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天羽的聲音,輕冬禮貌性地擺擺手。
男女有別,何況晚餐過後對方跟許諾亦一同回房,他們之間關係她不想猜測,但避開總是好的。
輕冬循着來時候的路往門口走去,背後腳步聲傳來,很快,傅天羽擋在她面前。
“怎麼了?”他一臉擔心地問。
“我有事需要先走,所以……”
“我送你。”傅天羽捏着她肩膀,一語道破:“是甜甜還是你媽媽那兒有事,對麼?”
輕冬怔住,轉而想起他見過自己家人,也知道她的情況。
情況緊急,外面還不一定打得到車。
想至此……
“我要立刻回家鄉,你有開車過來麼?”她問。
“有!走吧!”
傅天羽乾脆地牽過她的手,一同往外跑去。
涼月懸掛於樹枝,夜風輕拂。
別墅三樓的一間房間陽臺上,許諾亦一直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
他們奔跑着,那麼急切,恍若私奔。
她眼神憤恨,手上緊緊拽住擦頭髮的毛巾。
在原地等了很久,還是沒有見到兩人回來。
她回房間將頭髮吹乾,手機則是不停地給傅天羽打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有人敲門的時候,她以爲是傅天羽,匆忙過去開門。
開門見是蔣臨風,她訝異,對方則是盯着她房間裡面,急切地問:“有沒有看到輕冬?”
她垮下臉,說:“我看到她跟傅天羽一起離開了,快一個小時了吧,還是沒回來。”
見他要走,她立刻拽住他的手。
“蔣臨風,你如果不能好好看着你的女朋友,就別讓她進我們的圈子!別讓她招惹我們圈子的其他人!”許諾亦直接說。
“這話你不如放在你自己身上,好好看好你看上的男人,而不是讓他盯着我的女人。”臨風嘴角微勾:“此外,你還沒有資格在我面前這樣說輕冬,這種態度最好不要放在她身上,謝謝配合。”
男子眉宇顯出凌厲,警告的口吻,聽得許諾亦眼淚一下子飆出來了。
“他倆肯定約會去了,你跟我發脾氣也沒用啊,我也生氣也委屈哪!喜歡個人還要跟全世界爲敵,容易麼我!”
“的確不容易。”臨風低頭,盯着她還抓在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吵夠了麻煩鬆手。”
另一邊,魏青意喚了他們倆的名字。
“我在樓下就聽到你們在吵架,怎麼,敢情你們倆還有過一段不爲人知的愛情故事哪?”
十分“魏青意風格”的揶揄。
“他女人和我男朋友跑了,他撒氣在我身上呢!”許諾亦告狀。
“既然他們郎有情妹有意,你倆正好落單,不如湊一對?”走過來的魏青意挑眉,調侃說。
臨風丟她白眼,甩開許諾亦,直接往樓下走。
“哎,你奶奶等會過來跟你談事兒,你不是說很重要麼,真要走?”魏青意提醒。
臨風頓住,雙手微微握緊。
又是如此。
似乎越想抓住,越容易失去。
他皺眉,在魏青意試圖安慰之前,轉而回了剛纔那間房。
一進去他便給輕冬打了電話,可始終是無人接聽狀態,又發了微信和信息,還是沒回復。無奈之下,他給喬易森到了電話。
“你用你投資人的身份,想辦法讓輕冬跟你報告她的行蹤。另外,立刻將傅天羽的身份證號碼發到我手機上。”
不待那邊兄弟再問一句,他又撥打了Diya的號碼:“查查我女人在今晚九點開始是否有消費記錄,對了,還有一個叫傅天羽的男人,他的消費記錄我也需要,等會我將他身份證號碼發給你,你想辦法找到。最好能明確最後消費的地點在哪。”
***
凌晨五點緣故,冷風吹得病房窗戶微微作響。
C縣最好的醫院,建築有些舊了,走廊上的燈泛着古舊的橙色,將投在地面的影子打出黑色的圈。
傅天羽安靜看着那邊抱着熟睡中的甜甜、低頭若有所思的輕冬。
她抿着脣,臉上有陰影看不清表情,輕輕撫過孩子背部似是習慣性動作的舉動令這位平日女王一樣的女子多了幾分溫柔。
“喝杯溫水吧。”他過去,遞了一次性杯子給她。
輕冬回過神來,擡頭見是他,接過杯子時候應:“謝了,傅總。”
“我似乎說過私下可以喊我名字,”傅天羽坐在旁邊,伸出手臂:“我來抱甜甜吧,你一直抱着不動,手會發酸。”
輕冬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搖頭:“這孩子認生,好不容易哄她睡了,等會醒來免不了吵鬧,怕打擾了其他病人休息。”
“我會小心的,你現在臉色很差,還是緩一下吧。”
一路奔波,彷彿一根弦始終緊繃着,輕冬難抑敘述那種情感,他一說,便覺得有種奔跑太久突然停下的無力感。
旁邊男子安慰的目光,彷彿疲憊之中的暖流,輕輕籠在她身邊。
“那麻煩你了,天羽。”
喝水時候,她看着傅天羽小心翼翼卻穩妥抱着甜甜的樣子,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在一位男性長輩的懷抱裡,砸吧着小嘴,十分可愛的樣子。
母親曾說過,孩子不能缺失父愛太久。她那時還固執地說她都能給孩子。
可她心裡一直明白,不一樣的,終歸是不一樣的。
思索時,瞥見醫生從病房出來,她急忙起身,過去詢問母親的情況。
聽對方提及到貧血和胃炎的事,輕冬呆呆地點頭,似乎想起來什麼,她懊惱地捂住臉。
“她跟我說過,她胃炎差不多好了的……”
醫生正說着等麻醉藥效退了病人會醒來,聽到這,直接說了句:“爲人子女應該多關心家人的身體狀況。”瞥見傅天羽抱着小孩過來,更直接:“有男同胞在,更該好好照顧長輩!”
