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舒慧的興致難得的不高,也許是因爲懷孕的原因,她現在總有些疑神疑鬼的。在華軒回來之前她還真的沒有感覺到什麼,現在的她是真切的感受到那種不適感。
明明華軒和她舒慧纔是一對,爲什麼衛欣欣總是指使着華軒,不是幫她夾菜,就是幫她盛湯。她只是腿腳不方便,又不是手也受了傷,更何況她的親身哥哥就坐在她的身邊,爲什麼她好像是看不到一樣呢?
舒慧無奈的看向衛嘉宇,對方在察覺她的視線之後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整個客廳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心不在焉,她低下頭來,心裡五味雜陳。
“舒姐姐,你是不舒服嗎,要不要華軒哥哥先扶你回房間休息。”衛欣欣雖然在和華軒說話,但餘光也在注意着舒慧。
“舒慧,你不舒服嗎?”華軒信以爲真,他擰眉擔心道。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大家繼續吃飯。”舒慧趕緊擡起頭笑一笑,證明自己並沒有身體不適。
這頓晚飯在舒慧不安的心情下終於結束了,飯後,衛嘉宇就要向華軒告辭。
“怎麼這麼快就走,坐下喝杯茶吧。”華軒客氣的挽留着,衛嘉宇想要推辭,衛欣欣卻又一次的搶先回答道:“好啊,好啊,哥哥,在待一會兒好嗎,我想和華軒哥哥聊聊天。”看着她一臉祈求的表情,他無法拒絕。
最後,這兄妹兩一直逗留到夜色濃重時才離開。
將衛欣欣抱進副駕駛的位子上,收起輪椅在後備箱中,衛嘉宇坐在車子裡面,一言不發,良久才踩下油門。
“哥哥,你生氣了嗎?”作爲彼此最親密的親人,衛欣欣知道他這個樣子一定是在生悶氣,而爲什麼會生悶氣,一定又是因爲她。
“哥哥,對不起,我是真的很想和華軒哥哥聊天的,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和他聊天了,我好開心的。”衛欣欣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般,捂住自己有些泛着紅暈的臉頰。
“可是他不僅有了心愛的人,還有了孩子!”衛嘉宇雙目直視前方開着車子,他握着方向盤的雙手手臂肌肉緊繃,鼻息也變得粗重起來,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欣欣,你還記得你怎麼答應我的嗎?”
“記得,哥哥,如果華軒哥哥沒有喜歡的人,我會爭取讓他喜歡上自己。如果他有了喜歡的人……可是,哥哥,你知道的,欣欣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接近他!”衛欣欣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面頰,那悲傷不已的模樣是衛嘉宇最是招架不住的。
他不是不知道,當答應了衛欣欣要求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要想要會有今天這種狀況,他在第一次看到舒慧的時候不也是沒有擔心她的感受,而是憂心自己的妹妹能不能實現她一直以爲的願望嗎?
衛嘉宇的腦海裡再次想起那位心理醫生的話來,“衛先生,經過兩年多的治療我發現,衛欣欣的病情並不是不可以控制的,只要她離發病源很近,或者是能夠讓她得償所願,那就一定能在她以後的生命的幾十年裡控制住。”
讓她得償所願,不一定行了,但是如果他們回到平昌,能經常看到華軒,會不會真的有作用呢?只是人的貪心是一步一步被養大的,欣欣能不能真的控制住自己,衛嘉宇感覺這是個未知數。
可是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可能還是會選擇回到平昌吧,不僅是爲了她,也爲了自己。
晚上,華軒洗完澡回到牀上的時候,舒慧已經把頭蒙在被子裡面,好像是已經睡熟了。他伸手把被子拉下,讓她的臉可以露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你還沒睡?”誰知他剛一動手,舒慧就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靠在牀頭。
“沒有,睡不着。”心裡似乎壓着很重的負擔,讓她久久不能入睡。
華軒看她的臉色似乎很差,便將她摟入懷中,問:“怎麼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感覺你有點不對勁,話特別的少。”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舒慧偏頭,正好落入他的雙眸之中,她那迷惘的神色讓他的神色也增添了一分擔憂。
舒慧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她啞然一笑,避開臉,不去看他,然後才說:“沒有,可能是有點累了吧,現在孩子越來越大,我也比以前容易感到疲憊了,有時候他還會踢我呢!”
“他會踢人了?”華軒的雙眼散發着驚奇的目光,他難得露出有一點傻傻的樣子來,伸手就想她的肚子摸去,想要自己感受一下。
“現在這麼晚,他早就睡了啦!”看着他的手隔着睡衣在自己的肚子上來回左右的撫摸着,舒慧沒忍住“噗嗤”一聲笑着說道。
挫敗的神色浮現在華軒的臉上,他先是愣住,然後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只是那眼神還在舒慧的肚子上流連着。
“下次,等他再踢我的時候一定告訴你。”看他很是失望,舒慧承諾着。
這一說一笑之間,舒慧的心情好轉了起來,只是她仍然在爲着衛欣欣的事情煩憂着。
“華軒,欣欣的腿當年到底是怎麼斷的?”這個疑問一直在她的心中纏繞着,因爲上一次在衛宅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那幾個人對當年的事情有些避諱,總是能避則避。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麼名堂,和華軒是否有關,這都是她所在乎的事情。
“哎,這事情非常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華軒好幾次話到口中最後又咽了下去,不是他不想告訴舒慧,只是他覺得衛欣欣精神有些不正常的事情還不能這麼快的告訴她,也許是因爲他覺得衛欣欣應該會更喜歡大家用很平常的眼光看她,而不是用一個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
舒慧不瞭解他心中的複雜,還以爲他是不願意說,心裡更是忐忑不安了,爲什麼華軒不告訴她實情呢,就連她自己親口問上門了也不願意說。想起衛欣欣和華軒之間和諧的氣氛,她眉頭蹙着,楊雅茹說過的話又一次迴盪在她的腦海裡。
是她想太多了嗎?舒慧也在問着自己,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可是華軒隱瞞的態度也不能不讓她多想,他和衛欣欣之間到底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