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先回來了。”
藍悅裹好了毛毯,順勢望向了車子上的時鐘,現在纔剛過了九點,外面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往後靠在車椅上,疲倦的揉着鼻樑。
經過一天的勞累,四肢已經麻木了,強行撐到現在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
“小悅兒,你要是累了,那就先休息一會兒吧?”
關曉曉剛上車就看見藍悅後仰着腦袋靠在車椅上,車上還開着茶黃色的燈,柔和的落在她溫婉的臉上,光潔的額頭上還沾着幾縷碎髮。
目光移到她的衣服上,關曉曉皺緊了眉頭,今天的溫度只有七八度,藍悅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絨大衣,拉鍊拉到胸口前,依稀能看見裡面穿着一件杏色的毛衣,底下穿着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灰白色運動鞋。
關曉曉一眼就能看出這身衣服雖然都是牌子,但和藍悅平時習慣的裝扮完全不一樣,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她的被嚇到了。
但看見藍悅這麼累,關曉曉涌到脣邊的詢問也只能暫時嚥下去,踩下了油門,“小悅兒,你要回祁宴君那邊嗎?”
“我先去你家休息。”
藍悅閉上眼睛,嗓音裡帶着濃重的倦意。
“你怎麼不——”
關曉曉正想問她爲什麼不直接回祁宴君的別墅,扭頭就看見藍悅經已睡了過去,眼底下還有一圈淡淡的黑影。
沒過一會兒,身旁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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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曉曉皺了皺眉,啓動車子回到家裡,把藍悅叫醒,順便給她準備了一套新的睡衣。
藍悅簡單的洗了個澡就回到客房裡睡覺了,隱隱似乎聽見門外傳來了關母的疑惑,“小悅這就睡過去了?我還給她準備了夜宵。”
“媽,她太累了,讓她睡一覺吧,明天再準備早餐吧。”關曉曉輕聲勸說着。
“那好吧,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的,一天不把自己累暈都不高興,一點都不懂愛惜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不用再念叨了。小悅兒之所以這麼累,是因爲她剛從外地出差回來,能不累嗎……”
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就聽不清楚關曉曉說了什麼。
藍悅想要起身看一眼,但無奈眼簾太過沉重,只能迷迷糊糊的睜開一條細縫,房間裡一片漆黑,西她什麼都看不見。
手剛從被窩裡探出來就感覺一陣寒意縈繞而來,藍悅打了個寒顫,蜷縮着回到被窩裡。睡到半夢半醒的時候,她驀然感覺到體內竄起一股燥熱,燒得渾身難受。
“小悅兒,你怎麼這麼燙?”
耳邊嗡嗡嗡的好像聽見了關曉曉的驚呼,藍悅吃力想要睜開眼睛,眼球卻像是被火燒一般難受,喉嚨裡也像是被堵住了,沙啞的說不出話來。
“小悅兒,你先別動,我給你找點藥過來!”
胳膊好像被摁了一下,藍悅吃力的睜開眼睛,視線矇矓的看見一道人影小跑着往門口那邊過去。她反手撐着牀單想要坐起身,可是身子剛一動,強烈的暈眩感就涌上來。
藍悅身子一軟,又摔倒在牀上,輕哼着摸向額頭,入手的溫度燙得厲害,她下意識的把手拿開,很快又昏睡過去。
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人把她扶起來,“先喝點水。”
聲音響起的同時,一個又冷又硬的東西抵在她的脣瓣上,藍悅下意識的想推開,溫熱的開水先一步滑進她的脣間,正好舒緩了喉嚨中的燥熱。
她囫圇吞棗的喝了大口,緊接着一股苦澀的味道逼近鼻腔,“小悅兒,趕緊把藥吃了,我媽已經出去找醫生了,你怎麼病得這麼嚴重,都發高燒了。”
藍悅聽見這是關曉曉的聲音,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回覆,又睡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迷糊的看見有個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站在牀邊,正跟關曉曉聊着,關母則坐在牀邊緊張的聽着兩人的對話。
藍悅燒得頭昏腦漲,也不能聽清楚醫生到底和關曉曉說了什麼,勉強捕捉到了“着涼”、“過度疲倦”的詞語,關母緊張的坐在牀邊看着醫生和關曉曉,不停想打斷他們的對話,詢問她的情況。
“媽,你先等一會兒!”
