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在心裡猜測,海燕到底遇到了什麼,對她說還難以啓齒,連杜家的事情,海燕都是大方的和她分享,雖然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秘密,可是,她和海燕之間從來沒秘密。
不乾脆了嗎?海燕自問,是啊,以前的自己,有什麼說什麼,想法很單一,現在,她的顧慮多了,反而有些瞻前顧後。
海燕一笑,說道:“算了,你已經夠煩了,等朵朵醒來,我再告訴你。”
她會告訴悠悠的,毫無疑問,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反正現在孩子還沒成型,根本看不出來,她有的是時間。
“成,你決定就好。”不爲難,是朋友間最大的尊重,孫幽悠和海燕都深知這點。
“看看閨女,我就要回去了,等她好了,我帶你們吃兒童餐。”海燕站起身,走到牀邊看朵朵。
孫幽悠一聽兒童餐,她想起在餐廳見到詭異的一幕,海燕的堂妹和那個黑道混混,兩人的對話再次浮上腦海,她心裡隱約覺得那兩人不安好心。
“對了,海燕。”擡起頭,孫幽悠凝眉望着海燕,莫名,那種目光看得海燕心慌亂不已。
“怎麼了?你的表情有點嚇人。”海燕不禁拎起眉頭,極其小心的問她。
孫幽悠剛想說話,敲門聲打斷了她,羅醫生走了進來,看了兩人一眼,走過去給朵朵的身體做檢查,海燕和孫幽悠看着羅醫生,心裡七上八下,無法安寧。
羅醫生檢查問,收起聽診器放口袋裡,孫幽悠想問他情況,目光看到牀上躺着的閨女時,她卻沉重的看不了口,海燕看出了孫幽悠的糾結,她轉身看着羅醫生問:“你還沒想到辦法嗎?”
“沒有。”羅醫生搖了搖頭,目光從海燕身上掠過,落到孫幽悠身上,嘆了口氣,說道:“我和老師都遇到瓶頸了。”
朵朵的病情很不穩定,他和他的老師,都在想辦法,要突破一個個難題真是不容易。
瓶頸?聽到這兩個字,孫幽悠跟海燕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孫幽悠臉色煞白,海燕伸手握住孫幽悠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撫,凝眉望着羅醫生又問:“朵朵的身體能拖嗎?”
“短時間沒問題。”羅醫生看向孫幽悠欲言又止,但身爲一個醫生,他不該怕家屬過度的擔心而不將病人的病情告訴家屬,接着說道:“這次的發病原因,是因爲受到驚嚇,幸運的是不太嚴重,送來的也算及時,小朵朵才能沒事,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我明白。”孫幽悠的心臟微顫,點了點頭,這次的事情,她也是措手不及,冷燁把朵朵放到車裡時,孩子已經被那些記者的陣勢嚇到了。
羅醫生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朵朵受到驚嚇,是因爲那則新聞嗎?”海燕見羅醫生離開,她問孫幽悠。
新聞,孫幽悠擡頭看着海燕,隨即一想,不該意外的,現在的通訊那麼發達,昨天的事情肯定又在本市傳瘋了,海燕看到不奇怪,她就說,自己沒告訴海燕朵朵生病的事情,海燕卻來了醫院。
原來是新聞的緣故,她又火了一把,不過,這次的對象是冷燁,冷燁的根基雖然不在這裡,但這四年來,冷燁在本市早已站穩了腳,影響力不輸給向南。
現在她和冷燁結婚的事情,一定在本市傳了個遍。
一聲嘆息過後,孫幽悠一臉懊惱的說道:“是我疏忽了,纔會讓朵朵受到驚嚇。”
海燕握住孫幽悠的手一緊,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悠悠,朵朵不會怪你。”
“我知道,有時候真的很不甘心,爲什麼我犯了錯,付出代價的卻是孩子。”孫幽悠語氣裡帶了點自嘲的意味。
“這不是你的錯,悠悠。”海燕也不知道怎麼勸解好友,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和向南在一起的是她,孩子的到來很無辜,去與留卻不由孩子決定。
如果是以前,孫幽悠能聽出海燕話裡隱藏的無奈,如今孫幽悠整顆心都在生病的朵朵身上,反而忽略了好友的反常舉動。
孫幽悠沒再說什麼,海燕也沉默着,兩人都在想各自的事情,病房裡一片安靜。
海燕走後,冷燁來到醫院,他帶着食物直接走入病房,把食物放到櫃子上,來到孫幽悠身邊,冷燁說:“去吃點東西吧,我在來看着。”
孫幽悠擡頭看着他,瞬間又低下頭,語氣平淡。“我不餓。”
冷燁看着她憔悴的小臉,心裡也很不好受,他沒繼續勸孫幽悠吃飯,而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從後面抱住她。
“新聞報道,是你允許的嗎?”沒掙扎,孫幽悠平靜的問,沒有責怪,有的只是不解。
