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忙着將病牀搖起來,讓喬揚半坐半躺地靠在病牀上,這才讓律師進來。
“汪律師,請坐!”吳越將律師讓進病房,請他在喬揚病牀前的沙發上坐下。
“汪律師,你好,真不好意思讓你來醫院辦公。”喬揚等汪世海在沙發上坐定,這才歉意地開了口。
“喬學長,不用這麼客氣,能爲喬學長效勞也算是學弟的福氣。”汪世海擡頭看着深深地看了一眼病牀上蒼白的喬揚,話裡帶出的信息讓喬揚和吳越疑惑地相視一眼,然後都將目光投向汪世海。
“學長?這……難道汪律師……不對啊,你與小淼是大學同學,不與我們一個大學啊……難道你們是中學學友?”吳越嘴裡嘮叨着,最後才品味出其中的滋味。
“呵呵,大嫂猜對了,我中學六年與喬學長一樣都是在南陵師範附中上的學,喬學長可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別看汪世海平時都是一張撲克臉,現在卻是笑咪着眼睛看着面前兩位出色的女子。
“什麼偶像?不會是嘔吐的對象吧!”喬揚一聽汪世海原來是自己中學的小學弟,不由難得地活躍了一把,說出的話帶了幾分自嘲和調侃。
“喬學姐,我說的可是實打實的大實話。大嫂,你不知道啊,我們學校的男生有不少都對喬學姐有意思呢,那時的喬學姐雖然總是獨來獨往,但身後想當喬學姐護花使者的男生沒一個營應該也有一個連吧!”汪世海一臉真誠的說道。
“喲,那麼多啊,你小子不會就是其中的一個吧!”吳越已經從方涵淼處瞭解汪世海的家庭情況,現在聽他這麼說,不由有些好奇起來。
“呵呵,我可不敢有那樣的心思,喬學姐在我的心裡就像是月亮中的女神,只能仰望不能褻瀆。喬學姐,你也許不記得了,事實上是你有恩於世海,沒有你,也許就沒有今天的世海。”汪世海對自己的家世是有些自卑的,那時喬揚家在南陵可也算是排得上號的,汪世海之所以能夠記住喬揚,是有歷史原因的。
“此話怎講?”汪世海此言一出,喬揚心裡一驚,她細細地打量汪世海,腦海裡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印象。
吳越心裡的八卦因子也一下子升到了最高峰,目光灼灼地在兩人之間打轉,臉上的神色明顯地有些興致勃勃。
“也許那對喬學姐來說,那不過是幾句實話而已,但對世海的幫助卻是一輩子的。喬姐,我可以這樣喊你吧!”汪世海也不急着與喬揚談離婚的案子,看了眼病牀上的喬揚,見喬揚微微地點了點頭,嘴角不由上翹,心情頓時又愉悅了幾分。
“喬姐是否還記得你高考那年一模後的那個傍晚?是否還記得那個在操場罰站的初三男生?”汪世海也不多說,只是給了喬揚兩個提示。
“你,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因爲與同學打架在操場上罰站的倔強男生吧!怎麼看也不像啊……”喬揚皺眉沉吟了片刻,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沙發上坐着的優雅男子,左看右看都無法將面前這個男子與那個男生重合在一起。
“呵呵呵……”看着喬揚有些呆滯的神色,汪世海不由笑出了聲:“那時世海與同學打架,被打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可能當初喬姐沒看清世海的本來樣貌吧。何況這都過了十幾年了,喬姐對世海沒有印象也是常理,我帶了幾張照片,喬姐看過之後或許能記起什麼……”
說着只見汪世海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幾張照片,起身一張張遞給喬揚和吳越看:“你們看,這張是我小學的畢業照,這張是我初中的畢業照,這張是高中的畢業照,這張是大學的畢業照……這樣看着,喬姐,是不是有些印象了呢?”
