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安擡眸看雨虹,小躺在牀上的小銳兒也睜着好奇的大眼,望着自己媽媽,手機不響了,嚴雨虹面色有些尷尬,杜海安看了眼嚴雨虹手裡的手機,輕輕一笑,轉頭對小銳兒說:“寶寶,爸爸要接電話,讓媽媽給你講故事,好嗎?”
電話的鈴聲他聽到了,雨虹真沒必要尷尬。
“好。”小銳兒乖巧的點頭。
“真乖。”俯身在孩子臉上親了一下,杜海安拿起腿上的故事書,站起身,手伸向嚴雨虹。“給我吧。”
嚴雨虹把手機給杜海安,杜海安則在接過手機時,將手上故事書放到嚴雨虹手裡,輕聲說:“你來給孩子將故事。”
嚴雨虹本能的點點頭,坐到牀邊,沒什麼重量的故事書放在小銳兒身上,看着杜海安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轉頭看着兒子,俯身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她突然一愣,自己好像,剛好親在杜海安親過的地方,暈倒了,自己怎麼這樣糊塗。
臉迅速爬上紅暈,嚴雨虹直起身,裝若無其事的看着孩子,好在,小銳兒此時正一個人拿着故事書翻看,可愛認真的樣子特有範兒,不過,從他倒着拿的故事書,可以確定的是,他根本看不懂。
杜海安出去一會兒後走進來,面色凝重,擰緊的眉心昭示着他正被什麼事情困擾着。
“怎麼了嗎?”合上手中的故事書,嚴雨虹擡起頭看着杜海安問。
她剛剛有看到電話是杜海安的父親,杜少凡打來的,然而,杜少凡這時候打電話給杜海安,絕對不是父子聊天,一定是杜家出了事情。
“剛剛是爸來的電話,說海珊在監獄裡自殺了,正送往醫院,我得馬上趕過去。”杜海安平靜的說着,走向母子的方向。
“自……自殺。”嚴雨虹愕然半響,才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自殺,多麼可怕的字眼,怎麼能用在杜海珊那個高傲的女人身上,嚴雨虹所認知的杜海珊,是個高傲且虛榮心強過一切的人,總是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勢,把每個不如她出生好的人都踩在腳下,這樣一個,寧願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怎麼會自殺。
難道說,杜海珊在監獄裡出了什麼事情?嚴雨虹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驕傲的人用死來解決。
嚴雨虹還處在震驚中,杜海安卻在這邊和孩子溝通,俯身,大手揉揉孩子的頭頂,杜海安說道:“寶寶,爸爸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和媽媽先睡,不用等我了。”
一聽杜海安說要出去,小銳兒臉色一變,立馬從被子裡鑽出來,爬起身,小小的身子站在牀上,瞪着大大的眼睛,想說話,又不敢說,欲言又止的樣子十分可愛,配上一臉糾結的表情看着杜海安。
“小銳兒想說什麼就說,沒關係的。”再次揉揉孩子的頭,杜海安鼓勵孩子勇於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
“爸爸,你又要丟下小銳兒嗎?”得到杜海安的鼓勵,小銳兒膽子大了起來,也有了說出想法的勇氣,烏溜溜的大眼直直看着杜海安。
孩子一句話,讓身爲父母的杜海安和嚴雨虹都爲之一震,用複雜的眸光看着孩子。
“不會,爸爸永遠不會丟下小銳兒。”杜海安斬釘截鐵的說,伸手抱過孩子,讓孩子的目光和自己對上,他輕聲問:“來,小銳兒告訴爸爸,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熟知小銳兒的嚴雨虹,心裡一片酸澀,是她無能,才讓孩子這麼的沒有安全感。
“以前就是啊,爸爸出門後,很久都不回來。”小銳兒回答,對於孩子來說,爸爸很久不回來看他,就是丟下他。
杜海安心驚,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行爲,無形中傷孩子多深,幼小的孩子尚且如此,雨虹呢,雨虹還是他的妻子。
杜海安眸光看向牀邊坐着的嚴雨虹,兩人目光對上,嚴雨虹下意識的撇開頭,不看他,杜海安卻知道,嚴雨虹此時身體有多僵硬,他心裡升起憐惜,想攬她入懷,對她說抱歉。
抱歉兩個字很蒼白,但他卻是欠雨虹一句抱歉。
嚴雨虹逃避,杜海安沒緊追,眸光轉回孩子臉上,他說:“寶寶,以前的事情,爸爸很抱歉,卻也改變不了,小銳兒只要記住,以後,爸爸不會再丟下小銳兒和媽媽,現在,小銳兒是爸爸的乖寶寶,先和媽媽睡覺,明天,明天小銳兒醒來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從不輕易許諾的杜海安,很自然的就對孩子許下承諾。
