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下樓,許妙容一邊在心中冷笑,雲芳每次都在她的面前抱怨,卻不想想這是她的問題嗎?她倒是想生,但是祁宴君也要配合才行。
煩心事一大堆的許妙容下樓之後對着家裡傭人就沒有好臉色,對各個工作吹毛求疵,但依舊保持着端莊高貴的姿態,讓家裡的傭人心裡直髮憷。
幸好沒過一會兒黎一堯就過來了,許妙容也有所收斂。
“堯哥,宴君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站在落地窗前張望了許久,許妙容仍然沒有見到祁宴君,她走到黎一堯面前詢問。
黎一堯搖了搖頭,面對許妙容,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不等許妙容再繼續追問下去,黎一堯就避開她,朝着院子裡面走去。
“呵!”
盯着黎一堯離開的背影,許妙容冷笑了一聲,秀麗的面孔滿是不悅之色。
她一向對黎一堯客客氣氣,尊稱他一句堯哥,但是黎一堯對她卻始終是這副愛理不理的態度,這讓她心裡很不痛快。
“少夫人,你別介意,黎先生就是這樣的人,平日不怎麼愛說話。”
一旁管家瞧見了這一幕,趕忙上前替黎一堯說好話。
黎一堯雖然爲人刻板嚴肅,但是在祁家的人緣非常不錯。他是祁宴君的兄弟,按理說到祁家算是客人,但是他每次過來都是幫着祁宴君處理事情。
祁家的大小事情都是黎一堯安排,他處事嚴謹,計劃周全,因爲有他在,祁家的傭人遇事的時候工作纔能有條不紊。
“管家,你不需要過來跟我解釋,他是什麼樣的想法我很清楚。”
許妙容似笑非笑,丹鳳眼黑得嚇人。
她心裡很清楚,黎一堯壓根就沒把她當成是祁家的少夫人。
“周叔,我的行李箱好像壞了,你上樓幫我看看。”
身後一陣濃郁的香水味道飄過來,許妙容不用轉頭就知道是祁瑩瑩下來了。
半個小時之前心情抑鬱的祁瑩瑩現在又變得跟沒事人一樣,俏麗的面容掛着一貫驕縱之色,吩咐了家裡傭人幫她去做事之後,她才轉身來面對許妙容。
“嫂子,你這次給我準備的精油也太少了吧!我去訓練營那麼長時間,肯定不夠用。”
祁瑩瑩半是責怪半是嬌嗔地掛在許妙容的胳膊上,皺了皺鼻子。
許妙容拍了拍她的手,聲音溫柔,“嫂子這段時間比較忙你也是知道的,你去了北美之後要是不夠了就打電話回來告訴我,我再準備了給你寄過去。”
“嗯,這還差不多,是我的好嫂子。我還以爲你現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容修遠那個小屁孩身上,不樂意搭理我這個小姑子呢!”
“怎麼會呢?”
許妙容敷衍地勾了勾嘴角,祁瑩瑩有意無意的抱怨卻是道破了她的心思。
祁家沒有一個人是傻子,許妙容想要左右逢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黎大哥,我這個唯一的寶貝妹妹就要離家好長時間,我哥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也太過分了吧!”
“瑩瑩,祁少是去醫院看望朋友,他應該會在餐宴開始之前回來的。”
“那好吧!等他過來,如果沒有給我準備送別禮物,我以後就不理他了。”
……
通往院子的廊道傳來了祁瑩瑩和黎一堯的談話,靠在落地窗旁的許妙容能夠清清楚楚聽見他們的聲音。
撥開垂落的天鵝絨窗簾,透過落地窗,能夠看見廊道里祁瑩瑩和黎一堯聊得很愉快。
望着黎一堯不再板着的臉,許妙容的眸光再次轉暗。
“到底是沒把我當成是祁家人呀!”
許妙容很確定黎一堯對她很有意見,從五年前開始就沒有站在她這邊過。
黎一堯,如果你不願意承認我是祁少夫人這一點的話,那麼你就不適合留在宴君的身邊了。
垂下睫毛,掩去眼底的暗色,許妙容在心底默默地算計。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午,廚房那邊的餐宴準備好了。
“夫人,老爺,祁少剛剛給我來電,他有急事,中午可能過來不了,他讓我們先開宴。”
顧家的人已經到了,祁宴君卻還沒回來,就在衆人奇怪的時候,黎一堯接到了祁宴君的電話。
和顧老爺子坐在客廳敘舊的祁老爺子聽完之後,首先敲了敲桌子,滄桑的臉板着,太多的皺紋溝壑縱橫。
“沒禮貌!有什麼急事能比家裡來了客人還重要?”
