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皇上死的人有很多,而害怕皇上死的人卻更多。
皇宮裡的每一個人,從皇太后到嬪妃再到太監宮女,都害怕胤皇出事,因爲他們知道,胤皇活着一天,他們就能過一天好日子,胤皇如果死了,皇宮大內立刻就會掀起一股新的奪位之爭,而其他對南楚虎視眈眈的國家也會趁勢進攻。
到時候,最不好過的人,恐怕就是現任的皇太后和嬪妃。
所以,一大早,便立刻有人來對膽大包天的趙妃興師問罪。
這個人,就是皇太后。
皇太后並不是胤仁的生母,胤仁的生母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在殘酷的宮廷鬥爭中成爲了犧牲品,從那以後,胤仁便被交給了麗妃撫養,而麗妃,就是如今的皇太后。
麗妃雖然不是胤仁的生母,但是從小一手將胤仁撫養長大,而且麗妃一生並無所出,一個沒有生育過的妃子和一個失去了母親的皇子,她們爲了在這個殘酷的皇宮中生存,爲了爭奪人人都覬覦的皇位,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恐怕沒人知道,人人都知看得見如今的皇上和皇太后是何等威風,可是他們曾經吃過的苦,卻沒人記得。
麗妃和胤仁的感情,是複雜而又深刻的,他們相依爲命,把彼此看成是皇宮裡唯一可以信任的親人,他們共同謀劃,爲了能夠奪取皇位不惜犧牲一切,他們一路艱辛互相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所以,皇太后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皇上,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自己,她不能容忍有人膽敢在宮裡公然行刺皇上。
當皇太后一早起牀,從小太監口中得知皇上昨晚被一名打入冷宮的妃子行刺的時候,立刻起駕來到了清幽宮興師問罪。
跟在皇太后身後的,還有當朝宰相的女兒晉妃,晉妃的父親是太后的親哥哥,所以晉妃也是太后的侄女,如今也是皇宮裡最得勢的妃子,有時候,在皇宮裡得勢並不一定需要皇上的寵愛,有太后和宰相的寵愛,一樣能做皇宮裡最有權勢的女人。
“你就是趙妃?”
太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班婕妤,深諳世事的雙眼緊緊的盯着班婕妤上下打量。
“回太后,正是臣妾。”
班婕妤垂首的站在太后面前,恭敬的回答。
“你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名棄妃!你居然膽敢行刺皇上!我看你是活膩了!”
太后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怒聲喝道。
屋裡站着的衆人,從晉妃到宮女,聽見太后的怒喝聲,身子都不禁抖了一抖。 ωωω◆ ттκan◆ C○
可是唐賽兒只是微微一笑。
“跪下!”
太后看着唐賽兒,語氣中帶着極度的不滿。
唐賽兒便輕輕的跪了下去,因爲她知道,她沒有資格和太后爭論,她也知道,她她昨晚行刺了胤仁,肯定會有人來興師問罪。
“說!爲什麼要行刺皇上?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有何目的?”
太后怒視着唐賽兒。
“回稟太后,沒有任何人指使臣妾,臣妾也沒有行刺皇上,昨晚臣妾和皇上嬉戲,結果皇上不小心刺傷了自己。”
唐賽兒平靜的說道,彷彿這件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你是說皇上和你嬉戲的時候自己刺傷了自己?你覺得這種話,哀家會相信嗎?”
太后冷冷的看着唐賽兒說道。
“太后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問皇上,臣妾若是行刺了皇上,皇上昨晚就命人將臣妾抓起來了,怎會讓臣妾此刻還安然無恙的待在這裡。”
唐賽兒不卑不亢的看着太后,緩緩說道。
“姑母!這個趙妃從頭到腳都透着一股子古怪勁兒,您想想,她已經被打入冷宮十年了,可是皇上卻突然在前天下旨要她侍寢,然後她昨晚明明刺傷了皇上,可是皇上卻不處罰她,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一旁的晉妃怨毒的看着唐賽兒,一字一頓緩緩的說道,彷彿恨不得唐賽兒立刻就去死,她心裡才高興。
“姑母,依臣妾看,這個趙妃要麼就是在冷宮裡把腦子關壞了,現在是個瘋子,要麼就是她不知道使了什麼詭計,否則她怎麼會膽敢行刺皇上呢。”
晉妃惡狠狠的說道,眼神從閃過一絲怨毒的寒光。
“此話有理。”
太后點了點頭。
“姑母,臣妾覺得,不管這個趙妃真是瘋還是假瘋,都留不得,將這麼危險的人留在皇上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此人斷然留不得。”
晉妃陰毒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唐賽兒,彷彿恨不得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不錯!這麼危險的人豈能做皇上的枕邊人!”
