杜海安的驚呼,杜海珊自覺的認爲是不敢置信,她自嘲的說:“很可笑是不是,海燕是我的堂姐啊!卻懷了我未婚夫的孩子,我真是太可笑了,我甚至不敢去問向陽。”
“海珊,這種事不能亂說。”收拾好情緒,杜海安恢復淡定,狂跳的心卻怎麼也淡定不了,海燕親自告訴海珊,她懷的是向陽的孩子,那麼,孩子就是向陽的,因爲海燕不屑說謊騙海珊,就好像,海燕從不掩飾對爺爺的恨。
他尊重海燕,只是關注她,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盡力幫她,卻從來不去查海燕的生活,從而忽略了海燕和向陽之間有牽扯,海燕是自願的嗎?向陽已經有了海珊這個未婚妻,他怎麼又去招惹海燕,三年多以前,海燕第一次回到杜宅的一幕浮現腦海,見到向陽時,海燕明顯的愣了下,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就認識了。
還有他把外套披在海燕身上時,向陽眼裡那明顯的怒氣,他卻忽略了,現在想想,自己真是疏忽啊!
“哥,你也不信吧?其實,我也不想信。”杜海珊眼神變的犀利無比,帶着恨意的說:“不過,就是沒有訂婚,我依然是陽的未婚妻,她杜海燕什麼都不是。”
杜海燕想和她搶陽,門兒都沒有,杜海珊繞過面前的杜海安,直接上了她自己開來的車子,一踩油門,車子開走。
杜海安眼神複雜的看着離開的車子,他沒再追去了,剛剛他看到海珊眼裡的犀利,他的妹妹一向是帶着溫婉微笑,何時這麼犀利過,向陽,你怎麼能這樣傷害海珊?還有海燕,想到海燕也牽扯進來。
杜海安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團亂麻,想到回家還要和爸媽解釋,頭痛。
陽光白雲下,一個對母女在草坪上玩,孩子追逐着比她身子還大的氣球,媽咪卻坐在草坪上望天。
孫幽悠這幾天過的很好,朵朵的身體雖然還是她的心病,不過暫時穩定住,她也放心了不少,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冷燁從在醫院對她發了一通脾氣,差點掐死她後,便不見了蹤影,好似消失了般。
面對朵朵每天的詢問,她有些招架不住,心裡卻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這時,李嫂走了出來,她直接來到孫幽悠面前。“小姐,林小姐找你。”
“有說什麼事嗎?”孫幽悠挑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蘭姨親自來找她,肯定是以爲孫氏的事情,冷燁又做了什麼?
“沒有,不過很急的樣子。”李嫂回答。
孫幽悠動作一頓,很急,蘭姨那麼淡定的人,也有急的時候,她看了看草地上的閨女。“李嫂,朵朵交給你了。”
李嫂點頭,孫幽悠帶着滿心的疑惑,走回屋子。
她一進客廳,就見林蘭坐在沙發上,雙手捧着水杯,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蘭姨,找我什麼事嗎?”孫幽悠邊走過去邊問。
林蘭擡頭看着她,直到孫幽悠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林蘭纔開口。“悠悠,有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事啊?”孫幽悠笑問,隨手拉過沙發上的抱枕抱懷裡。
“你有多久沒見到冷燁了?”林蘭不答反問。
“冷燁。”孫幽悠一頓,眉頭蹙起,她想了想說:“他好幾天沒回來了,他不在公司嗎?”
“不在。”林蘭給出肯定的答案。
“不在。”孫幽悠茫然了。“可他沒說要去哪裡呀。”
“他帶着家人回德國了。”林蘭話一出口,只見孫幽悠驚駭的站起身,懷裡的抱枕掉到地上,完全是懵了,林蘭擔心的喊她。“悠悠,悠悠。”
半響過去,孫幽悠慢慢的坐回沙發上,神色平淡的沒有任何波動,幾分鐘的時間,她腦子裡想什麼,連林蘭都窺視不出。
孫幽悠問:“蘭姨,可以查到他什麼時候走的嗎?”
