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濃愣了愣道,心中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個老實而又善良的男人,“謝謝你,趙公子。”
不過,轉瞬之後,陸華濃心裡又想,他縱然再呆,也不會癡癡的一直等我,等我過段時間沒回來,他肯定就把我忘了,然後娶一個和他般配的妻子好好過他的一生,不過一會他回去以後,他們發現是他放我走了,他少不得要受罪了。
但是過了一會,陸華濃又想,就算知道是他放我走,他們又會拿他怎麼樣,大不了挨一頓罵,挨一頓打,爺爺難道還殺了他不成,我本就不喜歡他,就算和他成親,兩人在一起也不會幸福快樂,與其一輩子痛苦彆扭,倒不如現在就分開,這樣說來,我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想着想着,陸華濃不知不覺竟已走了很遠。
走到太陽下山,終於在樹林間看見了客棧,陸華濃趕緊快步走進去。
“小二,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我拿上來。”陸華濃一邊打量着小店裡的人一邊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只見小小一間客棧共有8張桌子,卻只坐了4桌人,最左邊是一位紫衣少年,這少年生的一張俊臉,一副風流小生的打扮,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此時正端着一杯酒水細細品嚐。最右邊坐了一位喇嘛打扮的大和尚俱是生的濃眉大眼,凶神惡剎,喇嘛手拿7尺金環,一看就非善類。而中間那桌坐的卻是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子,這胖子手戴碧玉扳指,身穿錦繡綢緞,左手還在不停的揉着兩隻核桃,胖子身後站了一位黑衣人,此人從頭到腳俱是黑色,雙手背在身後,站的筆直,微微低着頭,教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姑娘,您的酒菜。”片刻間店小二已爲陸華濃上了數道小菜,有肥牛肉,拌豆腐,涼拌山菜和一壺酒水,此時已近深夜,陸華濃早已餓的頭昏眼花,拼命的往嘴裡塞着酒菜。
“嘖嘖,好可憐的姑娘,想必是餓壞了吧。”那白胖子笑眯眯的看着陸華濃道。
陸華濃此時嘴裡塞滿了酒菜,只得擡起頭呆呆的看了那白胖子一眼,只覺那白胖子滿臉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看,看的自己渾身不自在。
“金三少,你且看看我帶來的東西如何。”黑臉喇嘛說完自懷裡摸出一隻通體血紅的玉蟾蜍放在桌上。
“哦,原來是西域的血玉蟾蜍,據說這玉蟾蜍本有兩隻,一隻血玉蟾蜍是爲公,通體血紅,若將它放到水裡,片刻就可將清水化爲血水,此水乃天下至毒,一隻白玉蟾蜍是爲母,通體雪白,若將它放到污水中,可將污水化爲清水,此水可治百病。”金三少微微頷首,捻了捻臉上的鬍鬚,站將起來,圍着血玉蟾蜍看了一圈道,“傳說這對玉蟾蜍乃是競王陵的陪葬品,已有幾百年未曾現世。”
“可惜呀可惜…”金三少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這玉蟾蜍只有一隻,真是可惜…”
“哈哈…”黑臉喇嘛面有得色,仰首大笑道,“既然我能帶來這隻公的,那隻母的我自然也有。”
“哦,如此說來…”金三少眯了眯眼,眼睛卻又往陸華濃處看了看,陸華濃被他這一看,渾身更不自在,只覺這胖子那雙眼睛充滿了邪穢。
“三少放心,只要你肯和火蓮聖教合作,把中原綢緞的生意交給本教打理,那白玉蟾蜍自當奉上。”喇嘛面有得色看了紫衣少年一眼,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麼寶物,還能比我這對蟾蜍更珍貴。
紫衣少年對着喇嘛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從懷裡拿出一隻玉如意,放到桌上,笑道,“不知三少可識此物?”
