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賽兒失神落魄的獨自回到清幽宮中,方纔踏入前院,就聽得宮門外一陣車馬聲漸進,不由得腳步一頓,心中一緊,暗道是胤仁回來了,心中又歡喜又委屈,趕緊轉過身,朝着宮門外奔了出去。
誰知奔到宮門外一瞧,竟是幾個太監押着楊大力回來了,只見楊大力雙手被牢牢捆住,嘴巴也被塞了一團破布,正被幾個太監拖拽着從馬車上拉下來。
“住手!什麼人!幹什麼的?”
唐賽兒面色一沉,急步朝着楊大力奔去,伸手將楊大力嘴裡的破布給拿了下來。
楊大力嘴裡的破布剛被取出,立刻對着面前的幾個太監破口大罵。
“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綁住楊公公?”
唐賽兒怒視着幾個太監,怒吒道。
“回娘娘的話,奴才是慈寧宮的趙述,娘娘可以叫奴才小述子,奴才是奉了太后之命,將楊公公請去做客,免得破壞皇上的興致,現在奴才奉命將楊公公送回,還望娘娘恕罪。”
一名細皮嫩肉的太監走上前來,深諳世事的雙眼中透出陣陣精光,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陰陽怪氣的對唐賽兒說道。
“放屁!什麼做客!把老子帶到一個小黑屋裡關了好幾個時辰,世間竟有如此待客之道?看老子一掌拍死你們這些狗日的!”
楊大力罵罵咧咧的說着,怒視着趙述,恨不得一腳踹死趙述。
“楊公公何必動怒?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罷了,楊公公若有怨氣,不妨直接去找太后,請楊公公去做客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又不是奴才們想要如此,楊公公何必跟奴才們爲難?”
趙述眉梢一挑,陰陽怪氣的對楊大力說道。
“老子…”
楊大力被趙述噎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得狠狠的瞪着趙述。
“既然如此,就請趙公公替本宮謝過太后,本宮就不送諸位公公了,一路好走。”
唐賽兒沉着臉,冷冷的說道。
“娘娘萬安,奴才們告退。”
趙述躬身作揖,隨即對着身後的幾名太監一揮手,衆人便登上馬車,疾馳而去。
唐賽兒一言不發的替楊大力解開了捆在身上的繩索,一把丟在地上,隨即便緩緩走回了清幽宮中。
“他孃的!把老子差點整死!還好意思說是請老子去做客!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名堂!氣死老子了!”
楊大力對着被丟棄在地上的那團繩索“啪”的一聲,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緊隨着唐賽兒走回了清幽宮中。
“妹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走進屋內,楊大力立刻問道。
唐賽兒只是輕飄飄的看了楊大力一眼,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幽幽的嘆了口氣,沉默着坐到了美人榻上。
“下午的時候突然就衝進來二十幾個太監,不由分說的就將老子按在地上,奈何他們人多,老子掙扎不得,竟將老子捆了去,給帶到一處偏僻的小黑屋,關了好幾個時辰!”
楊大力捏緊了拳頭,恨聲說道。
“老子原本還以爲是咱們的身份暴露了,太后要殺老子滅口,誰知關了幾個時辰也沒半點動靜,老子就想,是不是他們故意要將我支開,好對付你,這下給老子急死了,急的老子滿頭大汗,奈何這繩子捆的太結實,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
楊大力嘆了口氣,恨聲說道。
“後來也不知關了多久,那幾個太監終於把老子放了出來,押上馬車就帶回來了,這不,一到宮門口就看見你從裡面出來,老子心裡這才舒了口氣。”
楊大力緩緩說道。
“沒事就好。”
唐賽兒看着楊大力,微微一笑,淡然道。
“你說這太后到底想幹什麼?把老子捆起來關幾個時辰又送回來?她是不是有病啊?若要殺老子何必這麼費勁?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楊大力悶聲悶氣的說道。
“她這麼做只是爲了將你支走,免得破壞胤仁和晉妃的好事。”
唐賽兒淡笑着說道。
“什麼?什麼意思?”
楊大力的滿腹狐疑的盯着唐賽兒,疑聲問道。
“不僅是你,就連我,也被支開了,一切只爲了讓晉妃能夠假冒我,然後懷上胤仁的龍種,這,就是太后的目的。”
唐賽兒苦笑一聲,眼神迷茫的看着手中的琉璃杯,慘聲說道。
“這樣也行?”
楊大力大吃一驚,無法置信的看着唐賽兒。
“有什麼不行?”
唐賽兒笑着問道。
“他…他好歹也是皇帝啊…她們敢這樣?”
楊大力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悶聲說道。
“有什麼不敢的,她們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唐賽兒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
“啊?那他相信麼?”
楊大力問道。
“信,他不僅信了,而且今晚還要在延喜宮過夜。”
唐賽兒冷笑一聲,苦聲說道。
“不會吧…你們前天不是才…”
楊大力尷尬的看着唐賽兒,悶聲說道。
“好了,我不想再談這事了,我累了,歇息吧。”
唐賽兒轉過身去,背對着楊大力,冷聲說道。
楊大力只好怏怏的站起身來,緩緩離去,走到屋門口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停下,回過頭看了一眼唐賽兒。
“妹子,心裡若要什麼不痛快,儘管跟大哥講,大哥永遠都站在你這邊,莫要一直憋在心裡。”
說完楊大力便走了出去,將門輕輕掩上。
楊大力一走,唐賽兒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心裡暗暗的想着,此刻胤仁正在延喜宮,正在和晉妃…
她的心中便是一陣絞痛,宛如千百根尖針在狠狠的戳着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心裡的痛在不斷的擴大着,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暴君,霸道的主宰了她的一切,每一次當她決定義無反顧投入他的懷抱中,每一次當她決定不顧一切的沉淪在他的溫柔裡,他就會在狠狠的索取了自己的一切之後,再毫不留情的將自己推開。
爲什麼,一切都是由他在主宰,爲什麼,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他需要自己時便柔情萬分,他不需要自己時便將自己棄之如履。
這一切,是不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