家人,是說冷燁把一家人都帶走了嗎?可見,自己和朵朵不在他的家人之列,他居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妻,朵朵就是他女兒,妻子和女兒原來不是他的家人,孫幽悠的心一片冰涼,悲劇的怎麼又是她。
她心痛到了極點,人反而平靜了。
林蘭一陣意外,老實說,悠悠的表現,她很滿意,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是一個領導者不可或缺的氣魄,現在的悠悠,基本上具備了這些,只需要稍加磨鍊,孫氏,悠悠能夠撐起來,老總裁沒看錯人。
林蘭欣慰的同時,也是心疼的,她心疼悠悠,只有經歷過磨難的人,才能得到成長。
忍住對悠悠的憐惜之心,林蘭回答:“朵朵出院的前一天。”
臉色一變,孫幽悠腦子裡如驚雷般炸響,繃緊的絃斷了,心裡有什麼在不斷的坍塌,冷燁,你說的話怎麼就這麼不可信呢!我們過,我們過,怎麼這麼諷刺。
“悠悠,你聽我說,冷燁離開了,現在孫氏我壓不住,必須得你回來做總裁。”林蘭特意把必須兩字說的特別重,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孫幽悠看着林蘭急切的臉,她腦子裡很亂,還沒從冷燁突然離開的事實中醒轉,孫氏的問題又向她逼迫而來,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一時間,也下不了決定。
垂下眸子,孫幽悠有氣無力的說:“讓我想想。”
“悠悠,你要放棄你外公的企業嗎?”林蘭倏然問,語氣有些尖銳,她不想逼悠悠,但事情迫在眉睫,她也是出於無奈。
孫幽悠擡頭,定定的看着林蘭,好似不認識她般。
林蘭心裡一顫,轉開臉,不忍看這個她從小疼愛的女孩,慘白的臉。
孫幽悠一閉眼,一咬牙。“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悠悠……”林蘭還想說什麼,卻被孫幽悠打斷,她說:“蘭姨,你說的對,孫氏是外公留給我的,是我的責任,孫氏垮了,我死後都沒臉去見外公。”
和孫氏比,冷燁不算什麼,一個說話不負責任的男人,又有什麼值得她在乎,可是,心裡的痛又爲何來。
孫幽悠說完,上樓去換了套比較正式的衣裙,下樓後直接往花園的放向走去,李嫂見她換了衣服,疑惑的問:“小姐要出門嗎?”
“嗯。”孫幽悠點了點頭,直接走向閨女,牽過朵朵,單膝跪在地上,和朵朵平視,她輕聲問:“寶貝,公司有些事情,媽咪必須去處理,你和李奶奶在家裡好嗎?”
“媽咪,你要去上班嗎?”朵朵眨巴着大眼問。
“對啊,媽咪要去上班。”孫幽悠回答。
“可是,上班,不是有叔叔嗎?”小傢伙表示懷疑,在她的認知裡,媽咪從來沒去上班,都是叔叔去上班。
孫幽悠心裡一痛,她要怎麼和孩子說,冷燁已經不要她們母女了,冷燁回了德國,再不會回來。
看着女兒純真的大眼,孫幽悠不忍心說謊騙她,自己累不說,還會給孩子造成壞的影響,父母的言行是孩子的榜樣,只要是害閨女的事情,她都不會去做,孫幽悠儘量委婉的解釋說:“因爲,叔叔回自己的家了。”
“這裡,不是叔叔家嗎?”朵朵問。
“不是,這裡是媽咪和寶貝的家。”孫幽悠撫了撫朵朵的頭,在心裡道歉,寶貝,對不起,媽咪不能給你個完整的家,媽咪會給你媽咪全部的愛。
“那叔叔,什麼時候,來看我們。”朵朵望着孫幽悠,期待的問。
見女期待的小臉,孫幽悠心裡頓痛,抱朵朵入懷,下巴放在朵朵的小肩膀上,她不確定的說:“不知道哦,可能很久,也可能不會回來了。”
把白鳳雲和冷若妍連孫耀文都打包帶走了,冷燁不會回來。
“爲什麼?”朵朵問。
因爲德國有白雪,孫幽悠卻不能這麼說,她抱着朵朵的手臂緊了緊。“這裡不是叔叔的家。”
“可是,朵朵想要叔叔。”朵朵說。
孫幽悠身體一僵,這是父女血親的關係嗎?朵朵捨不得冷燁,可爲什麼冷燁捨得下孩子呢?心裡酸澀翻滾,孫幽悠努力壓抑住,說話的聲音卻有些顫抖。“乖,有媽咪就夠了。”
“不,朵朵要叔叔。”小傢伙不幹了,在孫幽悠懷裡掙扎,終於感應到她媽咪的心情,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
孫幽悠心疼極了,抱着孩子一陣哄。“寶貝,乖,不哭。”
她怎麼勸都沒用,朵朵還是哭,李嫂在一邊大概聽懂了孫幽悠的意思,剛開始的錯愕,到現在的辛酸,她都經歷了。
見哄不好閨女,孫幽悠只好說:“寶貝,只要你不哭,叔叔會回來看你的。”
爲了閨女,她不介意開空頭支票,至於將來能不能兌現,孫幽悠現在想不到那麼多。
“真的嗎?”朵朵擡起眼淚斑斑的小臉,詢問。
“真的。”孫幽悠邊擦閨女臉上的淚痕,邊點頭說道:“朵朵是世界上最乖巧的寶貝,叔叔不會捨得看不到你。”
朵朵雖然不懂意思,卻知道媽咪是在表揚她,小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孫幽悠心想,孩子就是孩子,情緒轉換真快。擦乾淨朵朵臉上的淚和鼻涕,孫幽悠把她帶到李嫂面前。“寶貝,跟着李奶奶,媽咪上班去了。”
“好。”朵朵乖巧的答應,小手自覺的牽起李嫂的手,對孫幽悠搖了搖。“媽咪,拜拜。”
“拜拜。”孫幽悠扯脣勉強一笑,在孩子臉上親了一下,直起身。
“小姐……”李嫂看着孫幽悠,想說什麼,一出口,確實難受。
孫幽悠搖了搖頭。“李嫂,什麼都別說,也什麼都別問,幫我好好照顧朵朵,成嗎?”