大概是被關母煩着了,關曉曉示意她坐下,繼續說醫生談起她的病情。
看着關母耳鬢的白髮,藍悅心中一痛,本想讓關母不要擔心,動了動被子下的手,卻發現渾身痠痛得根本動不了,就連喉嚨裡也發不出聲音。
她吃力的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撐不住身體的疲倦,再次睡了過去。
“小悅,你醒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矇矓的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拍打她的臉,撐開眼簾就對上了關母擔憂的目光,“你先吃點東西再睡,你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昨晚也沒有吃東西,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不用了,伯母,我不想吃。”
藍悅往旁邊挪過去,慘白的小臉上滲着冷汗,脣瓣也因爲過度的乾涸出現了開裂。
關母看得心痛不已,立刻準備了溼毛巾幫她把臉擦乾淨,又把枕頭弄好,讓她靠在上面坐着,小心的給她喂粥。
看着關母眼裡的擔憂,藍悅心中一暖,哪怕胃裡不舒服,她還是撐着喝了將近半碗的小米粥,直到喉間涌上一股噁心的勁兒她才難受的搖了搖頭,“伯母,我吃不下了,我想再休息一下。”
“那好,你先睡吧。”
關母趕緊站起身,又幫她把枕頭整理好,“我之前聽曉曉和醫生說,你這感冒是因爲着涼了,加上之前幾天太累了,剛回來休息就病倒了,把我嚇了一跳。”
“幸好曉曉帶了醫生過來,醫生說你好好休息幾天,要是沒有其他問題就能痊癒了。”關母責怪的看着她,“小悅啊,你下次就算再忙,也得考慮自己的身體,皓皓他們還在回家!”
“伯母,我知道了。”
藍悅順着關母的力氣躺在牀上,只覺四肢僵硬痠軟,使不出一絲力氣。她擡頭望向雪白的天花板,不過是喝了碗粥的時間,眼前的景物就開始天旋地轉,頭昏欲裂。
“小悅,你就先睡一會兒吧,我等會再叫你吃藥。”關母幫她把被子鋪好,剛想要起身離開,忽又轉身跟她笑道,“我差點忘了跟你說,曉曉早上給皓皓的爸爸打了電話,他大概就會過來。”
“他要過來了?”
藍悅驚訝的想要撐起來,剛一動,頭暈的感覺更加嚴重,她蒼白着臉躺回牀上,扭頭就看見關母正在彎腰收拾桌面上的雜物,並沒有看見她剛纔的小動作。
她抿了抿乾涸的脣,斜眸望向不遠處的窗戶。
外面的天色仍是一片陰沉,壓根不需要把窗簾拉上。藍悅望向窗外,一眼就能看見密集的雨幕,稍遠處的景物也被模糊掉。
想到祁宴君要過來了,她捏了捏滲着汗水的掌心。
被帶走的數天裡,她也曾想過祁宴君會過來找她,但是那羣人實在太謹慎了,他們不聽的轉換地方,就算是祁宴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捕捉到他們的動向。
本來還想先休息一晚再過去跟祁宴君的匯合,卻不料會突然生病,這和她想象中並不一樣……
她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夢見自己被關在一間昏黑的房間裡,門外守着好幾個高大的壯漢,她嘗試逃跑,但每一次都被捉回來,對方將她野蠻的扔回房子裡,摔得渾身痠痛,
藍悅難受的呻吟出來,一道溫熱的觸覺輕巧的落在額上,沿着她的眉眼遊走着,“沒事了,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