“是。”冷燁下巴放在她頭頂,她會問,一點也不意外,也確實是他讓媒體報道的,還有網上,他的目的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孫幽悠是他的妻,誰都別想和他搶。
“你不怕被你媽和白雪看到?”孫幽悠悶悶的聲音從冷燁胸膛響起,想到白鳳雲跟白雪,她的心情更亂,說不恨,那是假的。
白雪,這麼好的一個名字,真是給她糟蹋了。
“早晚都會知道,這次算是個機會。”冷燁的話語很是淡然,說的好似是今天的天氣一樣,一但下了決心,縱使前面是懸崖,他也毫不遲疑的往下跳。
“冷燁,你究竟想做什麼?”擡頭,孫幽悠望着他,眸光定在他堅毅的下巴上。
“我說過的話,你從來沒信過,是不是?”冷燁反問,垂眸和她對視,犀利中透着一絲失望的痛意,不是對孫幽悠的失望,而是對自己的失望,他不能讓孫幽悠對自己毫不猶豫的信任,這是他自己該檢討。
信,讓她怎麼信?也沒回答冷燁的問題,孫幽悠不再問什麼,孩子這樣,她沒有別的心思,一心只撲在孩子身上,冷燁知道她在逃避,現在和她說什麼都沒用,兩人都看着昏迷的朵朵,心都提了起來,孩子病了,最擔心的永遠是父母。
冷燁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來醫院陪孫幽悠母女,朵朵在第三天就醒了,孫幽悠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去,羅醫生說朵朵的身體很虛弱,建議她們再多住兩天院,孫幽悠沒任何的異議。
朵朵的檢查結果出來了,羅醫生眉頭擰的死緊,把孫幽悠叫到他的辦公室,把結果告訴了孫幽悠,孫幽悠震驚的忘乎所有,失魂落魄的走出醫生辦公室。
由於朵朵還在睡覺,孫幽悠心裡的震驚沒能平復,她找了個靠着樓梯電梯的椅子,從二樓的角度看醫院大堂,她盯着一個地方眼珠都沒離開一下。
“孫幽悠。”一個憤怒的聲音叫住了她,孫幽悠回頭,白鳳雲坐着輪椅正看着她。
心裡已經夠煩躁了,孫幽悠不想搭理白鳳雲,蹙了蹙眉,站起身走,經過白鳳雲身邊時,孫幽悠腳步都沒停一下,繞過白鳳雲直接走。
誰知,白鳳雲卻一把拉住孫幽悠的手。“孫幽悠,我告訴你,我不會承認你做小燁的妻子,小燁的妻子只會是雪兒,永遠不會是你。”
白鳳雲狠狠的瞪着孫幽悠,說話的聲音壓的很低,這裡是醫院,她再大的怒氣都只能先壓抑着,雖然此時不是看病的高峰期,但是,做爲重點醫院,來開病的人還是不少。
孫幽悠和冷燁的新聞一播出,她就看到了,腿腳不方便的她,大多時間都是看電視,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新聞,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和孫幽悠結婚,新聞的可信度不高,她特意打了電話去問兒子,結果肯定的,小燁承認了和孫幽悠結婚是事實,還叫她不要管。
又是不要管,她這一不管,他就把兒媳婦給她換了,再不管,他是不是連她這個媽都不要了。
她還沒怎麼,兒子就掛了電話,再也打不通。
她上網問雪兒,雪兒才哭着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原因,都是孫幽悠做的,一切的起源都是孫幽悠,想和雪兒商量,雪兒說她沒辦法,小燁不在她身邊,她沒辦法。
轉身,孫幽悠看着白鳳雲,甩開她的手,淡淡的說:“我從不稀罕你的承認。”
“馬上和我兒子離婚。”白鳳雲瞪着幽悠,語氣裡滿是命令,她只認雪兒這個兒媳婦,孫幽悠這個賤人,不配當她的兒媳婦,更配不讓她的兒子。
她兒子這麼優秀,他們兩個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事,你去和冷燁說,跟我說沒用。”離婚,她現在倒是沒這麼強烈的想法了,既然鑄錠了要和冷燁牽扯不斷,她也已接受。
不想和白鳳雲牽扯,孫幽悠轉身就走。
“孫幽悠,你真是不要臉啊,人盡可夫的你還想來高攀我的兒子,你做夢,我的兒子只有雪兒那樣純潔的女人才配得上。”白鳳雲咬牙切齒,怒瞪着孫幽悠的雙眸中滿是怒火,滔天的怒火。
“那你去找她,找姐做什麼?”冷冷的丟下話,孫幽悠轉身就走,手再一次被白鳳雲緊緊抓住,長長的指甲都深入到了她的皮膚裡。孫幽悠手上一痛,轉過甩開白鳳雲的手,她冷聲警告。“白鳳雲,別以爲我不敢對你做什麼?惹火了我,我讓你生不如死。”
抽出紙巾,孫幽悠擦了擦被白鳳雲抓了兩次的手,轉身離開。
白鳳雲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憤恨的紅了眼圈,要不是她的腿腳不方便,一定追上去,狠狠的甩孫幽悠兩個巴掌。
孫幽悠,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她們談話的地方,旁邊的門開了,走出一個穿白袍的醫生,她嘴角掛着淡然的笑,手裡握着手機,顯然是剛剛打了電話。