“外婆也說小銳兒明天醒來可以見到媽媽,可是,小銳兒沒看見媽媽。”小傢伙還是很懷疑,並且提出外婆說過的話來佐證。
今早他醒來真沒看到媽媽,自然也就認爲,明天醒來也看不到爸爸。
杜海安語塞,面對孩子純真的話,他竟不知道怎麼回答,俊彥上出現尷尬之色。
從小銳兒話語裡,他可以猜出,昨晚他突然將兒子送回杜家,車都沒下就帶着雨虹離開,小銳兒根本沒離開過雨虹,睡覺的時候自然會找媽媽,春媽沒轍,只能對孩子說,明天睡覺醒來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杜海安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小銳兒乖,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不要耽誤他的時間,好嗎?”嚴雨虹加入勸說,杜海珊自殺,杜海安一定很急,孩子這樣纏着他,真的很不好,畢竟,杜海珊現在怎麼樣了,沒人知道。
“可是……”小傢伙擰起秀氣的眉頭,很猶豫的看着媽媽。
“寶寶,你不聽媽媽的話了嗎?”板起臉,嚴雨虹不輕不重的問。
“不是,媽媽你不要生氣,小銳兒聽媽媽話,小銳兒聽媽媽話。”小傢伙急了,很怕媽媽生氣,在杜海安懷裡掙扎着撲向媽媽。
杜海安看着孩子這樣,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反正很不好受,若不是事情關係到妹妹的生命,他還真不想去,就在這裡陪着他的妻兒。
嚴雨虹站起身,從杜海安懷裡抱過孩子,對杜海安說:“你快去吧,別讓你父母等太久,孩子這裡有我。”
說完轉身,嚴雨虹把小銳兒放回牀上,她坐到牀邊,給孩子蓋上被子。
“嗯。”杜海安點頭,嚴雨虹一句,孩子這裡有我,讓他的心突然就暖了起來,他一個人面對一切慣了,這種有人和你分擔事情的感覺還是頭一回,看着嚴雨虹和孩子,杜海安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嚴雨虹安頓好孩子,轉頭見杜海安還沒走,不解的看着他。
杜海安柔和一笑,轉身走向門口,腳步邁出門口時,他頓了下,轉身看着嚴雨虹說:“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未免吵醒你們,鑰匙我拿走了。”
話落,杜海安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很快,就傳來大門關閉的聲音。
“媽媽。”被子裡的小銳兒,伸手扯扯嚴雨虹的衣服,求關注。
“乖,媽媽沒有生氣,媽媽不會生小銳兒的氣。”輕撫孩子的臉,嚴雨虹柔聲說着。
“媽媽,爸爸會回來嗎?”小銳兒問,水汪汪的大眼裡透着期待色彩。
杜海安會回來嗎?不知道,他拿走了房子的鑰匙,她心裡也沒有答案,看着孩子期待的大眼,嚴雨虹很不願意見孩子失望落空。
“會的。”她回答,俯身在孩子額頭落下一吻,掀開被子,和孩子躺在一起,輕輕將孩子攬過身邊,輕拍着。“乖,我們先睡覺。”
得到媽媽的答案,又可以和媽媽一起睡,小銳兒很高興,忘卻了所有,聞着媽媽身上香香的,很快就步入睡眠。
嚴雨虹低頭看着孩子安睡的小臉,心裡是巨大的滿足,緩緩閉上眼眸,腦子裡無數的問號冒出,無法入眠,反而更加清醒,時間慢慢走過,怎麼也睡不着,嚴雨虹看了眼時間,已經午夜了,他卻還沒回來。
看了眼身邊的孩子,嚴雨虹輕手輕腳的起牀,走出孩子房間,夜晚的冷空氣襲來,嚴雨虹覺得有些冷,回自己房間披了件薄薄的外套,來到客廳沙發上坐着。
杜海安處理完醫院的事情,又安慰了一番嚇壞的母親,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嚴雨虹的公寓,用隨身帶着的鑰匙開門,滿室柔和的燈光,讓他倍覺溫馨,緊抿了一晚上的薄脣,終於微微往上翹,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進門放下鑰匙,換鞋,轉身時,當目光不期然的和沙發上,看過了的目光對上,杜海安渾身一震,身體的反應永遠比大腦快,因爲,等他腦子發出指令時,他已經來到沙發,在她面前蹲下,眸光熱切的看着她。
他真的很意外,她竟然沒睡,是在等自己嗎?
杜海安心裡很不確定,他離開的時候,並沒說自己今晚能回來,雨虹這樣……他發現,自己的心正不受控制的跳動着。
“怎麼沒睡?”握住她的雙手,杜海安低啞着聲音問。
“我在等你。”看着杜海安,嚴雨虹小聲說:“海珊怎麼樣了,嚴重嗎,需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