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一片寂靜,片刻之後,有人笑了出來。
“蘭斯夫人哪裡的話,既然夫人爲我們着想,我們豈會不識好歹。”
“夫人一番心意,我們不能辜負。”
蘭斯家族在米國赫赫有名,連王室都對其禮讓三分,從去年開始,蘭斯家族的繼承人似乎有意來華夏發展,他們資金雄厚,在國際上都有人脈,連華夏帝都的大家族都不敢得罪,他們這些海城的名流又算什麼?
原本接到蘭斯夫人的邀請,他們還不敢相信呢。
如果因爲一時的不快得罪了蘭斯家族,那纔是得不償失。
“請。”
藍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看着他們輪流上前觀賞玉佛,沒能從地方的臉上找到任何異樣之色,不由秀眉一蹙。
難道她找的人不在海城?
還是說,她找錯了方向。
“媽咪!”這時,皓皓不高興的扯了扯她的裙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寶貝不要亂想。”藍悅摸了摸他柔軟的黑髮,柔聲道,“媽咪只是想幫你找到真相。”
“什麼真相,既然他們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們了!”皓皓倔強的一擡下巴,“我是媽咪和爹地的兒子,即便你找到了他們,我也不會認的!”
“哎——”
藍悅一聲輕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們總歸是你的親生父母,也許當年他們有什麼苦衷。”
“哼!”
皓皓一扭頭,拒絕和她再交流下去。
藍悅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當年她撿到皓皓時,他身上只有玉佛一個線索,能用得起帝王綠玉佛的,家境一定不普通,她只能在華夏的豪門一處處的找,都快三四年了,還是一無所獲,最後無奈之下,來到了海城。
可惜看這些人的表現,他們貌似並沒有見過這個玉佛。
“夫人,這是你和蘭斯先生的兒子嗎?”
有位珠光寶氣的貴婦人上前搭話,一臉慈愛的看着鬧彆扭的皓皓,“長得真可愛。”
藍悅含笑點頭。
見她挺好接近的,頓時又有幾個女人上來,甚至還有臉皮厚的直接執起了藍悅的手,一副和她一見如故的樣子,看着她的目光討好中夾雜着一絲敬畏,“蘭斯夫人,不知你是華夏哪的——”
話還未說完,她突然像是見了鬼一樣,忙不迭的鬆開了藍悅的手,連連後退。
“你,你是藍,藍——”
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見狀,不約而同的投來了視線,見她一臉驚恐,頓時摸不着頭腦的看向藍悅。
藍悅眉峰輕輕聚攏,臉色微沉。
這是被人認出來了?
她以前並不常出沒海城的上流圈子,又過了五年,她還以爲沒人能認出她來。
藍悅打斷了她,淡聲道。
“夫人,你認錯——”
下一秒,她的話也同樣被人打斷。
“藍悅!!!”
一聲擲地有聲又沙啞低沉的男嗓音響徹整個大廳,而他喊出的這個名字讓廳內不明所以的衆人頓時炸開了鍋,脫口而出道,“藍悅?祁少那個死在空難中的前妻?不可能吧,她不是死了嗎?屍骨無存!”
“就算她僥倖活下來了,又怎麼會成爲蘭斯家族的少夫人?天吶,這太玄幻了!”
“你們仔細看她的臉,我見過藍悅一次,好像真的是同一個人!”
“……”
藍悅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原本想要邁開的雙腿像灌了鉛,她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人羣緩緩的讓開一條通道,通道盡頭的男人西裝革履,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迫人的氣場幾乎要凍結這片天地。
是他!
他怎麼會來!
她可沒有邀請他!
諸多念頭充滿了藍悅的大腦,最後化爲她冷淡而疏離的眼神,她很快的冷靜了下來,看着那個面容俊美,身形頎長的男人,在無數道驚愕目光的籠罩下,平靜的開口。
“你認錯人了。”
靜靜望着面前這張早已刻入腦海的面孔,儘管對方一口否認,但祁少的臉上卻綻放出妖冶的笑容。
他垂下眼皮,笑得意味不明。
“如果你沒開口,或許我可能是認錯人了,但是這世界上也許有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會有人聲音和相貌都一模一樣嗎?”
“警衛,請這位先生出去!誰準你們私自放沒有邀請函的客人進來。”
藍悅早已不是當初唯唯諾諾的祁家少奶奶,她現在是掌控着整個蘭斯家族的男人的夫人。如今的她,早已學會了,戴上冷酷的面具,不輕易向人低頭。
“抱歉,少夫人,因爲他自稱是您的朋友,我們纔會准許他進入。”
“我根本不認識他,趕他出去。”
撂下這一句話,藍悅勾脣轉身,只是下一秒,她纖細的手腕被一隻帶着涼意的大掌給牢牢握住。一股強勢的力量從後襲來,迫使她整個人朝後倒去,很快她五官精緻的臉撞上了男人堅硬的胸膛,疼得她鼻子一陣陣發酸。
祁宴君略顯涼薄的嘴角始終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這樣的笑容讓藍悅不寒而慄。
他來這裡到底想要幹什麼?