“此乃玉如意,傳說當年楊貴妃每天必將此物放到嘴裡吸含,得保青春永駐。”說完,金三少竟拿起玉如意放到鼻下聞了聞道,“好香,好香,我仿似聞到了美人香,哈哈。”
陸華濃看見金三少這一猥瑣行徑,只覺胃裡翻滾着想嘔吐,連飯都吃不下了,心想,那楊貴妃早就死了,死人含過的東西他卻聞的津津有味,真是變態,傳說王公貴族死了以後都愛將
生前心愛之物用來陪葬,那楊貴妃生前如此喜歡這玉如意,死後必定是將它拿來陪葬,自古死人的陪葬品都是放在嘴裡,也不知這如意是從死人身上什麼地方拿出來的,然後又看了金三少一眼,只見金三少竟將如意放到嘴裡吸吮起來,一臉陶醉樣,這下陸華濃更是覺得噁心,想要嘔吐。
“兩樣都是天下至寶啊,真是難爲我了,這教我如何取捨。”金三少嘆息了一聲,面帶不捨,過了片刻,又笑道,“兩位可知,這天下還有一樣至寶麼?”
“那就是…”金三少看了陸華濃一眼,意味深長的說,“女兒家的貼身褻衣。”
“你…,混帳。”陸華濃怒視着金三少,大罵道,“不要臉的死胖子。”
“哈哈。”金三少聽見陸華濃罵他,竟覺得無比開心,一隻肥白的手指對着陸華濃一指,說道,“除了兩位帶來的寶物,我還要這位姑娘的貼身褻衣,誰能取來給我,金家的綢緞生意我就交給貴幫打理。”
“哼!”黑臉喇嘛聽見金三少這樣說,不禁大怒着冷哼了一聲,動也不動。
“姑奶奶今天要你的命!”陸華濃叫罵間已衝到金三少面前,使出一招大力金剛指,可惜她本就學藝不精,這些三腳貓功夫用來對付普通人尚可,在高手面前卻像是小孩子在打鬧一般,只見金三少坐在那裡,動也不動,臉上卻還帶着微笑,拍手叫好道,“好姑娘,原來還會點功夫。”
金三少身後的黑衣人突然衝到金三少面前擋住了陸華濃。
陸華濃的大力金剛指打在黑衣人身上,他竟似不痛不癢一般,動也不動。
陸華濃又使出好幾招功夫打在黑衣人身上,只見那黑衣人面無表情,直楞楞的站在那裡,任由陸華濃打罵。
陸華濃見打他也打不痛,乾脆使出女兒家撒潑的招數,在黑衣人身上又掐又咬又罵,只見黑衣人微微皺起了眉頭,心道,今天怎地如此倒黴,遇見了這樣一位撒潑的姑娘,在自己身上又掐又咬,怎奈自己卻還不得手。
那金三少卻看的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你厲害,你給我等着。”陸華濃氣的直跌足,轉身便走。
“姑娘稍等,在下有一事相求,懇請姑娘將貼身至寶借給在下,也好讓在下談好綢緞生意回去交差。”紫衣少年攔住了陸華濃的去路,微微笑道。
黑臉喇嘛聽見這話,冷若冰霜的臉上更添了幾分不屑的表情,冷冷的看着紫衣少年。
“好你個無恥之徒,借?我呸,虧你說的出口。”陸華濃氣急敗壞的瞪着紫衣少年,心想今天是我闖蕩江湖的第一天,沒想到出師不利,竟遇見這麼多瘋子,偏偏他們個個武功都比我高,打又打不過,走又不讓走,這可怎麼辦纔好,難道今天真要被他們羞辱不成,想到這裡,陸華濃不禁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姑娘,只要你肯將貼身至寶交給在下,在下感激不盡,不然的話…。”紫衣少年笑道。
“不然怎樣?”陸華濃狠狠盯了紫衣少年一眼,心道,世上怎會有如此無恥之徒,此人臉皮之厚,心腸之硬,恐怕天下找不出幾個。
“不然在下只好自己動手。”紫衣少年面不改色,那張微笑着的俊臉此刻看上去竟是如此可惡。
“你…你敢。”陸華濃倒抽了一口冷氣,忽對這少年生出了一分懼意,只因她看出這少年並不像是在說笑。
“得罪了。”紫衣少年忽將陸華濃抱在懷裡,將陸華濃兩手反到背後,左手製住她兩手,右手開始往陸華濃衣內摸去。
此時陸華濃又羞又氣又急又惱,嘴裡大聲的叫罵着各種污言穢語,將紫衣少年祖宗18代全都問候了一遍,眼淚唰唰唰的往下掉,兩腿拼命的亂踢。
紫衣少年卻不慌不忙,輕車熟路的解開了陸華濃褻衣上系的結,將褻衣自陸華濃胸口一把抽出,面不改色的交給了金三少。
“哼,蘇公子果然厲害,這等無恥之極的事也做的出,我金法王輸的心服口服。”只見這金法王對着紫衣少年抱了一拳,臉上寫滿了輕蔑,“荒郊野外,欺負一個無辜的弱女子,這種事,也只有你蘇公子才做的出。”
