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藍仲扶了扶老花眼鏡,滿布皺紋的臉上布着不悅,可以看出,他並不喜歡祁宴君忽然湊近,只是礙於禮貌上的問題纔沒有直接開口讓祁宴君離遠點兒。
“剛纔聽見老爺子提及我爺爺,我過來是想告訴老爺子一聲,我爺爺前段時間出了意外,現在還在醫院裡。”
“這麼巧?”
“是的。”他加重笑意,掃了眼藍宏。
藍宏隨即瞪大眼,“你看着我做什麼?你爺爺進了醫院,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這話說得太過直接,藍悅聽着都忍不住擰下眉,就連坐在椅子上的藍仲也回頭望過去,見藍宏想似乎沒有可疑,他又看着祁宴君,“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爲什麼看着啊宏?祁家的老爺子進了醫院跟啊宏有什麼關係?”
“爺爺,你不要聽他胡說,這些事跟我沒有關係!”藍宏鐵青了臉,只是剛對上祁宴君含笑的眼睛,他就莫名一個寒顫,猛地意識到自己方纔說的話怕是得罪了祁宴君,所以對方是故意想把這髒水潑到他身上的。
“爺爺,你聽我說,這些事跟我真的沒有關係,你千萬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
“啊宏,爺爺當然知道了。”藍仲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只是眼中仍帶着狐疑,不時偷瞄祁宴君幾眼,怎麼也想不透其中的關係。
等藍宏解釋完畢,祁宴君纔不緩不急的繼續說道,“前不久,我爺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但根據當時的監控,應該是有人把他推下去的,但是監控的畫面太模糊,只能隱隱看見兇手的身影高大,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怎麼會發生這麼巧的事,之前也沒有聽說過。”
藍悅起初還聽不懂祁宴君到底在說什麼,老爺子發生意外的時候,酒店後門的監控根本沒有開,拿來的背影?她正欲詢問就看見了藍仲臉上的狐疑,猛地靈光一閃,有些明白祁宴君的用意了。
果然,藍仲下一秒就說道,“既然我剛好過來了,找個時間就去醫院裡看看。當年那事,除了幾個老長輩外,就只有你們祁家那邊最清楚了,要是祁老爺子發生了什麼意外,這件事就就更加無法解釋清楚了,你覺得怎麼樣?”
“既然老爺子有這個想法自然是最好的。”
藍宏站在身後正想要開聲阻止,藍仲已經應下來了,他懊惱的咬下脣瞪着祁宴君,眼裡寫滿了不甘。
見時間不早了,藍仲想起其他人還在廂房裡等着他們,就讓藍宏扶他回去,藍宏多次想開聲勸說但都被藍仲有意無意的打斷。
他只能憤憤不甘的閉上嘴巴。
儘管爺爺和他的關係很好,但也想盡早了解當年的真相,還藍家一個清白,這是他數十年來的執念,一旦碰上這件事,藍仲就會變得異常堅決倔強。
可是藍宏太清楚了,祁宴君剛纔根本就是故意把話題引到他身上,讓藍仲對這件事更加上心,一方面要弄清楚祁老爺子到底知道什麼,另一方面也想證實這件事,這樣一來,就沒空再管他。
他敢肯定祁宴君是故意的。
回到廂房裡,祁霖並沒有追問他們在外面聊了些什麼,讓衆人落座後,就讓服務員過來上菜。
藍悅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祁宴君方纔是什麼意思,深邃的目光落到了身旁男人的臉上,他脣角含笑的抿了一杯紅酒。
垂眸沉默一會兒,她並沒有說穿。
當晚祁老爺子出事的細節只有祁家的人知道,那晚也沒有什麼監控,都是祁宴君臨時編造出來的,目的是爲了引起藍仲的關注。
只要他對這件事上了心,就能逐步把真相告訴他,讓他相信當年的事和祁家沒有關係。
其實祁宴君本來不用這樣做,按照他的性格,若是碰見別人不相信他,祁宴君多半會不屑一顧,更別說要親自去解釋了。
他應該是爲了她着想吧?
捧起面前的飲料抿了一口,藍悅沉默的感受着微涼的飲料從口腔滑到喉嚨裡,冰凌的感覺讓她更加清醒。
祁宴君想要藍家能接受她,首先就得證明,祁家並不是真兇。
畢竟她和祁宴君連孩子也有了,在其他人眼裡看來,她早就已經是祁家的人,藍家自然不願意接受她,但若然能證明祁家是無辜的,那麼事情就會出現轉折。
吃飯的時候,祁霖也跟藍家那邊的長輩聊了幾句,他們的年紀和藍仲差不多,但輩分沒有藍仲高,影響力並不大。
藍仲已經答應去醫院探望老爺子了,雖然那些人覺得這樣做太過輕率,可他們也不敢隨意反駁藍仲,只好忍着情緒答應,並且還想着明天一早陪着藍仲一起過去。
雲芳一整晚都在聽着他們聊,但直到藍振拿出那份資料,她的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
藍悅恰好坐在她斜對面,所以能看見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可她也沒想過和雲芳消除誤解,只要雲芳以後不找她麻煩便可以了。
晚飯過後,衆人各自離開。
第二天中午,藍悅又跟着祁宴君去到醫院裡,因爲醫院有規定每次探病的家屬不能太多,因而今天只有藍仲和藍宏過來,藍振上次就過來探望了老爺子,這次就在外面等着。
藍悅剛來時還看家了藍浚,對方獨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聽見腳步聲擡頭看過來,見來人是她,藍浚也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又低頭繼續看着手機。
“先進去再說,你們叔公解釋一下老爺子的情況。”藍振打了聲招呼,坐在外面等他們,一雙銳利的眼睛不時在藍宏遊走,警告他不要胡來。
藍宏本來還有些害怕,可一想到爺爺還在這裡,他就昂着脖子站在了藍仲身後,這副得意的模樣讓人看着直皺眉頭。
可是誰也不好多說,畢竟藍仲還在這裡。
“進去吧。”藍仲點了點頭,擡手打了個咳嗽。
年紀也大了,他經不起太多的折騰,所以他們必須儘快把事情處理好。
推開門,病房內的擺設和上次過來時幾乎沒什麼兩樣,空氣還瀰漫着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應該是護工剛清潔過,牀邊還放着新鮮的鮮花。
祁老爺子的情況和上次並沒有太大的改善,雖然呼吸勻稱,但臉色過於蒼白,雙頰都瘦得有些凹下去了。
藍仲在藍宏的攙扶下來到牀邊看了好一會兒,夾雜着銀白的眉頭緊緊皺着,“醫生是怎麼說的?爲什麼昏迷這麼久還沒有醒過來?”
“醫生說老爺子年紀大了,加上之前動了一場心臟手術,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過來,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時候正好撞到了腦袋,這才導致昏迷不醒,萬幸的是身體並沒有其他大毛病。”
“意思就是這種情況還是挺麻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對嗎?”
“是的。”
見祁宴君確認了,藍仲皺眉的力度加重了些,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只是看着祁老爺子還躺在牀上,他抿了抿乾涸的脣,把剛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反正老爺子現在昏迷不醒,很多事情就算問祁宴君也不會清楚,問了也是白問。
藍仲嘆了口氣,在病房裡停留了半個多小時就說要離開了,體力上他已經撐不住了。
藍悅送他離開。
剛到聽這場,藍仲忽然說有些口渴,指了指對面的便利店,讓藍宏給他去買一瓶水。
正好祁宴君也過去把車子開過來了,這裡只剩下她和藍振兩人。
“小悅兒,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