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棍子掉在了地上,年息狠狠閉着的眼睛緩緩撐開。
怔愣着,看着被薄邢言用手肘擋去的棍子,又忍不住往薄邢言的手肘看去。
年息一看見這樣,又覺得心疼,她忍不住鄙視這個樣子的自己。
薄邢言朝她逼近,她踉蹌着也要往後退,退着退着,眼睛就不受控制地掉下兩行淚來。
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她,有了一個於織染,還來找她,把她當什麼?
薄邢言看着年息臉上的兩條水痕,腳下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年息她就這麼害怕他的靠近?
不願意和那幾欲沖天的妒忌充斥這他整個胸腔。
他從來沒有因爲誰妒忌過誰,可是這一次,他就是妒忌。
不管年息的意願,伸手扯過年息她,用幾近獨裁的語氣,“年息,不和喬西洲在一起!”
年息使勁地掙扎着,動作幾近瘋狂,真的很想很想打他。
薄邢言掐着年息的下顎,有些頑劣,“我說你不和喬西洲在一起,你不肯聽?”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憑什麼……”
隨着年息的嗓音響起,那雙狹長的鳳眸眯起,將屋內打進他眼中的燈光都吸了進去,像是全數吸收一般,可是隨而,他又撐開了眼睛,那削尖了的視線,似乎要剜去她的一層皮。
還不等年息說完,薄邢言低頭就狠狠地堵住了年息的雙脣。
年息緊緊地咬着牙關,腦子裡晃過於織染的影子,這樣的感覺,讓她感覺自己和於織染在間接接吻,年息胃部一陣翻滾,覺得噁心!
想着,年息忽然兩腮鼓起,“唔……”
年息其實並不想吐薄邢言一臉,可是薄邢言卻絲毫沒有要推開她的意思,甚至那吻越加的張狂,像是要將她吞下去一般。
“嘔……”
年息瞪大了眼,薄邢言也是猛然一震。
薄邢言的臉色由原來的憤怒,變得鐵青,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又發現那是年息的嘔吐物,不可置信,又一臉暴怒的表情,讓年息不由得耷拉起了腦袋。
似乎意識到是自己的錯一般,年息的一雙毛毛拖下,腳拇指和第二根腳指頭奮力地攪在了一起,這是年息反射性的反應。
可是沒一會,年息又回過神來,她這麼在意他的感受做什麼?清涼的眼睛下,閃過一絲不甘。
“你吻我……”年息頓了頓,低垂着腦袋,“我噁心……”
薄邢言怔了怔,的隨而眼中像是捲起了狂風暴雨,似乎天崩裂一般,年息看不到薄邢言的臉,只覺得薄邢言身上散發着戾氣,讓她有種將死之人的窒息。
薄邢言甩開了年息。
年息被薄邢言這麼一甩,不停地往後跌去,差點摔倒。
薄邢言在動手之後,就後悔了,看着年息跌跌撞撞的身子,風一吹似乎都能將她吹走一般,伸出來的手在半空中久久落不下去,年息噁心他,矚矚地瞪着年息的腦門,“你想要喬西洲吻你!”
年息感覺耳邊嗡嗡地響着,點頭。
“你噁心我吻你!”
薄邢言看着年息烏黑髮涼的腦袋忙不迭地點着,像是忽然間被千刀萬剮。
“爲什麼要這樣?”
年息抿着脣,“喬大哥好!”
說着,她擡起了腦袋,眼睛笑成了兩張下玄月,晶亮晶亮的,嘴角彎着,甚是滿足。
又道,“謝謝你跟我離婚,我昨天今天跟喬大哥約了一次會之後發現我還是愛喬大哥!”
良久,年息又道,“原來你在我心裡,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重要,我們離婚,我雖然難過,但是一看到喬大哥,我似乎呼的一下,傷感全沒了!”
薄邢言掐住了年息的脖頸,一字一句,似乎是要冰天雪地的山中迸出來的一般,“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年息一臉驚恐扯着薄邢言的五指,“殺人是要犯法的!你快放開我!”
薄邢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五指縮緊。
他不願相信,那是年息說出來的話。
想說,年息你醒醒,你在你不在你過去的夢裡,哪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快醒來,你喜歡的是薄邢言。
年息的臉蛋很快充血漲紅。
她在那一刻,無比確信薄邢言從來沒有愛過她,真的愛過,怎麼捨得掐死她,咧着脣,一直笑着,像是在說,你掐呀,掐死我!