“多謝誇獎,在下受之無愧。”紫衣少年的臉皮真比城牆還要厚上幾分,聽見金法王如此譏諷刺卻還面不改色,竟能笑嘻嘻的迴應對方。
這時陸華濃卻再也待不住了,她從地上爬起來,衝了出去。
“你給我等着,我總有一天要報仇,我要剝你的皮,削你的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陸華濃一邊抹眼淚,一邊往樹林深處狂奔,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跑了不知多遠,此時樹林間只聞蟲鳴,幾點月光自樹縫間灑下,更顯得陰森可怖,這時陸華濃方纔感到幾分恐懼,她定了定神,用手撫了撫胸口道,“不怕不怕,我是好人,鬼都不吃好人的。”
“更深霧重,姑娘獨自一人行走在荒郊野外,真教人看的可憐。”陸華濃回頭一看,只見那金三少緩緩走來,身後依然更着那影子一般的黑衣人。
“是你!”陸華濃大怒,“你跟着我做什麼?”
“方纔在下看見姑娘神色匆忙的跑進客棧,又狼吞虎嚥的吃酒菜,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的,尋常人家的女子怎會獨自跑來,而姑娘你的包袱裡…”金三少大笑道,“居然有1千兩銀子和不少首飾,而姑娘你卻又會一點拳腳功夫,所以在下猜,姑娘你必定是專門去大戶人家偷盜的小賊,這些財物都是你偷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我包袱裡有…”陸華濃突然驚叫一聲,跌足道,“你纔是賊,你偷了我的包袱,把我包袱還來。”
“在下可沒有偷姑娘的包袱,是姑娘你自己從客棧裡衝了出去,將包袱留在桌上,在下只是好奇,所以看了看姑娘包袱裡裝了些什麼。”金三少大笑,左手的核桃轉的更快,“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做小賊豈不可惜?不如做我金三少的小妾,保你以後錦衣玉食,生活無悠。”
“放你的狗臭屁。”陸華濃大罵道,“姑奶奶什麼錦衣玉食沒見過,我會稀罕當你那什麼小妾,你這隻大肥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就憑你也敢?”
“嘖嘖。”金三少嘆道,“姑娘你怎地滿嘴污穢。”
“哼!”陸華濃大罵道,“總好過你這滿腦袋污穢的人!你給我滾。”
“我金三少偏偏要你做我的小妾,你能如何?”金三少慢慢向陸華濃走來,雙眼充滿了淫詼之意,一張肥臉上堆滿了猥瑣的笑容。
陸華濃突然想到,自己武功不如他身後的黑衣人,而這裡又是一片樹林,荒蕪人煙,就算此刻他將自己如何,自己也反抗不得,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於是她眼波流轉,對着金三少頷首一笑,柔聲道,“你,真的喜歡我麼?”
“想通了?”金三少樂道。
“其實你說對了,我確實是一個四處行竊的小賊。”陸華濃低下了頭,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真是我見猶憐,“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我真是過膩了,如今既然你肯娶我,你又這麼有錢,我爲何不願意?只是…”
“只是什麼?”金三少慢慢靠近,走到陸華濃身邊,竟將陸華濃的小手牽住。
“只怕三少爺以後不肯好好待我。”陸華濃從金三少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假意抹了抹眼淚,“我還希望三少爺可以明媒正娶我,我可不希望當個沒名沒份的小妾。”
“這沒問題,我們這就回徐州成親。”說完金三少牽着陸華濃上了一輛馬車,馬車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