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遠封說完這句後,電話裡的陸怡寧頓時啞然無聲。
微勾菱脣,薄遠封幾乎可以想象彼端的表情,輕輕點了下掛機鍵後,傾長身軀爬上了大牀。
柔軟的水牀墊微微漾了漾,莫桐發出一聲輕微的嚶嚀後,揉着惺忪睡眼。
“嗯……”張臂伸了個懶腰,手背卻碰觸到了一處很有彈性的膚質。
“嗯?”原本濃郁的睡意頓時被掃去大半,莫桐仰起臉,向斜上方四十五度角看過去。
一張顏值堪比阿修羅的俊臉近在咫尺。
清晨的光暈透過薄霧般的乳白色紗將薄遠封籠罩其中。
光影中的薄遠封,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泛出清清淺淺的淡金色,英挺的鼻樑,堅毅的眉峰被鑲着金邊的陽光勾勒出幾近完美的線條。
有那麼幾秒鐘,莫桐幾乎張着嘴,直直望着眼前美的不像話的男人。
她一直知道薄遠封長得好看,但沒想到已幾近銷魂的地步。
就在莫桐還陷入審美中欣賞上帝傑作的時候,只覺腰部一緊,還未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跌入這幅俊美男軀的胸膛內。
“光看多沒意思,有沒有興趣做點什麼?”
如此說着,傾長靈巧的手已經由腰後探入莫桐細緻光滑的背。
“等……等等……”
莫桐輕聲說着,雖然並未掙扎,只是雙手撐在薄遠封的胸膛上,目光卻始終專注凝視着薄遠封的眉睫。
看見她瞳孔內的專注神光,薄遠封停下手,就這麼靜靜與她對視凝注,但這一刻,薄遠封心裡卻悄然涌動着隱隱擔心。
望着眼前男人的眉睫,莫桐只覺這一幕特別地熟悉,彷彿幾世輪迴這一刻又峰迴路轉至眼前。
不自覺地擡起手,纖細的指尖輕輕向前伸,直至觸碰到那對英挺的劍眉,手頓了頓,彷彿在小心翼翼試探什麼,又像是在試着喚醒什麼。
“莫桐……”
薄遠封眉峰微蹙,凝注着莫桐眼睫的變化,手臂不自覺地加深了力道,想將她禁錮,卻又無以名狀地擔心她突然改變。
“我們……是不是曾經見,或者,或者很熟悉。”莫桐低低喃語道。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薄遠封的雙眸始終緊緊注視着莫桐眼底的變化。
如果她真的記起往昔那些事……
薄遠封心底竟罕見地滲出一絲絲慌亂。
“我們是不是真的以前認識?告訴我,是不是你存在過我那段記憶失去的歲月裡?我們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你的梅林女孩中的女子與我一模一樣……”
莫桐完全忽視掉兩人此刻坦承相擁的現狀,只連珠炮似得拋出一連竄的問題給薄遠封,目光更是緊緊將他的人鎖在雙眸中。
從她慌亂的眼神中,薄遠封察覺到了她似乎並沒有真正恢復記憶,只是腦子裡存有與此刻相同的記憶。
捕獲到這個信息,薄遠封方纔漸漸平息心心緒。
幽深如潭般的褐眸將莫桐全然掬於其中,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緩地,輕柔的脣畔貼上她的。
莫桐的手不自覺動了下,薄遠封稍稍擡起眸子,掬着無限溫柔光暈,溫聲哄道:“寶貝,別急,用心體會,你會發現曾經的我們是什麼關係……”
菱脣再度覆在莫桐微啓的櫻脣上,薄遠封順帶用手捂住她依然睜大的眸子。
只感覺一陣陣奇異的柔軟在體內涌動,彷彿口中的舌翻卷攪拌的並非只是脣齒之間,彷彿一隻貼合入心般的其妙。
莫桐不自覺伸長手臂,漸漸地,漸漸地換上薄遠封的脖子。
薄遠封健臂收縮,擁着莫桐換了個姿勢,以最原始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召喚兩人多年前曾不止一次的纏雋旖旎。
這一次莫桐很聽話,沒有絲毫的掙扎,只是尋着自己的感覺,尋着薄遠封的指引。
越是專注,莫桐越是感覺驚訝,她奇妙地發現自己似乎對這個男人格外的熟悉,一切的體會都像是輪迴般似曾相識。
他的碰觸,他的吻,他專注的眼神,都令莫桐倍感熟悉。
而這一次的薄遠封也顯得格外有耐心,一遍遍輕柔地碰觸,召喚,讓感觀生成的印象在莫桐的意識裡產生出最大的感應。
如果不是近在眼前,如果不是手掌紋路觸碰她肌膚的真切質感,薄遠封永遠都不會相信,自己居然會如此深寵一個女人。
或者,不光是寵,而是……愛。
一遍又一遍情潮洶涌中的兩人,極盡消耗着似乎因離別而生出的熾烈能量,猶如久愛成蠱,又似巖流噴勃。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多少次,終於在發尖幾乎被汗溼透的時候,兩人終於精疲力竭地停了下來。
略休息了片刻,薄遠封緩緩坐起身子,伸手要去抱莫桐,卻被莫桐推開。
“求你,別動我,我要累死了!”
