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見許妙容的話越說越激動,他及時打斷,給她端了杯茶,等她的情緒冷靜下來,“我今天過來不是想說這些事的,我想要知道老爺子的情況。”
“你也是知道的,上次祈家用了這種方法去騙你,你一定會生氣,但是我相信祈爺爺摔倒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前些天聯繫我的同學,他在民事方面非常有能耐,我們——”
“什麼民事?你是說祈家要告我推倒老爺子?!”許妙容瞪大眼。
“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許童怒而拍桌,“爲什麼只能是祈家對我們出手,難道就不能是我們告他們污衊嗎!”
“一直以爲,我爲了爸媽的公司,已經忍了他們很多次!我好歹我是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這些事情我還是會處理的!我已經跟爸媽說過,他們也表示年紀大了,不想在公事上操勞了,我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率性跟他們反面算了。”
“所以姐,你一定要把具體的細節都告訴我,我們要先下手爲強!”
“告祈家污衊我?”
許妙容稍稍冷靜下來,“那天這麼黑,我也看得不太清楚啊。我記得祁爺爺和藍悅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要走了。我見他這麼相信藍悅就氣不過來,他們還想把我趕出去,我連孩子都給他們了!”
“姐,你冷靜點。”
“哼!”許妙容喝了口水,硬生生忍下來,“我看到這裡就忍不住,見藍悅走了後就把資料交給祁爺爺。不過,你這樣一問,我就突然想起爺爺那天的反應的確有些奇怪。”
“怎麼奇怪?”
“他很害怕。”
“害怕?”許童滿臉疑惑。
“對啊,他非常害怕,臉色都變了。我本以爲爺爺看見這些資料後會很生氣,我也看見他這段日子對藍悅有多信任,按理來說,他知道藍悅的身份後就算不把人趕出,也不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我想想……”許妙容深思,“爺爺把資料翻開,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沒有生氣,反而讓我先回去,我剛轉身就聽見他摔下去了。”
“弟弟,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我小時候就在爺爺身邊,除了祁奶奶過世,我就沒見過他露出這麼……慌張,對,是慌張。”
“爺爺爲什麼要慌張?”
“我也不知道啊。”許妙容摁着太陽穴,“從那晚起,所有事情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根本沒有機會問。”
“那……好,我先把這些事記下來,照這樣說,爺爺是失足摔下去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對啊,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就是把真相告訴爺爺了嗎,心虛的人是他!”
心虛?
藍悅攥緊手,聯想起在書房看見的那些資料,老爺子的確有心虛的可能性。他大概沒有想到,方面的事會這麼突然就被發現,而且許妙容還把證據還在他面前。
“姐,你先冷靜點!”
許童還在外面勸說着,接下來的事情都已經不太重要,未免會被許妙容發現她在這裡,藍悅先行離開。
從某間房間經過時,忽然聽見了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這些聲音雖然細微,但因爲四周很安靜,她能清楚的聽見。
回頭望去,隔着一扇房門,這些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響着。
“藍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看看,一個捧着奶瓶的中年婦人忽然急匆匆的走來。
看見藍雲,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你和少奶的事談好了嗎?今天老爺本來是打算帶着孫小姐一起出門的,誰知道突然遇到急事,只能把孫小姐留在家裡。”
“這孩子睡了一覺,好像是知道老爺不打算帶她出去玩了,一直在房間裡咿咿呀呀的,這孩子最喜歡出去玩,這會肯定在生氣了。”
“藍小姐,你也進入看看吧。”保姆推開門,溫暖的暖氣迎面拂來,伴隨着淡淡的奶香。
房間很大,地上鋪着粉紅色的毛絨軟毯,一場做工精緻的嬰兒牀就放在了落地玻璃窗前,輕紗微微敞開,午後的陽光落在牀上。
上面鋪着一張白色的軟被,一個毛茸茸的小糰子在牀上胡亂的踢着小短腿,一會兒又咿咿呀呀的咬着手指頭玩,弄得全是沫子。
看見保姆進來了,小丫頭躬着身子想坐起來。
“哎呀,孫小姐,你不能胡來啊。”保姆立馬上前把她抱住,將剛衝好奶粉交給她。
小丫頭抱着就喝了起來,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藍悅,嘟着小嘴好像在說什麼。
“咦,孫小姐好像還記得藍小姐。這剛好了,今天都在放假,大廳裡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忙,藍小姐,你先幫我看着孫小姐吧。”
“我聽說當初你也照顧過孫小姐一段時間,你看,她這小眼睛還看着你,肯定還記得你。來,孫小姐,讓藍小姐抱抱你。”
“這樣沒有問題嗎?”
她順勢接過了小嬰兒,小丫頭還好像挺高興的模樣,呀的一聲踢了她一腳,眼巴巴的瞅着她。
“藍小姐你看,孫小姐還真的記得你呢!就這樣安排吧,老爺知道了也會高興的。我記得孫小姐剛過來的時候誰也不親,任何人抱她就哭。我就把從祁家那邊帶過來的小玩具給了孫小姐,孫小姐馬上就不哭了。”
“老爺知道後,很多次都想帶着孫小姐過去找你,但剛好祈老爺子又病了,老爺也實在不方便在這個時候過去,正好你過來了,老爺也是高興的。”
保姆一邊說笑着,一邊把嬰兒的小衣服收拾好,挑了些用過的拿去洗。
臨出門,她忽然回頭,“對了,藍小姐,你放心待在這裡,少奶平時不會過來的。”
“她直到現在也不能接受?”摸了摸小嬰兒的腦袋,掌心底下的柔軟告訴她,小丫頭長大了很多。
“這事誰知道呢?少奶最近的心情也不好,我之前也聽說有些孕婦在生了孩子後,心情會不好,少奶再調養一段時間,性格就差不多好了。”
“我先去把衣服送去洗了。”
保姆笑了笑,把門給關上了。
雖然她刻意隱瞞,但言語間還是透露出幾分忌憚,估計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顧家的事。
她也沒打算多問,這些事,祁宴君幾乎都跟她說過了,只是可憐了這個小丫頭。
看着懷裡還在美滋滋的喝着奶,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藍悅捏了捏她的臉,小丫頭樂呵呵的笑着。
保姆回來後,她還特意問了小丫頭的名字,據說,這還是老爺子親自起的,叫顧櫻。
顧玄每次回家都得抱着小丫頭好一會兒,但這丫頭據說脾氣還是挺大的,她不太喜歡和顧玄一起,每次顧玄抱着她,她就咬着手指頭不說話,不停的左顧右盼。
“大概是先生的性子太冷了,孫小姐不喜歡,這這小丫頭最喜歡別人哄着她,老爺一鬨她就笑。”
保姆打趣着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小嬰兒呀了聲,扭過身子鑽進藍悅懷裡,逗得保姆忍不住笑了。
“藍小姐,我剛纔看見許先生和少奶出門了,你今晚要留下來嗎?老爺大概要到晚上纔回來,你要是不在,孫小姐可又要鬧脾氣了。”
“那我晚上纔回去。”
她知道許童是故意把許妙容帶走的,應該是想讓她留在這裡多陪孩子一會兒。
許童也是孩子的舅舅,但這個孩子出生後的經歷實在是可憐,要不是當初正好被她碰見,恐怕早就熬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