“再說一遍不認識我試試?小悅兒,有你這麼薄情寡義的女人嗎?你忍心騙我一次又一次,現在回來卻又要趕我走嗎?”
“天哪!這咋回事呀!蘭斯家的少夫人怎麼跟祁少有一腿?”
衆目睽睽之下,祁宴君將藍悅按在懷裡,胳膊死死勒着她,薄脣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語,在別人看來這樣的動作親如戀人。
男人身上熟悉的氣味不斷竄入鼻子,一如既往的霸道而冷傲,不堪回首的往事隨之掠過腦海,藍悅的眼眶微微泛紅,恨意充斥了她的眸子。
“那人非禮少夫人,快去救少夫人。”
下一秒,祁宴君被警衛拉開了,狼狽不堪地摔到地上,四下一片譁然。藍悅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心中卻沒有一絲快意,因爲這個男人不管多麼狼狽,他那一雙黝黑狹長的鳳眸,總給人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少夫人,您沒受傷吧?我們現在就報警,將這個無禮之徒交給警方處理。”
沉默了一會兒,藍悅搖頭,她深深瞥了祁宴君一眼,加重了語氣。
“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叫詹妮弗,是蘭斯家族的少夫人。”她頓了頓,目光柔和地對着一旁捂着小嘴巴看傻的皓皓招了招手,“皓皓,過來。皓皓是我跟我先生的孩子,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我的先生,他現在就在樓上。”
小悅兒,你的戲要演到什麼時候呢?
如果不是調查清楚,我會找上門來嗎?
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這離開的五年又發生了什麼,我都不介意!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小悅兒,是我深愛的小悅兒。
“那麼蘭斯夫人,請你帶我去見一見你的先生吧!”
心還是莫名痛了,因爲蘭斯夫人這個稱呼,祁宴君似笑非笑地望着藍悅,比起貿然帶她離開,倒不如先去會會這個膽敢動他女人的男人。
藍悅牽着皓皓的手走在前面,走過華麗的旋轉樓梯,進入的是低調雅緻的廊道,四周絲絨牆布上掛着裱金邊的抽象派畫作,廊道的盡頭擺放着古銅色的雕塑,這裡處處彰顯着主人不凡的品味。
“這邊請。”
藍悅像個姿態從容的女主人領着祁宴君走向南邊的書房,這一點認知讓祁少的心裡極度不爽,嘴角噙着的弧度可以看出他在竭力忍耐。
前面包子臉的小男孩忽然扭過頭,小手扯着自己眼皮下拉,吐着舌頭衝着祁宴君做了一個鬼臉。
祁少挑着眉頭,撇嘴,低聲威脅,“小鬼!你給我等着!”
“慕寧,這位先生錯認我是他的故人,所以我帶他上來見見你。”
推開書房的門,落地窗旁的書架後,半明半暗的光線映出了一個男人羸弱的背影,太過清瘦的男人背影給人的感覺太過單薄。
祁宴君瞧見了第一眼就嗤之以鼻,原來小悅兒找的就是這種弱雞一樣的男人。
在原地站定,祁宴君抱着胳膊,揚起弧度好看的嘴角,信心滿滿,因爲他剪裁得宜的西裝下包裹着肌肉線條完美的身體。就憑這一點,他就比這個男人強百倍。
“這樣的人不搭理便好了,還煩你帶他上來。”
低沉的聲音從書架後傳來,叫慕寧的男人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走出來,逆光中,他清俊出塵的面容美得讓人窒息。他有一雙細長但溫潤的眸子,長睫毛覆蓋着黝黑的瞳仁,微微勾起,驚豔絕倫。
祁宴君與他四目相對,皺起了眉頭。
“原來是祁家的二少,幸會,初次相見,我叫慕寧,是蘭斯家族的少東家。”
瞅了一眼慕寧伸出的手,祁宴君的手動也沒動。
“介紹倒是不必了,我只是上來瞧瞧我老婆的出軌對象,現在看看也不怎麼樣!仔細看看,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罷了。你們想玩,我可以陪你們玩,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我的耐心有限。”
“你什麼意思?”許是祁宴君的目光太過陰鷙,藍悅竟心生一絲悔意,或許她光明正大地回到海城原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小悅兒,玩夠了就回來吧!別忘了,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改了名字,變了身份,你也抹不掉我曾經在你身體裡刻下的痕跡。”
祁宴君忽然笑起來,炙熱的目光一寸寸掃過藍悅的身體,從上到下,那樣的眼神讓藍悅想起了面前男人霸道的佔有慾。
這個男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