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穿上拖鞋就猛地往前跨了一步,腳踝那處微微作疼,也讓她清醒了些。
緩步走出房,發覺長沙發根本不見人,倒是在地上看到蔣臨風捲着被子捂住腦袋輕聲地在喊着疼。
“蔣臨風?”她過去,看他五官皺起來,似乎是撞到腦袋了,她下意識去揉他手摁着的位置:“這兒撞到了?”
他好似是沒完全醒來,發出不舒服的聲音,略帶稚氣。
輕冬只好一直揉他手剛纔捂着的位置,看 他睫毛微微顫動,嘴角不住上揚時候,她起身想走。
“疼……”
“剛纔不吭聲,我揉舒服了倒開始喊疼,蔣少爺,你身嬌肉貴的,這反射弧似乎不太行哪?”
蔣臨風睜開眼,大廳留了一盞燈,並不亮,輕冬看不清楚他眼神,卻感覺到他目光的熾熱。
她起身,“沒摔着就繼續爬回去沙發睡。”
“我渾身都疼。”蔣臨風一副沒力氣的樣子:“真的不能升級套房?我上回跟你一人睡一半,不是挺安分的麼?”
聽出他聲音的確有些難受,輕冬便應允了。
某人坐起來,抱着被子跟在她後面。
輕冬開房間的燈,看他抱着被子蹲在牀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頭髮有些亂,溫煦陽光的樣子,很像圈養在家的大型犬。
“你這樣看我,我多不好意思。”臨風笑。
“誰看你了。薄被拿來,我要弄分界線。”
第二次弄楚漢分界,輕冬也熟稔了,弄好之後不忘提醒他。
“你要跨過這兒,小心我半夜踹你下牀。”
“踢哪裡都可以,襠部不行。”
“哎喲蔣臨風你還真企圖踏過分界了?”
臨風笑:“我不跨過去,睡吧媳婦。”
輕冬拽過被子,矇住臉,輕聲嘀咕:“誰是你媳婦……”
到了第二天。
輕冬習慣性先起來,發覺牀側不見蔣臨風的蹤影,出去房間聽到浴室那邊有動靜,她過去,他正好在刷牙。
“蔣臨風,你用的那個牙刷怎麼來的……”
輕冬不記得自己家裡有這個牙刷,餘光見到他手邊那個剃鬚刀,她四下看了看,發覺他腳下拖鞋都是沒見過的。
“蔣少爺,你該不會是賣了全套裝備打算入住我這陋室吧?”
“你這是邀請我嗎?”
輕冬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說話。
蔣臨風讀出她眼底怒意,趕緊解釋:“我就放點東西在這,以後要借宿了,也不用特意麻煩你去買。”
敢情他還有禮了!?
“現在立刻給我收拾東西滾兒!”
輕冬一把拽過他往外面拖,猛地砸上了浴室的門。
等到她洗漱好出去,看到蔣臨風剛端了一鍋粥上來,看見她,他低聲說:“大清早的生氣多不好,你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你公司。”
這種完全是小夫妻的相處模式……
輕冬知道自己不該動搖,可嗅到那鮮蝦粥的香味時,肚子特別不爭氣地咕咕叫,她遲疑了下,還是點頭:“我換好工作服再出來吃,給我舀一碗。”
進房間,關上門的時候,她懊惱地拿額頭輕叩門,嘀咕:“臭小子道行太高,在他自己的地盤掌握主動權,在她的地盤則當起家庭主夫。”
她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出門吃好早餐便提包打算出門,不等她催促,蔣臨風便跟着了。
“搭我車吧?”
輕冬不想搭他的車,他手臂勾住她肩頭,笑得有些壞:“今天好像有道路要修,似乎是你上下班要經過的路線之一,塞車遲到、打的花一筆費用以及我免費送你走高速,你認真想想要選哪個?”
輕冬低頭看了眼自己穿着平底鞋的腳,這情況去擠公交,保不準腳踝傷勢更重。
“……我搭順風車。”
“非常榮幸。”
蔣臨風走在她面前,面朝她,往後倒着走,張開手臂,眼睛笑彎,調侃:“抱一個作爲車費,好麼?”