“算了,算了,老祁,年輕人事情肯定多,哪像我們老頭子一樣空閒。”爲人和藹的顧老爺子笑呵呵地解圍,示意祁老爺子不要動怒。
“是呀!今天過來本來就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讓你們二老敘舊,祁少過不過來都沒什麼。”
顧老爺子的旁邊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留着利落的板寸頭,劍眉下一雙狹長深邃的眸子被短而密的睫毛覆蓋着,挺直精緻的鷹鉤鼻配上削薄的脣,整張臉如刀刻般的弧度硬朗而不失美。
忽略他眉宇間濃濃的戾氣,他站在那裡,就像是歐美大片的時裝模特般賞心悅目。
“而且今天的主角是瑩瑩,只要她在就行。”
顧玄脾氣暴戾,但是跟祁宴君的關係非常鐵,因此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幫着解圍。
既然客人發話了,祁家人也不好多說,雖然祁宴君缺席,但是準備的家宴還是不能耽誤。
家宴上,大家都是對祁瑩瑩說些鼓勵的話,弄得祁瑩瑩很不耐煩,宴會一結束,她就上樓去了。
雲芳丟給祁父一個眼神,兩個人默契上樓去開導祁瑩瑩。
其他人則留在了客廳裡面,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年幼的容修遠身上。
顧老爺子目光憐愛地望着逝去老友的孩子,感慨萬千,“修遠已經這麼大了,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長高了不少。”
容修遠心不在焉地牽着許妙容的手,一心想着回樓上自己的房間玩遊戲,蹙着小眉頭有些不耐煩。
見容修遠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顧老爺子想起了容老爺子在世的孩子,兩家經常走動,容修遠跟自己還是很親的,這個時候更覺心裡不是滋味。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容修遠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好久沒見老爺爺看着眼生了,不怪我們修遠,是老爺爺沒常常來看你。以前你曾爺爺經常帶你去老爺爺家,老爺爺家有一隻黑貓你特別喜歡的,還一直嚷嚷着要帶回家的,記得嗎?”
顧老爺子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容修遠對那隻黑貓的印象還是很深,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顧家的那隻黑貓是顧玄一個不知道前多少的女朋友送給他的,顧玄現在已經忘記了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但是他看那隻黑貓特別順眼就一直放在家裡養着。
“那隻小黑貓之前生了一窩小貓,今天老爺爺特地帶了一隻過來送給你。”
顧老爺子這邊說着,顧玄已經起身去拿放在車廂裡面地籠子,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與許妙容對視了一眼。
許妙容刻意避開顧玄的目光,在長輩面前的顧玄裝得道貌岸然,誰能想到他真實的性情暴躁可怕。
顧玄將籠子拿了過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籠子裡的小貓身上,剛斷奶的小貓毛茸茸的,只是讓人詫異的是,小黑貓生下的孩子居然是一隻扁臉的小白貓。
小白貓遠遠沒有綠眼睛的小黑貓有靈氣,容修遠還是個孩子,立刻表現出不喜歡,但旁邊的許妙容及時阻止了他,拉着他上前去看小貓。
“修遠,這小貓很可愛呀!我們以後一起把他養大,好不好?”
許妙容湊近了籠子柔聲詢問,容修遠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見容修遠很聽許妙容的話,顧老爺子和祁老爺子看向許妙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讚賞,覺得許妙容平日照顧孩子肯定沒少花心思。
許妙容伸出白皙纖細的手從顧玄的手裡接過了籠子,打開籠子,想讓容修遠抱一抱小白貓,哪知道一路上受驚的小白貓,見籠子打開有人靠近,立刻張牙舞爪,亂撓亂躥。
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一隻大手擋在了許妙容的面前,被貓狠狠抓撓了幾下之後,拎住了貓脖子將它用力摔在了地上。
被狠狠摔了一下,小白貓不知是安分了還是被摔傷了,老老實實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管家見狀立刻上前,將小貓抓起來放回了籠子。
“這小貓怎麼回事?出來的時候還好好地,幸好沒傷着孩子。”
顧老爺子沒想到小貓突然抓狂,被嚇得臉色發白。
管家將籠子放到一旁,指向顧玄的手,驚呼,“顧少爺的手被抓傷了!流血了!”
“老周,去把醫藥箱拿過來。”
祁老爺子吩咐老周去拿醫藥箱,突如而來的變故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我去拿吧!”
許妙容將容修遠交給一旁的女傭,快步去拿醫藥箱,畢竟如果不是她貿然想要將小貓抱出來,顧玄也不會受傷。
見兩個老人家都擔心地看着他,顧玄低頭瞥了一眼手背上的抓痕,又冷冷掃了一眼角落裡的籠子,動了動薄脣。
“這小貓真是掃興!”
“也不能怪這小貓,到了陌生環境,難免會害怕。”
祁老爺子摸着鬍子開口,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這小貓是顧家送的,自然要留下,如何能說這小貓不好。不過這小貓看着小,抓起人來卻很兇,要不是顧玄擋了一下,被抓花的就是許妙容的臉了。
許妙容當然知道這一點,拿了醫藥箱回來依舊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