“天哪,都說女大十八變,這男生變起來可真比得上孫悟空的七十二變了,如果沒有這些連續的照片,就這初中的照片怎麼看也不是你啊……”看着初中的畢業照再看看面前判若兩人的男子,吳越不由驚歎道。
“現在喬姐應該相信我就是那個被人指指點點、獨自罰站的男生了吧!”看着一臉深思的喬揚,汪世海的臉上有着感恩,甚至還有一絲孺慕之情,這讓吳越更感他們之間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內情,到底喬揚做了什麼能讓一個人記了她十幾年?
“呵呵,還真是你啊,那天我只是覺得一個如此清秀的男生,不但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還被老師不分青紅皁白地在操場上罰站,可是那臉上卻依然一臉的桀驁不馴,一時的好奇心上來,才走到你身邊丟下幾句話,連你有什麼反應都不曾在意就走開了,沒想到讓你記了那麼久。還好還好不是記仇,呵呵呵......”喬揚想起自己那天冷冷的口氣,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當時那麼多人在操場上對我指指點點,其實我的心裡恨透了打我的同學、罰我的老師還有那些指指點點落井下石的同學,有那麼一刻我恨不得自己能夠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也許是想到了那時的處境,汪世海的臉上沒有了笑容,甚至有那些一瞬間眼中露出了一絲兇光。
“當時喬喬究竟對你說了些什麼,讓你把喬喬當成了恩人、女神一般。”吳越被汪世海的話深深吸引住了。
“當時喬姐的話,我記得很清楚,就連喬姐當時的表情也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喬姐向我走來的時候,我本以爲她也是過來嘲笑我的,可是喬姐的臉上雖然沒有一絲笑意,但從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對我的輕視和譏諷,她的聲音並不響亮,別人聽來也許還有些冷冰冰的,但落在我心裡卻如雷貫耳一般,讓我如醍醐灌頂,又如一縷春風吹散了我心底的陰霾,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時刻用喬姐的話告誡自己、鞭策自己、勉勵自己,可以說生我養我的是父母,人生路上的導師卻是喬姐……”
“哇,喬喬到底說了什麼,挽救了一個可能失足的人才……”吳越大睜着她的眼睛,開始追根究底。
“哎呀,越越,我那時也不過是個高中生而已,汪律師千萬不要這樣擡舉我,你再說下去我得挖個洞鑽進去了……”喬揚沒想到當初自己不經意中的幾句話,居然會讓面前這個出色的男生記在了心裡。
此刻的喬揚心裡很是感慨,看來與高萬林生活了幾年,自己卻是越來越活回去了,倒不如年少時那麼通透了。
喬揚看了一眼臉上掛着真誠笑臉的汪世海,垂下眼簾,心底咀嚼着從汪世海進來以後所說的話,慢慢體會到汪世海舊事重提的用意。
片刻之後,喬揚擡起頭將目光投向汪世海,輕輕地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過好自己的日子纔是關鍵。但是人若犯我必懲之,高萬林已經踩到了我的底限,所以我不會再無原則地一味避讓。汪律師,我這樁離婚官司就得仰賴你多多操心,是我的,就算是一針一線也得堅持,不是我的就算是金山銀山我也不眼紅。嗯,還有一點,我兒子高昊的監護權,我絕不放手!”
“好,喬姐有這個決心守住自己的底線,那麼其他的事就讓我去操心,喬姐儘管安心養好身體,到時纔有精神上法庭。”汪世海不再多說,只是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委託書,讓喬揚簽字,然後又將一疊複印件交到了喬揚手上。
見喬揚有些疑惑,汪世海指了指喬揚手上的文件說道:“這些都是這幾天我們調查出來的東西,你慢慢看,到時會有用的。嗯,我們聊了那麼久,喬姐也該累了,你休息吧,如果我們彼此有什麼新的想法和發現,多溝通。我現在先去法院遞交申請……”說完就很乾脆地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