太后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怒聲說道。
“太后!臣妾沒有行刺過皇上!您不信大可去問問皇上!”
唐賽兒急聲說道。
“閉嘴!你敢用皇上來壓哀家?你算什麼東西?小小一名棄妃,別說你是一名小小的妃子,就算你是皇后,哀家要殺你不過就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敢和哀家頂嘴?”
太后勃然大怒,惱怒的看着唐賽兒。
“哼!果然沒有規矩!怪不得十年前會惹惱了皇上將她打入冷宮!沒想到這十年來她一點改變也沒有!現在竟敢公然的和姑母頂嘴!像這麼沒規沒距的人留在宮裡,真是丟我們皇家的臉面!”
晉妃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冷冷的看着唐賽兒。
“來人,給哀家帶回慈寧宮!”
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唐賽兒,起身便往外走。
五名隨行的老嬤嬤立刻狠狠的撲了上來,抓起唐賽兒的頭髮便往外拖。
“住手!誰敢動她!“
一旁的楊大力再也忍耐不住,衝過去便和五個老嬤嬤拉扯起來。
“好大的膽子!一個太監也敢和哀家的人動手!莫非你們主僕倆想抗旨?簡直沒有一點規矩!給哀家狠狠的打。”
太后回過頭,吃驚的看着楊大力,狠狠的說道。
幾名老嬤嬤立刻將唐賽兒丟到一旁,開始在楊大力身上又掐又打起來。
“好!好!來打我吧!反正我皮糙肉厚!你們儘管打我就是!”
楊大力任由那些嬤嬤在自己身上又掐又打,若無其事的說道。
“哼!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給哀家狠狠的打!你們幾個都上去給哀家打!”
太后指了指門外站的幾個小太監和小宮女,怒聲說道。
幾名本來已經愣住的太監和宮女立刻衝上去,衆人將楊大力團團圍住,拳打腳踢起來。
而楊大力則護住自己的頭,蹲了下去,任由衆人對自己拳腳相加。
“姑母,我看這個太監似乎身體很壯實,打在他身上他好像也不怎麼疼。”
晉妃愣愣的看着楊大力說道。
“宮裡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身強力壯的太監,哀家怎麼從來不知道?”
太后疑惑的看着蹲在那裡,任由衆人打罵的楊大力說道。
“姑母,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我看還是先把他們帶到慈寧宮,在嚴刑審問!”
晉妃惡毒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唐賽兒說道。
“好了,住手,把他們二人帶回慈寧宮。”
太后緩緩說道,衆人立刻住手,又撲上去拉起唐賽兒便往外拉。
“你們要打就打我,要罵就罵我,我家主子是絕不會跟你們走的。”
楊大力猛撲過去,擡手便將幾名太監宮女推開,將唐賽兒緊緊的護在身後。
“反了…反了…”
晉妃驚恐的指着楊大力,顫抖着說道。
“雖然這太監不懂規矩,可是對他的主子卻是一片忠心,在宮裡能有如此忠僕,實屬難得…”
太后定定的看着楊大力,若有所思的說道。
“若是能將此人爲皇上所用…必定又是一名忠心護主的好奴僕…此人雖然身強力壯…可惜卻是一個太監…”
太后目不轉睛的看着楊大力,喃喃的說道。
“住手。”
太后對着圍住楊大力拳打腳踢的衆人擺了擺手,衆人此刻也是筋疲力盡,都大口喘着氣,站到一旁休息起來。
“哀家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太后笑了笑,對楊大力說道。
“我…我叫楊大力!你要幹什麼!”
楊大力緊緊的將唐賽兒護在身後,神情緊張的看着太后。
“哀家再問你,你爲何這麼拼死護着你家主子,她不過是一名棄妃而已,跟着這樣的主子連飯都吃不飽,不如讓哀家幫你另外找個主子,也好讓你能吃上飽飯,你看如何?”
太后看着楊大力,緩緩問道。
“我不!我只跟着我家主子!”
楊大力急聲叫道。
“爲何?放着好日子你不過,卻偏偏要跟着這樣一個沒用的主子?”
太后奇怪的問道。
“回稟太后,我和我家主子在着冷宮中相依爲命過了十年,整整十年的主僕之情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切斷的,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又豈是外人能懂得。”
楊大力朗聲說道。
“相依爲命…”
太后喃喃說道,神情恍惚,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彷彿回想到了自己和皇上相依爲命的日子。
“起駕,回慈寧宮。”
太后定定的看了唐賽兒和楊大力一眼,轉身便離開,衆人連忙跟在太后身後一齊離開了清幽宮,只餘下狼狽的兩人,呆呆的站在一片狼藉的清幽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