“是的,您說得對。”
輕冬微怔,看向應答的傅天羽。
他爲什麼……
“進去看看吧?”他與醫生打好招呼,轉身過來時候跟輕冬提議。
“嗯。”
看甜甜樹袋熊似的趴在他身上,輕冬有些頭疼。
這孩子,其實沒有那麼認生,或者說,認生的是她自己而非孩子。
似乎,的確該尋一個依靠了。
無關利益,無關過去,真正適合過日子,予來安穩的人。
傅天羽自然攬過她肩膀,帶她進去病房。
翌日清早的時候,輕冬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另一手牽着甜甜的手,很快收到傅天羽的電話。
聽到母親醒來的消息,輕冬帶着女兒跑了起來。
“媽媽,怎麼了?”甜甜擡頭,眉開眼笑地問:“外婆醒了麼?”
輕冬點頭:“對的,醒了。”
“耶!可以跟外婆說話了!媽媽也可以不用擔心了呀!”
輕冬彎身,輕輕揉了揉她的臉。
“讓甜甜擔心了,媽媽很抱歉。”
“沒事沒事!”甜甜張開手臂,小大人似的抱了抱她,旋即呀了一聲,趕緊嘴巴湊到輕冬耳邊,小聲說:“媽媽你看,那邊有人看着我們。”
輕冬奇怪,回頭一看。
臨近六月,早晨的陽光有些猛烈,隔着泥石路,那輛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商務車停在了那兒。後車座的車窗打下,車內的蔣臨風已開門下車。
他怎麼會來!?
輕冬下意識站起來將甜甜擋住,眼見蔣臨風要過來,她急忙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
對方步伐越來越快,她只好回頭,將早餐交給甜甜拎着,低聲囑咐:“媽媽跟那個怪叔叔談一點事,你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呀乖。你轉過身去,小聲數到兩百,媽媽會回來的。”
“好滴!”
輕冬急忙過去路那邊,及時地攔住蔣臨風,二話不說將他往另一邊拽。
“你一臉別人欠你幾百萬的樣子,別嚇着我親戚家孩子!”她壓低聲音警告他。
很心虛,更擔心的是甜甜聽到自己的那個稱呼。
一個沒有結婚的單親媽媽,這個身份不能給別人知道,尤其是海城三大家的人。
“你昨晚丟下我跑回來這裡就是爲了給人帶小孩?”蔣臨風挑眉,一臉不確定地看着她,試探性地問:“你家親戚出事了?”
輕冬丟他白眼:“是啊!”看他想回頭看甜甜的方向,她趕緊伸手佯作要揍他:“蔣臨風,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沒記錯的話,我沒有跟任何人報告我的行蹤!”
尤其還是在傅天羽答應不會將她家的是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
蔣臨風眨眨眼,面色不改:“記得你說過你家鄉在這兒,我在海城發散人力都找不到你,所以就想來這裡看看。開車兜了好久,不知道你家住址,剛要回去開會,就看到你跟一小孩從ATM那邊出來。”
ATM……
所以說,十分鐘之前自己去那兒取款的時候,這傢伙就見到自己了?!
自己跟甜甜的互動,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你們走的太快了,路不好開車,跟了很久……”
聽到這,輕冬鬆了口氣,面上則是拍了拍他肩膀:“你回去開會吧,我還要看着小孩。”
“我陪你!”
“不用了。”輕冬將他從頭到腳掃了遍:“難得穿西裝,重要的會還是快點去,我耽誤不起。”
話裡有一點疏遠。
臨風聽出來了,但看她臉色很差,試圖詢問的話,還是止住了。
“什麼時候好?我來接你。”
沒說出口的是,爲什麼你讓傅天羽送你回來,而不是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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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到十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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