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另一邊堆着積木的容修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手握着積木追上去,仰起小臉望着祁宴君。
祁宴君低頭瞅了他一眼,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溫和,“你在這裡聽爺爺奶奶的話,過段時間我再過來接你。”
之所以不帶走容修遠,是因爲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跟孩子相處。容修遠跟着他住在別墅,反而不如留在老宅能夠得到更好的照顧。
祁宴君離開之後,追上來的吳媽將容修遠領了回去。
回到客廳之後,容修遠依舊撲閃着黑亮的大眼盯着祁宴君離開的方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祁宴君,想要跟他呆在一起。
“這臭小子是鐵了心要離婚了!”
坐在沙發上嘆了半天的氣,祁父無奈地開口。
雲芳的視線從容修遠的身上收回來,心裡還是偏向自己的兒子,“離不離婚到底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也做不了主,倒不如隨他去了。”
“絕對不行,我們祁家丟不起這人。現在離了第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往後哪會有好姑娘願意嫁到我們祁家。”
祁父語氣滿是責怪之意。
“都是你將他給慣壞了!他要是有翰墨一半沉穩,我也省心了。”
“唉!哪能省心!容家王家顧家誰家沒抱上孫子,只有我們祁家沒有。我現在出去,看王太太顧太太她們天天帶着孫子晃悠,這心裡總不是滋味。”
“你這說得什麼話,現在修遠不就是我們孫子嗎?我們跟容家是世交,現在容家將修遠託付給我們,我們就要將修遠當成是親孫子看待,不然就負了兩家的情誼。”
“這我當然知道了,我是把修遠當成是親孫子來看呀!”
雲芳不滿地瞥了一眼丈夫,低頭整理身上新的皮草大衣,這件奢華的皮草還是上個月許妙容從法國給她帶回來的。
客廳裡安靜了許久,雲芳想了許久,過去推了推板着臉看報紙的祁父。
“你說要不然我們讓妙容回來吧!小童的婚禮這麼多天也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她總呆在許家也不是事。而且宴君收養了修遠,她也算是修遠的媽媽,怎麼也得回來見見孩子不是?”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你兒子那倔脾氣,讓他去接人回來,他肯嗎?”
“那倒是!”
盯着丈夫不怒自威的臉,雲芳贊同地點了點頭,面上浮現一絲無奈。
祁父放下報紙,擦了擦金邊眼鏡,陡然像是響到了什麼。
“不如讓瑩瑩去叫她回來吧!正好瑩瑩下下週就要去訓練營,小姑子要出國一段時間,她理應回來送別。”
“對,讓瑩瑩去最好,也是瑩瑩這丫頭跟妙容的關係最好。”
雲芳如釋重負,當即讓女傭將祁瑩瑩從樓下叫下來,跟她說了這件事情。
祁瑩瑩一口答應下來,正好她去訓練營需要帶上很多東西,讓許妙容回來給她做參考最好。
上樓之後,祁瑩瑩立刻打電話給許妙容,許妙容沒第一時間答應回去,而是約了她在海城時尚街區的一個露天咖啡館見面。
“嫂子,你怎麼纔來呀?我都等你半天了!”
祁瑩瑩穿着一身潮牌,梳着公主頭,百無聊賴地玩了很長時間的手機,中途還跟一個混血帥哥互留了聯繫方式。
等了接近一個小時,許妙容才姍姍來遲。
“抱歉呀!瑩瑩,我今天去電視臺那邊處理了一點事情,耽誤了一下,讓你久等了。一會兒嫂子帶你去新開的泰國館去spa算是補償,好不好?”
“那好吧!不過嫂子你去電視臺那邊幹什麼,你之前不是已經申請離職了嗎?”
“電視臺那邊一個老領導找到我,有一檔節目想要交給我負責,我也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接下來。”
許妙容淡淡開口,她穿着一身駝色羊毛裙套裝,打扮算不上出衆,但勝在氣質淡雅,面容清麗,比起當紅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也難怪他們電視臺的領導至今還記得她。
“什麼節目呀?”
