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起手捋了捋眼前的頭髮,眼裡是慢慢累積起的冷漠感看着我:“你傻了阿,還是不認識我了,這麼瞪着眼看我,還是奇怪的像是我媽死了一樣的悲慘眼神。”“黎斯一定是覺得你和洛陽站在一起是越來越配了,工作上也一定越來越合拍了吧,氣場都那麼強大,人也都變得一樣冷血。處事手段也越來越是冷酷。親情越來越不值錢了。是嗎黎斯。”唐瑾的話什麼時候會說的那麼一針見血了。
把這個手雷扔給我之後我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轉過頭看唐瑾,她的眼神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麼冷冽了,也給了我勇氣,大聲的回答了一句“是”。然後唐瑾拽着我就走去廚房把買的晚餐佈置好。整個過程我腦子都是發懵的。安諾無視韓翰的存在走到門口把景夏楠拉了進來,景夏楠在我們背後強忍着怒氣讓洛陽先回去了。她把包摔到了沙發上,包裡的瓶瓶罐罐發出了撞擊的聲音。那聲音聽的我雙手一顫,把端着的熱牛奶差點灑出去。
安諾不輕不淡的語氣叫我們:“唐瑾,黎斯,你們也出來吧,我有事情要說。”唐瑾還是像剛纔一樣牽起我的手走出去了,坐在了距離景夏楠很遠的地方,眼睛始終盯着別的方向。景夏楠是個除了我們之間的友情之外對其他所有事都最能沉得住氣的人,我低着頭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她正皺着眉頭看着我們這個方向。唐瑾第一次在我們面前有這麼剛烈的表現,以前的她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好像就算把她架到刑場上告訴她下一秒要動刑了,她還是會悠然自得的對大家說來生見,所以我心裡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唐瑾心裡到底發生了怎樣的改變,讓她如此英勇的與景夏楠針鋒相對。
還沒容得我想更多安諾就公佈了一項震驚四座的決定:“從今天起,我和大家面前的這位韓翰先生就再也沒有任何關聯。”她頓了一下,把目光轉向韓翰的身上:“也就是,我們分手吧。”說完她就一直沉默着不肯再多說一句
話,只是靜靜的和韓翰對視着。沒有人再去計較着剛纔姐妹之間的不愉快,我們三個面面相覷着,沒人想要接這個話茬。最後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發表了他自己的看法:“理由呢,憑什麼你對這段感情可以說判死刑就判死刑,根本就不顧慮我的感受嗎。”安諾二十幾年來說有的淡定都用在今天了吧,看着今天的安諾,一點也沒有從前的張牙舞爪情緒完全不受控制的她的影子,整個人鎮定的我都快不認識她了。她微笑着動了動嘴脣:“因爲不愛了再繼續綁在一起我覺得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今天是怎麼了,每個人都變得不像自己,先是景夏楠的出現,讓我覺得恐慌,再後來是唐瑾表現出的剛烈,再到現在安諾的風輕雲淡。我突然有種好像生活在一羣陌生人之間的感覺。面前的人只是有着和她們一樣的容貌,可是實質早就變了甚至潰爛不堪。這不過是一場比較真實的夢,一定是這樣的。我用力的用左手掐着右胳膊,掐出一陣血暈也感覺不到疼痛。我面對着這一羣本該最熟悉的親人卻覺得啞口無言。韓翰站起來緊緊的抓住了安諾的雙手,不停的懇求着:“到底爲什麼,不要鬧了好不好。”看着安諾面目表情的不做任何迴應,眼神空洞,大腦放空的狀態,韓翰只好一直自言自語着。“唐瑾,黎斯,這裡就留給他們兩個人解決問題吧。我想我們三個之間也有很多問題需要好好談談了。我在樓下等你們。”景夏楠實在看不下去面前的兩個人上演着苦情戲的場面,冷冷的站起來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我沒什麼力氣再去顧及唐瑾此時此刻會是什麼情緒,手臂撐着沙發站了起來,無力的搖搖晃晃的也走了出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纔可以確定唐瑾也跟了出來。走到樓梯的出口處,景夏楠雙手抱肘放在胸前背對着我們,我停下腳步,不知道走向前去該如何開口。唐瑾在後方走上來牽起我的手,拽着我就走了過去。北方的夏天夜晚偶爾會有一點涼風,來
吹散白天的炎炎熱氣。我們三個就這樣默不作聲的站着,頭髮被微風肆意的吹亂着。景夏楠應該是感覺到了身後的氣流流動的不怎麼順暢,轉過身來看着我們,我和唐瑾都是穿着拖鞋就下來的,現在自身身高加上高跟鞋的高度接近於180的景夏楠自然要低下頭才能與我們對視。她的眼光掃到唐瑾緊緊牽着我的手的時候,好像是流露出了一點傷感,隨即又變回了她的一貫冷冽眼神,轉換速度快到我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花了眼。
我把手掌在唐瑾的手裡抽出來,依然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唐瑾側過頭皺着眉頭看我,側面就可以感覺得到她的目光直刺人心,所以我更不敢轉過頭去看她。景夏楠低着頭,我們三個就這樣各自看着一個方向。我整個人的身子都快要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了,眼皮也沉重的半閉着,如果不是景夏楠正是時機的開了口,估計下一秒我都要昏躺在地上了。“唐瑾,你是對我很有意見嗎。我不明白爲什麼今天的見面你要處處與我爲敵,我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讓你覺得我有這麼罪不可恕,甚至想要帶動黎斯一起排擠我。”景夏楠原本很平靜的情緒隨着講出的話語氣變得越來越激動。
我仰起頭看向了她,她的目光炙熱的看着唐瑾,唐瑾還是不變的看着我,我們三個就這樣以着三角的方式互相逃避着追逐着。“你沒意識到嗎,你離我們已經越來越遠了,那我們也必須要在你每次回頭的時候我們還要點頭哈腰的鋪着紅地毯歡迎你嗎,是,你現在比我們三個都成功都有錢,你老人家的手指稍微點一點就有可能撥出去一比相當於我們半年的生活費的鉅款。你什麼時候關心過安諾,關心過我們,你他媽的自從交上這麼一個老男人,和我們一個月還能見幾次面。你可以再晚一點出現,到時候我們開門都要先問上一句,你好你哪位。”唐瑾的腔調反而沒有了剛纔的氣勢逼人,語調平淡的吐露出來這麼一段話,多的卻是殺人於無形的諷刺。
(本章完)