“哦我還是去打的好了。”輕冬說着往小區另一個方向走。
蔣臨風趕忙過來,半抱半拖地帶她去他車內。
想起今天公司要開大會,輕冬翻着自己往年所做項目的總結,她上去發言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總該做好準備。
蔣臨風看她認真翻着文件,沒有多打擾,偶爾會看她幾眼。
窗外有光,她頭髮隨意紮成馬尾,髮絲微微掩住臉,彎翹的睫毛下,眼睛凝了專注,很寧靜,也很性感。
十六歲第一次喜歡的人,十年了還是覺得百看不厭。
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蔣臨風伸手,手指想碰碰輕冬的臉頰,還沒碰到呢,就被她文件打到一旁。
“蔣少爺,大庭廣衆,好歹注意下影響。”
“那私下時候,是否可以不注意了?”
輕冬剜他一眼:“你想得美啊臭小子!”
他突然欺身過來,微微皺着眉,眼底起了怒,手扣着她手腕,鼻尖貼着她的,聲有慍怒:“我說了別叫我臭小子。”
“年齡差就放在那。”
“那也不要一直強調!”他忽而啓脣,在她耳朵咬了一口,曖昧地說:“我喜歡你抱着我,求我慢點時候的樣子——將我視作男人,能給你快樂和快感,與你一同互相索取。輕冬,我要這樣平等的對待。”
明明是有些嚴肅的警告,她卻好似聽出了一絲央求。
……那種拼命努力只爲得到認可的感覺。
她嘆:“你起來。綠燈了。”
蔣臨風坐好,繼續開車,似乎是看出她想說什麼,他先開口:“你如果是想說我對你的感情類似於崇拜或者佔有慾,那就不要說了。以前聽到的時候,我氣得去飆車,現在只怕會氣到咬你。”
輕冬眨眼,心虛地四下看了看,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想說那些?
看他面色緊繃,她選擇了沉默。
車外風景匆匆掠過,她一直看着外面飛馳的綠景,想起來那種飛奔的感覺。
兩人都沉默着。
車子快到金城投資所在大廈的時候,她拿包想下車,蔣臨風問她:“晚上一起吃飯吧?”
輕冬搖頭,看他微微皺眉,她解釋:“股權收購方的代表會過來,估計有不少事要處理,也不知同事會不會想聚會聊聊天……”
“那到時再看看。”
看他笑得得瑟,輕冬憶起他說過他朋友是收購方,免不了問:“你那朋友不會故意炒掉誰吧?”
“不知道。”
“那你是不是打算到我們公司來找你那朋友?”
“也許會,我上午開完會才能看之後的安排。”
輕冬看他:“不管你是否會到我公司找你朋友,若在辦公室見到我,麻煩假裝不認識。”
“別害羞。”
“我是怕被女同事圍觀。”
週一的城市報說到了蔣少爺及其未婚妻現身中心機場,所幸配圖只有兩人背影而非正面,不然後果難以現象。
“放心。”似乎看出她的憂慮,蔣臨風朝她笑了笑:“我會給你造成大困擾。”
逼緊了,她離開了,並非他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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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冬進去會議室之前看到大老闆跟傅天羽在落地窗那邊不知說些什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她想起傅天羽跟自己說過他下個月會去海外業務部,想來估計是在聊這個事。
感覺傅天羽看過來,她跟上劉曉岸步子,進了會議室。
公司大會在大會議室召開,幾乎全公司一百多個員工都來了。
大老闆大概說明了情況,還說了自己下個月將出國所以公司由新的行政總裁來領導,並強調了公司組織架構不會變,只有高層有稍微的變動,還提及以後將會接觸更大的項目和海外業務。再說到薪酬上調的時候,原本還顯得不安的員工們都鼓起掌來。
“下面,請風清資本的代表Ethan上臺。”
入口處有員工將門打開,一位穿着銀灰色西裝的男子走進來,很有書生氣質,長相清俊,看上去不太像商人,一時,臺下有微微的討論聲,慢慢那討論聲有加大的趨勢。
“大家好。”Ethan站在臺上,動作隨意地拿過麥克風。
一開口,眼神如鷹般掃過臺下一衆,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那種天然的氣場和氣勢令臺下一下靜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