李嫂連連點頭,淚水就忍不住落了下來,她趕緊擡手擦掉,尷尬對孫幽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孫幽悠的迴應是趕緊離開,咬住脣,步伐很快,她怕自己哭出聲來,好不容易安撫好孩子的情緒,朵朵要是看到她哭,一定又會哭,到時候不好收拾。
看着孫幽悠離開的倉惶背影,李嫂在心裡狠狠的罵冷燁無情。
向南因爲醉酒,一直在家裡睡了兩天,酒在第二天就醒來,他卻不想動,完全的屏蔽了和外界的聯繫。
敲門聲響了兩聲,門被打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向南躺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這兩天都是安嫂給他來送飯,這麼快又到吃飯時間了。
“安嫂,我不想吃飯。”伸手貼在額頭,向南望着天花板。
“不吃飯想絕食給誰看,孫幽悠嗎?她恐怕沒那個時間。”低沉的聲音過後,是向陽挺拔的身軀站在向南牀邊,黑着臉看他。
“老大。”一聽自家老大的聲音,向南翻身一躍,坐在牀上,瞪大眼睛看向陽。
“哼。”向陽冷哼一聲,斜睨向南那張滿是鬍渣子的臉,還真是糟蹋啊!
“老大,對不起。”向南很誠心的道歉,他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知道,放着公司不管,他有負老大的重託。
向陽說:“放心,那些被你喝掉的酒,錢我會從你的公資裡直接扣。”
向南先是一愣,隨即哀嚎。“不帶這樣的,我還是不是你弟弟?”
他明明說的是公司的事情,老大卻關心的是那些被他喝掉的酒,雖然都是老大的珍藏,但自己是他弟弟,喝點他珍藏酒怎麼了。
“如果你不是,你認爲你能在這裡?”向陽挑眉,還能和他擡槓,看來,這傢伙恢復過來了,他可以放心。
老二不像老三那麼沒心沒肺,老二一旦頹廢,就一定是被什麼事情給打擊了,所以,老二比老三更讓人擔心,安嫂都急死了,打電話讓他趕忙回來看看。
向陽覺得,安嫂真是高看他了,以爲他能鎮住老二和老三,向家的男人如脫繮的野馬,沒人鎮得住。
向南泄氣的躺回牀上,繼續看着天花板,倏然,他又坐了起來,看着向陽問:“對了,你剛剛說幽幽怎麼了?”
向陽目光一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向南一眼。“你能有一刻,腦子裡裝的不是女人嗎?”
“能,我死的那一刻。”向南認真的回答。
“你……”向陽氣極,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不長進的弟弟。“沒出息。”
向南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語重心長的說:“等你愛上了,你就會知道,出息和愛人的價值比列了。”
關係到所愛的人,出息微不足道。
“我不是你。”向陽說這話時,腦子裡浮現出海燕的臉,語氣有些底氣不足。
“誰都一樣。”不客氣的潑冷水,向南卻沒發現自己大哥的異樣,他如今正關心孫幽悠的事情,注意不到其他。
“孫幽悠回孫氏上班了。”向陽注意着向南的表情,見沒什麼變化,他補充一句。“職位是孫氏總裁。”
“怎麼會,孫氏現在的總裁不是冷燁嗎?”向南目光一怠,不解的朝向陽望去。
“冷燁離開了S市。”向陽淡淡的回答。
“什麼?”這回,向南整個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着向陽。
“冷燁離開了S市。”向陽又說了一遍,只差沒直接的說,冷燁走了,孫幽悠你又有機會去追。
向南平靜的問:“老大,這兩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確實有些事情發生。”向陽的話有弦外之音,可惜,向南沒聽出來。
“不行,孫氏幽幽一個人扛太累,我要去幫她。”向南忽爾從牀下跳下來,衝進浴室,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梳洗,十分鐘過去,向南走了出來,颳了鬍子的臉上乾乾淨淨,甚至連澡都洗了。
快速的換了衣服向南往外走,向陽叫住他,沉聲問:“向南,忘了你是向家的人。”
向南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向陽,淡淡的語氣說:“沒忘,但是,這和我幫幽幽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