“是一個音樂選秀節目,之前我負責過一個類似的節目,不過做的是幕後的導演,但是現在領導想讓我做主持人,我擔心自己不能勝任所以還在考慮。”
自從嫁到祁家之後,許妙容一心都放在祁宴君的身上,知道祁家長輩不喜歡自己拋頭露面,便乾脆放棄了自己的事業。
但這段時間她回到孃家,聽從了自己母親還有以前閨蜜的勸解,她意識到當初放棄事業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嫂子,這有什麼好猶豫的?現在音樂選秀節目這麼火,你去做主持人肯定會有很好的發展,我支持你去做,以你的才能絕對沒問題。”
許妙容是播音主持出身,曾經是系裡出了名的才女,祁瑩瑩作爲她的學妹一度很崇拜她。
不過後來許妙容選擇跟祁宴君結婚,淡出了播音主持的圈子,一度讓人很失望,因此祁瑩瑩還是很贊成她去嘗試做一個主持人。
沒想到祁瑩瑩會這麼贊同,許妙容又是意外又是暗喜,果然自己閨蜜教自己的沒錯。
與其費盡心思去討好別人,倒不如擁有絕對的光環讓別人無法忽視自己。
“嗯,那我晚上回去就回復領導。瑩瑩,爸媽那邊會不會因爲這個不高興呀?”
“不會的!嫂子,你放心,爸媽那邊交給我去幫你解釋就行了。對了,嫂子,我爸媽催你回去,電話裡面你還沒給答覆呢?”
祁瑩瑩總算沒有忘記正事,想着勸說許妙容回祁家。
“我本來就打算這幾天回去,但是瑩瑩,你哥他知道爸媽要我回去這件事情嗎?他怎麼說的?”
許妙容在孃家住得很不踏實,尤其是知道祁家近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因爲許夫人一個勁讓她沉住氣,她這纔想着先從祁瑩瑩這裡探探口風。
如果她一回去,祁宴君就跟她再提離婚的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祁瑩瑩沒察覺出許妙容的緊張不安,她摳着手機殼上的水鑽,漫不經心地將祁父要她交代的話說給許妙容聽。
“我哥現在都快忙死了,估計也想不到你,嫂子你就別怪他了。不過我過來的時候,我爸特地讓我告訴你,他說讓你趕緊回去,你是祁家的兒媳婦,在孃家呆那麼長時間說不過去。而且我爺爺馬上就要手術了,家裡會更忙,修遠還需要你回去照顧。”
從祁瑩瑩轉述的話中,許妙容聽出了祁父的態度,顯然是站在她這邊的,心裡壓着的大石頭瞬間就放下了。
她黯淡的眸子恢復了一絲亮光,臉上也露出了自然的笑容,“修遠就是宴君收養的那個孩子嗎?”
“是呀!嫂子應該早點回去見見小傢伙,小傢伙跟容哥哥長得很像,像個洋娃娃似得,很討人喜歡。”
“好,回去之前我要準備準備,第一次見面總要準備些禮物。”
“嫂子你這麼貼心,修遠一定會很喜歡你這個媽媽的!”
祁瑩瑩和許妙容兩個人聊着,不知不覺夕陽西下,露天咖啡館不遠處的廣場上,教堂的大鐘敲響了,驚起了噴泉下散步的一羣白鴿。
付完錢之後,許妙容拉着祁瑩瑩去做美容。
走着走着,祁瑩瑩腦海中忽然響起來一件事情,趕忙告訴給許妙容,“嫂子,容家出事的那天晚上,我跟我哥不是去參加晚宴,你猜我在宴會上見到了誰?”
“見到誰了?”
“見到了慕寧的妻子,一個叫詹妮弗的女人。”
對於祁瑩瑩忽然提到一個陌生女人,許妙容神情淡漠,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