白鳳雲推着輪椅出了醫院大門,越想越覺得氣憤,伸手招來一輛車,司機下車幫她把輪椅搬上車,疾馳而去。
向氏大樓,向陽不在,向南每天都很忙碌,孫幽悠和冷燁昨天的新聞,他沒看到,是好友給他來了電話,他才匆匆打開牆上的電視,看了那則新聞。
讓他震驚的是,幽幽居然和冷燁結婚了,他一直不確定朵朵是不是冷燁的孩子,現在,他確定了。
他很想打電話去問孫幽悠,想來想去,還是打消了念頭,他想,幽幽現在一定不想被人打擾,他還是過兩天再去看幽幽。
心痛到無法抑制,向南丟下手裡的電視遙控,走向酒櫃,拿出酒櫃中最烈的一瓶酒,倒了滿滿一杯,一仰頭,一口喝盡,辛辣的感覺讓他無法抑制的心,好受了些,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孫幽悠回到病房,朵朵還在睡覺,看了看小傢伙,確定沒事,她乾脆躺了下來,和孩子一起睡,朵朵身體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羅醫生說,最好的治療方法是移植骨髓,但現在不能做,朵朵才三歲,很多的藥物都不敢用,最早都要等到朵朵十歲以後。
她還有足夠的時間找和朵朵骨髓相配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幽悠是在一陣森冷的感覺中醒來,她睜開眼睛,冷燁陰寒的臉出現在她的上方,孫幽悠愣住,最近這段時間的相處,冷燁對她都很和顏悅色,突然又看到冷燁陰寒的臉,她一時有點懵。
冷燁看着孫幽悠呆愣的表情,心裡滿是不屑,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她居然還睡的着覺,孫幽悠又一次讓他刮目相看了。
一把將孫幽悠提了起來,也不管她穿沒穿鞋子,直接拖着她出了病房,往一邊沒人住的病房走去,當孫幽悠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冷燁扔進了房間,並且摔在地上。
孫幽悠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被摔痛的手,怒瞪着冷燁。“你是哪根筋又不對了?”
她在牀上睡的好好的,他不分青紅皁白把她拉到這裡來,除了吃錯藥,或腦袋被門擠了以外,孫幽悠不做第二想。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青筋在額頭跳躍着,雙手緊緊的握拳,不斷攥緊,冷燁聲音冰寒如北極冰川的水,冷意浸透人骨髓。
在他好不容易感覺到一些溫暖時,在他想和她好好過時,她竟然又做出這樣的情,叫他如何不怒。
“我又做了什麼?”孫幽悠不解的問,腦子裡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他憤怒成如此模樣,如果他下一刻掐死她,孫幽悠都不覺得奇怪。
見孫幽悠一臉無辜的樣子,冷燁心裡的怒氣更甚,裝,她還敢和他裝,他倒要看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我媽今天來見過你。”
“是啊!”孫幽悠大方的承認,如實回答。“聊了聊你的婚姻狀況,怎麼,你是來找我簽字的嗎?”
孫幽悠擺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心裡卻苦澀難當,終於可以和他解脫了,可她心裡卻沒有一點解脫的感覺,反而還有一絲心痛。
“孫幽悠,你到底還有沒有心?你到底能有多狠毒?”這個雙面女人,一面和他媽媽說離婚來問他,現在又一副巴不得和他離婚的樣子,冷燁簡直狂怒到不行。
“沒有。”孫幽悠賭氣看着冷燁,撇了撇嘴,平靜的說:“我狠毒,你沒弄錯吧,我和你媽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冷燁的話,孫幽悠是有聽卻沒有懂,所說的話都是順着他的話走,話趕話,趕到這兒。
“你恨她可以,爲什麼要傷害她?”想和她在一起,也知道她對媽媽的恨,冷燁已儘量遷就孫幽悠。
他早已不奢望她能和他媽媽和平相處,只要平靜過日子就好。
“我怎麼傷害她了?”終於懂了冷燁怒氣的來源,孫幽悠覺得自己很無辜,她什麼都沒做,怎麼傷害白鳳雲,還是說,白鳳雲又在搞什麼鬼?
孫幽悠蹙眉,冷燁理解爲她是在掩飾自己做過的事情,他說:“孫幽悠,我媽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一條腿也殘廢,對於那麼心高氣傲的她來說,打擊不小了,你還讓人打傷她,現在她兩條腿都廢了,還顱內大出血,有可能成了植物人,你怎麼下的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