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日出東方,唐賽兒早早便起。
秋眸淺望門閣,硃紅一色,豔麗卻異常大方得體,晶瑩瞳孔微閃,周身颯爽韻味,素手蹁躚,
隨心綰了個偏髻,發上夾着一支鎏金鑲花步搖,盡顯華美嬌柔,耳垂隱約顯於發間,肌膚白皙動人,鳳眸似一潭春水,波光流連。
朱脣勾勒一抹近乎完美的弧度,柳眉微蹙。
湘紅外袍包裹着伊人妙曼身姿,婉約可人,羅袖翻轉,隱露清香,神遊其間,不同於胭脂,此香倒像是與生俱來,細嗅似紫薇,遠聞似丁香,晝雖有香,澹如也,入夜而香始烈倒應了此人。
回過頭,輕輕看了眼躺在軟牀上睡熟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輕笑。
起身望向窗外,一輪紅日自東方徐徐升起,碧靜的湖面上波瀾不驚,水苑四周圍繞着邈邈輕煙。
唐賽兒此刻心中百感交集,終於還是成爲了他的女人,終於還是淪陷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什麼國仇,什麼家恨,一切都抵不過他嘴角那一抹淡笑。
低頭嘆息了一聲,轉身回到軟牀之上,輕輕躺下。
聽聞身旁男子忽輕忽重的鼻息聲,唐賽兒轉過身,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面前這個睡得香甜無比的男子。
輪廓深邃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這,這哪裡是人,這根本就是雕塑嘛!
唐賽兒伸出纖纖玉指,在胤仁薄薄的雙脣上輕輕點了點,彷彿還能感覺到昨晚這雙薄脣碰觸自己肌膚時的那種獨特觸感,雙手繼續往下移動,滑過頸部,停留在古銅色肌膚的胸口上,微微停頓了片刻,然後順着左胸慢慢的攀上左肩。
在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上停頓下來!
左肩上的那一道刀疤,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盤旋在胤仁古銅色的肌膚之上,對着唐賽兒叫囂着。
這道刀疤是她刺的!
是她親手刺上去的!
唐賽兒輕輕的撫摸着那道刀疤,小手微微顫抖着,她的心也在微微顫抖着。
目光停留在那道刀疤上,再也無法移開,深深的自責感涌上心頭,眼角滲出了一滴淚珠兒。
忽然,睡熟中的男子悠然轉醒,睜開雙眼緊緊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幽黯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憐惜之情,伸出手,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珠兒。
“對不起…”
纖纖小手輕輕的放在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上,唐賽兒眼中滿是自責與愧疚。
胤仁猛的一個翻身,將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壓到身下,幽黯深邃的黑眸緊緊的盯着女子,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那天,你無論如何也不肯跟朕走,朕本來打算讓你和其他人一起死在蘇州寨中,可是,當我想到你可能會遭受到的事,想到你馬上就會死去,朕的心突然很難受,於是才返回蘇州寨,將你救回。”
胤仁淡笑着,那笑容裡隱藏着一絲不爲人知的苦痛。
“可是,朕終究還是去晚了,你還是受傷了,當朕看見你鮮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時,朕感到無以復加的自責和懊悔,你身上之所以會有這道長長的刀疤,都是因爲朕。”
胤仁緊緊的盯着唐賽兒身上的疤痕,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的在那道長長的疤痕上來回輕撫着。
“我也在你身上刻下了一道疤痕,這樣一來,我們兩個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以後你也不用對我自責,我也不用對你愧疚。”
唐賽兒輕笑一聲,一抹潮紅悄悄爬上臉頰。
“現在,還恨朕嗎?”
胤仁輕輕嘆息了一聲,緩緩問道。
“恨!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你!恨不得將你丟進外面的湖水中,恨不得讓你一個人淹死在湖裡。”
唐賽兒故作惱怒的瞪着胤仁,恨聲罵道。
“是嗎?真是最毒婦人心!昨晚才和朕蜜語纏綿,天才剛亮,就想將朕丟到湖裡去淹死?難道你這麼着急着要做寡婦麼?”
幽暗深邃的黑眸緊緊的盯着身下的小女人,微微閃過一絲惱怒。
“走開啦!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