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藍悅回到房間裡嘗試撥打少年留下的電話,客服小姐卻提醒是空號。
她一陣狐疑,方纔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空號?
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她讓秘書去把這個外賣員找回來。秘書雖然奇怪,但也照做了,中午休息時纔過來彙報情況。
“藍小姐,昨天那個外賣員已經辭職了。”秘書把手機遞過來,上面顯示着楊浚的資料已經被撤掉,“聽說他是熟人介紹過來的臨時工,才幹了一天就走了,其他外賣員都不認識他。”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藍悅有些頭痛,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楊浚當外賣員就是爲了接近她,被祁宴君發現之後自然要離開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誰,爲什麼要見她,又爲什麼這個忌憚祁宴君?祁宴君昨天是不是看見她和少年通電話了?爲什麼要瞞着她?
她想不通,只好先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等着楊浚再過來找她。
但是等了將近一個星期,楊浚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他的手機號仍是空號。藍悅覺得愈發不安,這幾天都在留意着祁宴君的一舉一動,擔心他已經把少年給抓住。
看了幾天,發現祁宴君要麼是在家裡養傷,要麼就是死賴着跟她一起去上班,沒有奇怪的行爲。看來少年不在他手裡,而是躲起來。
她鬆了口氣,趁着週末有空跟着關曉曉去拜訪關家。
“小悅兒,這些都是你放在我這兒的東西,我放在客房裡一直沒有動過。”關曉曉領着她去到二樓,打開客房的門,肉眼可見的塵埃濺到面前。
兩人扶着鼻子咳嗽出聲,藍悅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這才勉強看見幾個大箱子被放在房間中央。因爲許久沒有開封,箱子都沾滿了塵埃。
“我去拿東西過來清潔一下,實在太髒了。”關曉曉嫌棄的先走一步。
藍悅沒有介意,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面放着的全是她以前的小玩意兒。
因爲和祁宴君離婚的時候,她走得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來得及帶走,關曉曉就都搬了回來,一放就是好幾年。
“先打掃一下。”關曉曉拿着清潔工具回來。
兩人合力,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清理出一片乾淨的地方,藍悅用剪刀把箱子剪開,來來回回翻找了三個箱子,終於找到了和她爸爸的合照。
“這是藍叔年輕的時候,長得真帥啊!”關曉曉笑嘻嘻的湊過來。
“是啊,不過我爸爸不喜歡拍照,就留下了這麼幾張。”藍悅笑着把照片分享出來,關曉曉美滋滋的捧着翻看。
照片上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五官剛毅,身材硬朗,只是他的眼神過分銳利,帶着蕭殺,看着有些嚇人。
關曉曉第一眼就被嚇到了,但是藍悅的爸爸既然是祁家的保鏢,那以前肯定是練武的,眼神銳利些也是正常的。
“曉曉,我爸爸的遺照也在這裡嗎?”她在雜物堆裡賣力翻找着,也找不到。
關曉曉想了想,“我記得是在那個大箱子裡,我用一個小盒子給裝着的。”她指向牀邊那個大箱子。
兩人合力拆開,很快就找到了關曉曉所說的那個小盒子。
裡面擺放着她父親的遺照,五十多歲的男人臉上已然出現了皺紋,眉目間還帶着笑意,比起年輕時要溫和了很多。
藍悅蹙着眉,這幾天不停的在思考着少年要她小心祁家是什麼意思,但卻突然被她回憶起,她父親在世的時候,也說過了跟楊浚類似的話!
她記得她當時只有十來歲,父親已經在祁家工作了數年。因爲在工作上表現很好,祁老爺子歡喜的給他工資,她父親當晚就帶着她去吃飯,還喝了酒。
看着父親捧起酒杯自顧自的笑着,藍悅心中一喜,以爲他在高興,“爸爸,我覺得祁爺爺真好,他今天還讓廚房的阿姨給我帶了點心,可好吃了!”
那時候的藍悅沒有這麼複雜的世界觀,祁老爺子給她父親加工資,又給她帶來了好吃的點心,理所當然的成爲了她眼裡的“好人”。
可是她父親卻露出諷刺的笑,“悅悅,爸爸從來沒有相信過祁家,這這錢算什麼!?”藍剛的怒意涌上臉。
藍悅嚇了一驚,不知道父親爲什麼生氣,“爸爸,你怎麼了?”
“沒事,爸爸有點醉了。”藍剛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繼續喝酒,沒有再提及方纔那件事。
兩父女當晚又去吃了夜宵,她嗅着藍剛身上的酒味,回到家裡後昏昏欲睡,一覺睡醒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是父親當時表情是實在太古怪,被楊浚這麼一提醒,她就全都想起來了。細細回憶一番,甚至記得父親當時的表情有些扭曲,夾帶着厭恨!
“小悅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藍叔了?”
見藍悅一動不動的對着藍剛的遺照,關曉曉很是擔心,用手推了推她。
“沒事。”藍悅輕顫着回過神來,把照片都收拾好要帶走。
見這堆雜物幾乎堆滿了關家的客房,藍悅有些不好意思,決定把這些東西都搬走。
關曉曉沒有意見,就算一直放在這裡也可以,但是這些東西都是藍悅,既然藍悅已經回國了,還給她也很應該。
工人又花了幾個小時幫她把東西都搬回去。
當晚,藍悅就在研究着父親留下的東西。這一看,才驚訝的發現除了照片、存摺,和生前的衣服、日用品外,她父親竟然沒有其他東西留下,就連日記也沒有。
關曉曉知道這件事後,也覺得奇怪,“會不會是藍叔比較注重個人隱私?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應該不怎麼喜歡寫日記,就連電腦也不流行,藍叔也不會在網上寫日記。”她撓了撓腦袋,“你知不知藍叔生前的喜好?或者他的朋友之類的,說不定就能知道更多關於藍叔的事情。”
“沒有。”
藍悅擰着眉認真思考,她父親大多數時間都在工作,就算遇上的休假也會拿來鍛鍊體能,要麼就帶着她出去玩,從沒見過他和朋友外出。
“那就奇怪了,難道藍叔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嗎?他在祁家的人緣不是挺好的嗎?”關曉曉也察覺到了異常,“之前呢?藍叔在祁家工作之前,他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
藍悅凝重搖頭。
自從她有記憶開始,爸爸就在祁家的工作。祁家的福利很好,知道藍剛獨自帶着一個女兒,特意把他的休息時間延長,工資卻和其他保鏢一樣,還允許藍悅過去玩。
“也許是我記錯了吧。”她糾結的看着父親的遺照,還能清楚的記得藍剛喝醉酒時說的那句話——他說他從來沒有相信過祁家。
既然不相信祁家,爲什麼要在祁家工作數十年,最後還爲了祁家而死?
無奈父親留下的東西實在太小,她根本找不出答案。
見時間很晚了,關曉曉提醒她去休息,“公司下個月還有一場很重要的發佈會,你可千萬不要累到了。”
“我知道了。”藍悅追上應着,手上卻還在翻看資料。
大廳裡明亮的燈光映襯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關曉曉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強行拉着她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又打電話過來把藍悅吵醒,催促她去選模特,“我已經讓經理選了幾個當紅的模特,你先過去看一下哪個適合,整場發佈會還得靠他們。”
“把資料都給我吧。”
藍悅掛了電話,起牀梳洗,正好看見了藍剛的遺照被擺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