薄邢言受驚般地收回了手,抿着脣轉過身,臉色發青地往年息的浴室走去,年息聽着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眸光有些呆滯,心裡也淌過一絲痛快。
薄邢言出來的時候,年息已經縮回了自己的窩裡面,他沒想到,年息還能這麼平靜地睡覺。
聽到廚房發出聲音和異味,薄邢言抿着脣,走了進去,上面的開水還在發狠地滾着,一盒孤零零的泡麪被在一旁。
薄邢言上千,想都沒想地伸手關了火,並順手拿起泡麪打算扔進垃圾桶,可是瞥了一眼年息,又鬆了鬆手。
他不喜歡年息吃泡麪這種不三不四的東西,沒有營養就算了,還容易上火。
打開年息的冰箱,看到裡面只有泡麪,狠狠蹙起了眉心。
年息清楚地聽到薄邢言離開的時候,門被帶上的聲音,隨而馬上爬了起來,快步往外面跑去,在窗邊張望着,等她回神,這才發現腳底被碎玻璃給颳得有些血肉模糊,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腳掌很疼很疼,疼得似乎漫道了骨子裡面去。
年息自己從客廳的抽屜裡拿出急救箱,開始給自己上藥,消毒水漫過傷口,氧化的過程中,發出極其激烈的滋滋聲,她只是不停地哭。
薄邢言回來到時候,還是從窗邊爬進來的,他沒有年息的鑰匙,在他爬到年息窗上的時候,年息正不停地抽搐着給自己上藥。
小心翼翼地將藥水倒在傷口上,嗚嗚地誇張哭兩聲,又咬着牙,將藥水倒上去。
薄邢言忽然扯了扯嘴角,年息總是能做出一些讓他啼笑皆非又心疼的事情。
薄邢言卻忽然不想要年息知道他又來了,只是悄悄地將年息弄暈了,如珍寶一般捧起她的腳在打量。
將年息報了起來,去了一趟醫院,讓一聲給處理了一下,但是又沒有給年息包紮,只是給年息上了一層藥。
期間年息醒來好幾次,第一眼看到薄邢言的時候,怔了怔。
薄邢言笑着,像以前一樣,壞笑,年息忽然腦子一陣恍惚,眼睛馬上就溼了,她想念這樣的薄邢言,有些毒舌,可是他會說想和她在一起,那個薄邢言至始至終都是選擇她的。
忽然傻傻地伸出手,一臉索抱的樣子,哽咽地開口,“我想你!”
薄邢言一怔,走上前,抱上她,可是在抱上她的時候,又伸手用同樣的方法,將她用同樣的方法弄得昏死過去。
年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不由得有些詫異,她怎麼疼着疼着就睡着了?
她想起昨晚看見薄邢言帶她去醫院了。
可是隨而又怔了怔,回過神,怎麼可能,腳上一層自己塗的藥,什麼也沒有了,怎麼可能是薄邢言帶她去的醫院。
她沒找喬西洲,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蘇年,讓蘇年過來了一趟,蘇年看着年息的腳,不由得一陣心疼。
“昨晚颳風了,下雨了?還是打雷了,怎麼弄得滿地都是玻璃屑!腳還傷成這樣,你兩隻眼睛是裝飾用的嗎?”
年息抿着脣,嘀咕道,“沒颳風,也沒下雨,只是來了一個賊!”
這讓蘇年大驚失色。
年息繼續道,“薄邢言!”
“然後被我趕跑了!”
年息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說的話,就覺得揪心,她不知道能不能傷到薄邢言,但是真的傷到了自己,她每說出一句傷害薄邢言的話,就同樣能傷自己好幾分。
年息去了一趟醫院,醫生誇她處理得好。
年息扯着嘴角點頭。
不知道喬西洲是從哪裡來的消息,竟然知道年息腳受傷了,年息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便碰上了前來的喬西洲。
喬西洲一臉熟稔和理所當然地上千,捏住年息的腳腕,打量了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
喬西洲沒想到年息這次腳受傷和薄邢言能扯上關係,也不問,
年息反射性地縮回腳。
喬西洲有些怔愣,“怎麼了?”
年息搖頭,從前,薄邢言也這麼呵護過她,那時候,她以爲薄邢言在碰她的心。
他的動作那麼溫柔,像是寶貝一樣呵護着。
她不想讓喬西洲這樣嘭她,“沒事!不嚴重,過兩天馬上好,不用擔心!”
喬西洲在她面前蹲下,“走吧,我送你回去!”
薄邢言其實昨天晚上一個晚上都沒有離開年息家,一直坐在一車內,看着蘇年將年息接走,然後喬西洲又將年息給招攬了過來。
薄邢言抿着脣,忽然車內的手機在嗡嗡作響。
他看着上面顯示的來電,不由得狠狠眯起了雙眸。
隨而按下接聽鍵。
“什麼事?”
薄邢言眉心越蹙越緊,“誰?”
“你想要哪個?”
最後,薄邢言悶悶地應了一聲。
薄邢言回到自己的公寓,開始拿出拆卸了的槍,利落又肅穆地租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