莫桐有氣無力地喘着,面向下匐在牀上,睫毛上幾乎都掛着汗蒸的溼霧。
“去洗個澡,然後吃東西,劇烈運動骨過後需要補充能量。”薄遠封的手再次摸上莫桐的腰。
“我沒力氣洗澡,求你讓我躺一會兒……啊!”
莫桐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薄遠封凌空抱起,擡腿向浴室走。
將莫桐放進已經放好了兌着檸檬精油的香薰沐浴中,薄遠封亦跨步走了進去。
坐在按摩浴缸裡,莫桐毛茸茸的腦袋很快靠了過來,臉一貼在他的胸膛上,立刻閉上眼,好似連正眼都要耗費掉巨大的力氣。
“現在知道我們以前什麼關係了嗎?”薄遠封手掌捋着莫桐柔軟的溼頭髮,淡淡開口道。
聽見這個問題,莫桐突然睜開眼,掙扎着由他懷裡撐起身子,一雙清澈的水眸緊緊注視着薄遠封問道:“遠封,以前的我們是不是很相愛?”
薄遠封淡淡勾了勾菱脣,巧妙地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芒,手指溫柔地拂去她臉頰的水滴,溫柔道:“如果我們不相愛,怎麼會有可愛的天天?”
聽見這句話,莫桐身子猶如電擊一般登時杵在浴缸裡一動不動。
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薄遠封數秒,再次不敢確信地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手指輕撫過莫桐因爲太過驚詫而微張着的脣瓣,薄遠封輕嘆:“天天是Rh陰性血型,跟我的一樣。”
被抱坐在薄遠封懷內的莫桐一時有點回不過神,愣怔着如泉澄澈的雙眸,任由溼熱的水霧瀰漫蒸紅了雙頰。
薄遠封知道莫桐需要時間,五年都過來了,他不在乎這一會兒。
一隻手握着花灑,另一隻手輕撫着莫桐的背,這樣的感覺,薄遠封忘了曾期待過多少個午夜夢迴。
於情,他向來簡單,只要莫桐在身邊就好。
片刻後,幾乎是瞬間,莫桐的手臂大力地撲向薄遠封的胸膛,幾乎將他推倒在浴缸壁上。
四下水花飛濺,浴缸中的水被莫桐折騰地溢出了大半,可莫桐卻始終未停下使勁捶打的雙手。
“爲什麼,這麼多年,你是死而復生嗎?爲什麼不來找我們,爲什麼在此刻我們已步入天下太平的時候,你卻出現了,前幾年的兵荒馬亂,你死了嗎?”
莫桐的粉拳如雨點般落在薄遠封的胸膛上,口中更是怨聲漫溢。
而薄遠封卻絲毫未開口反駁,任由莫桐發泄,只是雙臂護在其身邊,生怕她太過激動反而傷了自己。
莫桐撲打了一會,漸漸因疲倦而停了下來,卻是顫抖着纖弱的雙肩擁住薄遠封的脖子。
怕她折騰地着涼,薄遠封趁着莫桐精疲力盡時候,伸臂將她橫抱出浴池。
順手拿起旁邊摺疊地整齊的浴巾,薄遠封將莫桐裹好後走出了浴室。
莫桐將臉埋在薄遠封胸膛裡哭,薄遠封卻極有耐心地一點點爲莫桐擦拭着溼漉漉的髮絲。
漸漸地,莫桐的情緒平靜下來,跪在牀上仰起臉望着薄遠封道:“這麼說,你這幾個月來,刻意接近我,都是故意的?”
薄遠封脣角勾出溫柔的曲線,輕輕點了下頭,仍寵溺地擦着莫桐柔軟的頭髮。
“那出版社呢?是你故意買下來的?”
薄遠封再次點頭。
“還有拍電影,也是……”
莫桐拋出這一連串的問題後,驚詫地發現,薄遠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神鬼不知地改變了她的生活。
而她一直以爲的,所謂的好運氣,原來皆是薄遠封暗自運作而成。
突然想起剛纔薄遠封提到了莫銘天的血型,莫桐敏感問道:“那一次,天天失血,那個神秘出現的獻血人,是不是就是你?”
薄遠封略停頓數秒,輕輕點了下頭。
莫桐聞言,雙眸頓時射散出薄惱,怒問道:“是龍墨告訴你的對不對?你們兩家是世交,龍墨能找到你,一點都不稀罕。”
薄遠封知道莫桐介意什麼,淡淡開口道:“現在你明白龍墨當時的情非得已了?”
“原來,你們兩個都心知肚明,卻只瞞着我一個人,你們當我是什麼?!”
薄遠封伸手將因慍怒而緋紅了俏臉的莫桐撈入懷內,脣輕啄着她柔軟小巧的耳珠,輕聲道:“寶貝,相信我們都是爲你好,沒有跟你講,只是捨不得你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