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他直接回到了軍區。
軍區位於城市的郊區外,附近連綿不絕的都是一些沒有經過開發的山頭,足有十多米高的大樹上佈滿了青苔,兩個成年男人張開雙手才能勉強把樹身環抱住。
黑色的路虎停在樹林前的一條不起眼小道前,祁翰墨推門下車,黑色的軍靴踩在半溼的泥沙上,碾壓出細微的響聲。
沿着小道一直往前便會看見一間鐵皮小屋被搭建在樹林中,小屋四周的野草都被除掉了,露出了深褐色的泥地,外面一圈嘖全是茂盛的野草,足有成人小腿那麼高。
“隊長,你過來了。”
祁翰墨剛走近,鐵皮屋裡面的人像是有所察覺,探出了半邊身子,看見是他纔拿着一本小本子走到面前,神色嚴峻朝小屋裡揚了揚下巴,“那個女人還在裡面,被關了一整晚她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剛纔還說要我們給她送早餐。”
“她自稱叫楚恬,無父無母,平時也沒有正經的工作,我想她應該一個小混混的,但她沒有詳細說,還要我們給她拿水拿吃的。”
謝衡頭痛的扶了扶額頭,審了這個女人一整晚,除了被她刷了一頓外,什麼有用的資料都問不出來。而且,這個女人也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只是衝出馬路攔着他們的車,對祁翰墨一頓叫囂。
作爲軍人,他們沒資格對這樣的平民出手,只能一再忍讓。
軍區裡面有些許多不能對外公佈的機密,楚恬不是重犯,沒資格進入軍區,所以就暫時把她關在這裡。
鐵皮屋年久失修,昨晚又是狂風暴雨,屋頂不停的漏水,蚊蟲肆意出沒,正常人家的女孩子早就受不了這種環境了,可楚恬一點都不怕,還神清氣爽的對他們指手畫腳。
謝衡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一時間又無法查出她的底細,不敢輕易把人放了,所以就讓祁翰墨過來看看。
“隊長,這個楚恬填寫的資料。”謝衡把手裡的本子交出去。
這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上面繚亂的寫着楚恬的名字,旁邊還打橫寫了一個無業遊民。祁翰墨接過,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謝衡的筆跡,應該是那個女人寫的。
“她還在裡面?”祁翰墨翻了一頁,那一頁是空白的。
“是的,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她。”謝衡接過本子,蹙着眉一臉爲難。
“把人放了,再找人跟着她,不要打草驚蛇。”
“我知道了。”
謝衡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就明白了祁翰墨的意思。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無業遊民,可她卻能準確的找到祁翰墨並且攔下他的車子,單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按照祁翰墨的吩咐,謝衡故意拖到了中午才把關在裡面的女人放出來。
此時正值午後,單薄的陽光穿透密集的樹冠斑駁的落在草地上。
“行了,你可以走了。”
鐵皮屋長滿了鐵鏽的鐵門被咔嚓的推開,陽光落入昏暗的室內,在眼裡形成了刺眼的光線。楚恬擡手擋在眼前,眯下眼睛才艱難的看見鐵皮屋的門口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怒氣頓時就涌上,“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把我關了一整晚一句話就想把我趕走了?我不管,我就賴在這裡不走,除非讓昨晚那個男人出來見我!”
“小姐,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謝衡忍着脾氣。
“不管,我就是不走!”楚恬雙手抱肩,哼的一聲坐回椅子上。
鐵皮屋從外面看上去雖然破破爛爛,但裡面的椅子和桌子一應俱全,只是東西都已經在這裡放了很久,長期的風吹雨打導致桌子上面開裂,就連椅子也是搖搖晃晃的。
楚恬直接坐下來,椅子“咯吱”一身,嚇得她立刻站起身,生怕椅子突然就斷了,“你們這裡怎麼這麼窮啊,椅子是壞的,就連房頂也是破的,當兵的這麼窮嗎!”
謝衡擰下眉,不想和這個女人一般見識,故意敲了敲鐵門,“門我已經給你打開了,你愛走不走!”
“喂,你什麼態度!”
楚恬大驚的追出去,只見謝衡沿着小道健步離開,坐上了一輛黑色的路虎離開,茂密的樹木阻礙了視線。
可惡!楚恬氣得跺腳,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肚子“咕嚕嚕”叫着,一整晚都沒有吃東西!
她從口袋裡摸出了用放水袋子裝着手機,打了個電話同時快步離開,嘴上一直碎碎唸的咒罵着,系一旦遇見有野草攔在面前,她哼的把野草給拔掉。
一路破壞,終於來到了路口,白嫩的掌心上也沾滿了濃稠的綠色汁液。
楚恬看着挺噁心的,就蹲在地上找了處較爲乾淨的水窪,把雙手洗乾淨。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汽車行駛的聲音,擡頭就看見外觀有些殘舊的銀色小橋車一顛一顛駛來,路上全是坑坑窪窪,看着真怕這輛車子會在半途上散掉。
但幸好車子總算是平安的來到面前,楚恬瞪大了眼睛,還沒有瀝乾的手“咚咚咚”的敲在駕駛座的車窗上,“喂,你們該不會是拿這樣的車子來接我吧?你們這是在搞什麼,之前還牛逼哄哄的過來找我,怎麼一下子就破產了?居然開着這樣的小破車!”
“我的大小姐,你不要再說了!”
車裡的人下來拽着她的手,手指暗暗生勁捏了下。
楚恬吃痛,正想呵斥,這人一臉爲難的催促着,“恬姐,我們趕緊回去吧,我昨晚去賭錢了把車子給輸了,這輛車也是借別人的,我得趕緊還回去了。要不是你打電話過來,我也不會開車來這種地方,對了,你怎麼會過來這裡?”
“別提了,倒黴唄!”楚恬把手抽回來,揉着手腕瞪了眼這人,繞到副駕座那邊,上車時狀似不經意的擡眼望向面前的小道,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地方,臉色又難看了些。
司機隨後上車,笨拙的倒車離開這條全是坑坑窪窪的小道。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露出了半截人影,這人張望着記下了小轎車的車牌,打了電話通知守在外面的戰友,繼續跟蹤這輛車子。
隨後和謝衡彙報了這件事,謝衡第一時間去祁翰墨的房間裡向他彙報了這件事。
“隊長,楚恬離開的時候找了個一個人過來接她,那人是生面孔,可以肯定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可是兩人的舉止有些生硬,那人還打斷了楚恬的話,我猜測他們根本不是朋友,繼續跟蹤楚恬一定能找到幕後的黑手。只是到底是什麼人要用這種低級的手段接近我們?”
謝衡皺下眉頭,在他眼裡,楚恬這種手段真的低級到一眼就能看破。
跟隨在祁翰墨身邊這麼久,他見識過無數專業的特工和間諜,他們的手段哪怕是隨便找一種都能碾壓楚恬。
“有些時候越是低級的手段,越是容易讓人掉以輕心。”
祁翰墨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謝衡湊近一看,神色隨即繃緊!“這是容衍?”
照片裡的男人只露出了側臉,鼻樑上還架着一副碩大的墨鏡,把半張臉都遮住,但仍能看出他的五官俊美,而且還很年輕。
但就是這個男人讓謝衡頭痛了許久,儘管他們按照吩咐昨晚就把容賀天給送走了,可只要一天沒有抓住容衍,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這個人可是連國際警察也談之色變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